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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华妆(202)

作者: 商璃 阅读记录

林锦婳眼睛弯弯:“既然王爷在,不回去又何妨。”

“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赵怀琰嘴角自然弯起,林锦婳好似发现新大陆般看到他扬起的嘴角,嘻嘻笑道:“王爷笑了。”

“是吗?”赵怀琰的笑容习惯性的收下去,但看着她眼眸如星的模样,心中爱意更甚,翻身上马,捧着她的小脸深深吻了下去。

赫连璟站在街头看着二人笑着离去,心里只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一侧的曹翁:“这件事不必上报。”

“是。”曹翁垂眸应下,赫连璟这才皱眉回了屋子。

一夜过去。

赵阚昨夜很迟才睡,还未苏醒时就听得外面有声响,略微睁开眼,才发现侍女正犹犹豫豫靠近,不由有些不耐:“何事?”

侍女吓得连忙跪了下来,道:“昨儿半夜有人送来了这个。”说罢,递上一封沾着血迹的匣子来。

赵阚只看了一眼,便立即起了身,接过匣子的同时回头看了眼还在睡的小妾,沉声道:“滚出去!”

小妾被呵斥吓醒,看他面带怒意,也不敢停下来穿衣服,只穿着肚兜抱着衣服赶紧光着脚跑了。

等人走了,赵阚才打开盒子看了眼,而后立即道:“去请曲空来。”

丫环立即应下,还未转头出去,外面便急急跑来了人,直接跪在了地上:“王爷,曲空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一个大活人你们都看不住吗?”赵阚将手里的盒子往地上一摔,一个人头便滚落了出来,是他用来盯着郑府的暗卫。

小厮摇摇头,却道:“我们守得好好的,不可能被人掳走,怕是自己离开的。”

赵阚面色更沉:“混账,他蛊都还没炼完,怎么可能自己走,八成是被人骗出去的。”

小厮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方巾来给他:“这是属下们在府外找到的。落在墙角,怕是来人也没发现。”

“难道是女子?林锦婳?”赵阚摇摇头,如果是林锦婳,曲空根本不会出去,而且他骨笛在手,如果遇险也会吹笛,那么能带他走的人一定是他认识而且在乎的,以他知道的,只有一个人,便是肚子里藏着蛊母的郑如意!

“郑如意现在在哪里?”他寒声问道。

小厮道:“她才亲手将郑老夫人送入大牢,现在还在府里。”

赵阚牙关微紧:“立即把她给我找来!”郑如意看似娇弱,实则手段多的很,若说是她做的,他也有理由相信,毕竟她才狠到把自己祖母送人了大牢,也断送了亲爹的前程。

小厮应声,连忙带着消息下去了。

景王府外,高禀远远看到小厮往郑府方向而去,这才捂着脖子上被蛊虫咬出的血口子,看着被打晕扔在巷子杂物堆里的灰衣男人,一脚将他早已被踩碎的骨笛踢开,勉强扛着他往巷子深处而去。

林锦婳早上醒来时,是在自己的被窝,想起昨晚赵怀琰送自己回来后便又跟高禀离开,嘴角只微微牵起些笑意。

墨风一早便回来了,未曾受伤,因为昨晚去曾府的行动竟是异常的顺利,不止她要曾学海死,曾学海那位从青楼赎出来的姨娘也想,便是人参片也是她趁着叶菱不注意时放进去的。

她将这事儿跟林锦婳说时,还觉得奇怪:“那姨娘白日还欺负王小姐欺负的很,晚上就动了杀机,奴婢也不见谁收买她。”

林锦婳对这个姨娘没什么影响,只记得曾有位名动一时的花魁,后来如同话本子上的一样,风尘美人爱上穷书生,却被有钱公子拆散,难不成是她?

“既然事情成了,便不必管了。”林锦婳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粥,才舒了口气:“今日我们也该去看看汝嫣了。”

墨风颔首:“王小姐有心结,不解开只怕会出事。”

林锦婳想起王晖远,明日便是春闱了,他还会如前世一般中前四么?

