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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85)+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太后跌跌撞撞地从延和殿出来,殿外已是大雨倾盆。

锦文撑伞替太后遮雨,却还是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溅湿了裙角。

锦文惶恐,而太后却突然停了脚步,似在沉思。

“太后,这可怎么办啊?皇上他……”锦文不住问道。

“哀家低估了他对百里春晴的感情,这是最为失算的一步,”太后蹙眉,“就算他恨哀家,但他也是哀家的儿子,不论如何也不会做出丧天理之事。我们且看看吧,也许皇后那一胎生下来,舐犊情深,或许他便没那么在意百里春晴了……”

“若皇上还是对百里春晴念念不忘呢?”

“那就……”太后咬牙,“皇帝不进后宫,就叫那些嫔妃主动一点,你去找王太医准备准备……孩子多了,他自然分身乏术,也要为我天家绵延子嗣。就算百里春晴有朝一日回来,以她过往那脾性,就算皇帝跪在她跟前,她也绝不会回头的,时日久了,皇帝自然就会死心了。”

复又向前走出几步,雨水溅在鞋上,再又想起肖玉那几封信,便再低声对锦文嘱道:“肖玉安插在谢檀军中的人恐怕早已被发觉了,如今谢檀必然会松了警惕,你找几个靠得住的人入淳于书军中,找个机会把百里春晴杀了,就佯作是意外,永绝后患……对,还有肖仪,他活着的话,哀家始终不放心,也是皇帝拿捏着哀家的把柄,就将肖仪也一并给杀了吧!”

烛火彻夜燃烧,蜡油滴滴答答地凝成一片。

肖衍走到嫚儿房前,向印岚询问嫚儿的情况,印岚哭丧着脸摇摇头:“一直昏睡不醒,还起了高热,夏侯公说如今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论如何,你们还是好好照顾她。”肖衍丧气,正准备往回走,就看到子贤跌跌撞撞地小跑了过来,一下跪下了自己脚下。

“子贤,你起来。”肖衍伸手去扶子贤。

“皇上,皇上曾答应过我,会将嫚儿许配给我的,但我如今……我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她在一起了,我不能害她一辈子……”子贤大哭,泣涕长流。

而肖衍也心头哽咽起来。

如今自己虽也贵为九五之尊,但天下间唯那一人,自己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与她在一起。子贤如今与自己一般,本是近在眼前的那人,如今却再也无法在一起了。

肖衍又在试图去拉子贤,更劝道:“有什么话起来说,朕都允了你。”

子贤擦了擦脸上泪水,仍倔强地跪于地面而不肯起,抬头望着肖衍,眼眸中有雾,神情却是坚毅无比:“虽觉亏欠夫人,但子贤请求皇上看在子贤伺候了您十几年的份上恳求您,若嫚儿好起来,请皇上纳了嫚儿,给她位份。”

肖衍鼻子算了酸:“子贤你……”

“纵使皇上不爱她,但至少如此,可保她一世衣食无忧,没有人会再如此欺负她了……子贤也愿在继续御前伺候皇上,为皇上一世当牛做马,也……也有机会遥遥看她一眼……求皇上答应子贤!”说罢,几个响头磕在地面,撞出了血。

“好好……朕答应你,”肖衍答应得勉强,“不必等她好起来,明日朕便会下旨给嫚儿位分。明日,朕就让戚德业去太后那里,你便留在朕身边吧。”

☆、第六十六章 醉酒

南平军损失惨重,重建的营地不过稀稀落落,惨状凄零,残活下来的军士也是士气低落,垂头丧气,尽管王福再三催促,练兵的队伍始终是一片颓然,萎靡不振。

王福无奈,只得向叶淳请救,叶淳也颇有些为难地望着肖仪,言道:“士气低落时,本应以严刑峻法惩治,但如今别说是练军了,大家果腹都有些困难,士气低落也是难免的。汴京虽已传了圣旨来回增军和备粮草,但这粮草恐怕还有数日才至……”