曾家老爷夫人早上才疲乏起来,一想到膝下唯一嫡子浑身是伤躺在床上便恨不得扒了郑老夫人的皮才好。

两人早上用过早膳,就看到曾学海的蝶姨娘腿脚虚软的哭着跑了过来。

曾老爷脾气火爆,又知她是曾学海当年从青楼抢回来的,越发不喜,当即一拍桌子:“哭哭啼啼成这样,成何体统!”

“不是,老爷,是夫君他……”她哭得跪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学海怎么了?”曾夫人还算冷静,问她时也是微微发抖了。

“快不行了……”蝶姨娘哭着说完,曾老爷和曾夫人当即觉得头发晕,也顾不上问,忙往曾学海的院子赶去了,却没发现他们才走,蝶姨娘便收起了所有的悲伤,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凄凉勾起。

曾老爷赶到时,曾学海的确快不行了,因为过敏,他觉得浑身都痒得受不了,伸手去抓,却把身上偌大的水泡全抓破了。他痛苦的想要喊出声,但因为吃了哑药,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曾夫人来时看到他浑身的水泡破裂露出里面粉红泛白的皮肉,吓得当即尖叫一声,扑上去就开始哭喊。

曾老爷忙让人去请大夫,可大夫早就去请了,曾学海却是不行了。

他狰狞的瞪大眼睛看向曾老爷,手却死死掐住仿佛要窒息的脖子,嘴巴不断重复着‘救我’的口型,终于一口气没喘上来,手一松,便彻底没了呼吸。

大夫这才赶来,却也是回天乏术。

他一眼瞥到床边被打翻的汤,趴下去闻了闻,又尝了尝,才惊恐道:“谁在这药里加了人参,公子人参过敏,可是要命的东西吃不得啊!”

叶菱一听,当即腿软的差点摔倒,她亲自盯着的药,没有放过人参啊。

“不是我……”她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往后退,曾老爷却只红着眼睛看她:“你还说不是你,昨儿的药是你一直盯着的,也是你一个人端来喂的!”

“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要杀夫君呢,他一死,我有什么好处……”叶菱哭喊着,看他面色有几分犹豫,正要说出昨晚还有蝶姨娘也来过,但话未说出口,就听人来报,蝶姨娘自尽了。

叶菱脑子里开始嗡嗡想起来,蝶姨娘昨儿还嚣张的跟自己一起讽刺王汝嫣,今日怎么就自尽了?

“而且……”婆子很是犹豫。

曾夫人不耐烦看她:“还有什么?”

婆子这才忙低头道:“蝶姨娘肚子里有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什么?”曾老爷闻言,当即扭头瞪着叶菱,寒声道:“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活活打死!”

“不,老爷,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得……”

任凭叶菱再怎么解释,也没人愿意听她的,死了一个儿子一个孙子,曾老爷已经气得没理智了。

林锦婳去王府时,特意路过曾府,看到下人们已经忙活着挂上白绫,便知道人已经死了。

走时,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徘徊在府前,一身洗的发白的褐衣,下巴青色的胡子应该才修理过,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停的跟曾府的人探话,直到小厮不耐烦的甩出一句:“蝶姨娘殉情了,你走吧,再不必来找她了。”

小厮话落,男子仿佛瞬间苍老了一般,腰都佝偻起来,方才满是期待的眼神也变得空洞,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蝶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林锦婳看着他在哪里捶足顿胸,莫名心口一阵阵泛酸,她原以为那才子佳人的话不过是话本子,现在想来,许是真的。

“小姐……”墨风也动了恻隐之心。

林锦婳只是微微摇头:“哀莫大于心死,你去问他可还要考取功名,若不想,便赠他银两,让他离开吧。”

墨风闻言,立即拿了银子去了,但男人哭过后,也不应话,也不接银两,兀自走了。

林锦婳知道强求不得,看了眼曾府深深的大宅子,才让人赶着马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