“以军师之见,契丹整军完毕再行进攻的可能性有多大?”肖仪打断叶淳,反问道。

“如今我们安插在契丹军中的探子也未有传回讯息,但依叶某之见,耶律文叡十之八九会很快返攻,”叶淳语气有些暗淡,“也不知谢檀那混小子究竟如何了,有没有救回他夫人……”

叶淳话音未落地,一个圆鼓鼓的明紫色包裹咕噜噜地从营帐外滚了进来,包裹布帛散开,露出耶律文叡一脸狰狞惊恐的面容。

肖仪几人惊讶地站起身来,就见到谢檀与百里春晴站在帐帷处,顿时狂喜。

而叶淳狐狸眼微微一闪,目光落到了谢檀与百里春晴十指相扣处,嘿嘿嘿地笑出了声,走上前拍了拍谢檀的肩,正要开口调侃,谢檀单手掀开了帘帏。

叶淳一眼望了出去,便见近百头羊在营地之间乱窜,而众军士也兴高采烈地正去抓羊,不住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所以,军师别想找机会打趣我……”谢檀笑了笑,松开百里春晴的手,又走向肖仪,“契丹内乱,耶律步烟起兵造反,我杀了耶律文叡,耶律钦业如今恐怕非死也落入了耶律步烟的控制。我要上书皇上,希望能与契丹和谈。”

“这……”肖仪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为难,又看了看叶淳和王福,拉了拉谢檀的衣袖,将他拽到一旁,“你此去了一月有余,有些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

“嗯?”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了。”

“新帝是……”

叶淳不自在地瞥了一旁的百里春晴一眼:“是二皇子殿下,皇后立了宰相张秀的女儿张其乐。而且圣旨有诏,调三十万京军和粮草前来,要你攻大辽,接回长公主殿下。”

谢檀感到眼角突突地跳了几下,又转头看着百里春晴,见她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难堪,恐也是提及肖衍和张其乐之故,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

一直未开口的王福又在旁补了一句:“而且皇上要你此役胜了之后就还朝,任从二品禁军统领。”

“如你所愿。”谢檀无助地扯出了一丝笑意,看向肖仪。

肖仪蹙眉干笑,又看着百里春晴:“你们百里氏一案,肖衍已还了清白,罪魁祸首是太子……”

“嗯,知道了。”百里春晴觉一时营帐内气氛尴尬,虽此事乃是自己长久所期望,但此时却似也有不快凝了下来,口中感到浅浅苦涩溢出,便道“我去看看灵南”,就不顾叶淳“哎哎哎”的阻拦声而出了营帐。

叶淳才想上前一步拦住百里春晴,谢檀已将手搭在了他肩上,又看着百里春晴的身影在帐外消失,轻言道:“她尚有一些郁结未解,就让她去吧。”

蒋策替灵南将裹在面上的纱布取了下来,一侧眉角还留有烧伤的疤痕,如枯树皮贴在了面上,本来清秀姣好的面容被坏了美感。

灵南取来铜镜,对镜自照了半晌,才勉力一笑。

而蒋策却一下子红了眼,也不顾百里春晴在旁,紧紧抱住灵南道:“抱歉,我医术有限了,是我对不住你,我应当保护好你的……”

“没事,不就是有疤嘛,大不了以后都不出门见人了。”灵南摸了摸那痕,红着眼,落下泪来,想要安慰蒋策,但却也不知该怎么说。

蒋策急忙抢过话来道:“好好,我现在就去向将军说,我们立马回中原去,我娶你,养着你,你想出门也好,不想出门也罢,我一定会一辈子待你好,绝不会负你!”正说着,便也抹着眼泪跑出了营帐。

灵南叹了一口气,苦笑看着百里春晴:“他心里难受,又不愿在我面前掉泪,大概会跑到将军和军师哭诉去了……”

“他待你很好。”百里春晴轻声道。

“将军待夫人也很好。”灵南回了一句,弯了弯嘴角。

百里春晴又打量了灵南一番,也扯出一丝苦涩笑容:“灵南,我们去找点酒喝吧!”

灵南醉醺醺地闯入叶淳的营帐,还挂着一脸泪痕的蒋策跳了起来,急忙将灵南扶住。

灵南蜷在蒋策怀里,又醉笑地看着谢檀:“将……将军……夫人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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