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邻居小姐姐(39)+番外

作者: 凿子 阅读记录

“叫姐就让你进。”什墨水突然说。

张小白有些没反应过来,抬眼看她:“什么?”

“叫姐,就让你进。”

于是,在这个初冬的不太冷的夜晚,张小白怯生生地站在什墨水的家门口,说:“姐,墨水姐。”

☆、34

什墨水有沙发不坐,坐在地板上,身下垫着个抱枕,看着张小白从他带来的袋子里,摆出两听啤酒,又拿出一包五香花生米,听他唠叨:“我带了啤酒,花生,要不要来点儿?”

她看着他坐在沙发上稍显局促的样子,一仰头,便笑了:“师门有训,无故不得饮酒。”

“我有故。”张小白继续摆着他的啤酒。

“哦——”

“你怎么有沙发不坐?却坐地上?”张小白将简易垃圾桶挪到自己身前,打开易拉罐的拉环,又撕开五香花生米的包装,转脸问什墨水。

什墨水目不斜视:“我在练功。”

“练功?什么功?你之前提到过的内功心法?”张小白搓开花生壳,好奇地问。

“嗯,就是那个。”

张小白不解:“你不是说不教我?”

“对啊,我练功随便看,反正别人看了也学不会。”什墨水完全不考虑这句话会在张小白的心上戳出几个窟窿。

张小白喝了口酒:“这样坐着就能练功?跟武侠小说似的。”

“通俗点解释,还真的跟武侠小说里写的差不多,只要保持某种姿势,内功就会缓慢运转,逐渐增长。”

张小白又喝了一口酒,反正他是不信世界上有这么玄乎的东西,但他都花十万成了人家的外门弟子,哪能扬言说不信自家的东西?

便只说:“你跟我说话,不怕耽误练功吗?”

“不耽误。”她平时常这样坐着,不差这一时半刻,而且,张小白的心事,她很有兴趣听。

张小白于是便也不再问,他搓开一粒花生放进嘴里,又喝了口酒,开始讲他的故事。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

他们张家很信这个理,因此,这本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生衣食无忧的潇洒公子哥的故事,却硬生生被他家里人掰扯成了富人家孩子要低调穷养不炫富按部就班生活的经历。

张家是从张小白他太爷爷那辈富起来的,一直到他爷爷,他爸,公司越来越壮大,全国开了好几家分部,用他爸的话说,他爷爷那也是苦过的人,他爸更是开疆扩土谋发展的吃过苦,只有到了他张小白这里,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张小白不是世人常爱群嘲的富二代,他算得上是最早的一批三代,富三代。

但这样的家庭背景,他们却要“穷养”孩子。

除了吃穿用度都用“低廉”的东西之外,就连上学,他也没有像他的同龄人一样去所谓的私立贵族学校,而是按部就班的念了公立。

念公立就念公立吧,小小年纪的张小白倒是无所谓,可大人们永远不懂小孩子的世界,很快,小孩子们就发现了张小白的不同,他家里明明很有钱,他却只能吃最廉价的盒饭,一块五角钱的橡皮能用一年……这样的发现,让校园里开始流行一种言论——他是张家的“私生子”。

小小白想要解释,可根本没人理会,他们只会笑话他,羞辱他,甚至会对他拳打脚踢。

他开始带伤回家,可不论他怎么说,家里没一个人相信他会被人欺负,还认为一定是他仗着自己家有钱去欺负穷同学,被同学反打的。

从那个时候起,张小白开始明白,这个只有“钱”的家庭,没有温暖。

虽然最后还是给他转了学,可心理的阴影依旧在,不论他转到哪个公立学校,最后一定会变成他被孤立的态势。

这种状况,终于在他念到公立高中,高考前期的时候,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爆发了,他发现,自己有了轻微自闭倾向。

不敢跟人沟通,回避与任何人的目光交流,甚至出现了轻生的念头。

他优异的成绩受到了影响,家里人担心他考不上大学,便给他找了心理医生。

经过短暂的治疗,张小白暂时忘记了心里的阴影,顺利参加了高考,并考上了家里人希望他念的大学和专业。

然而,童年的影响很难消除,他虽然极力与他人友好相处,但旁的人一旦听说他毕业后能进家族企业,吃穿不愁,就会自然而然地与他疏远。

偶尔还有愿意与他以“朋友”相称的,一段时间后都会旁敲侧击地问他家里的公司还需不需要人手,或者是他家公司招聘的时候能不能从他这里走走后门。

张小白从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一个假大学,到彻底地否定自己,用了整整一个大学的时间。

毕业之后,他被家里人安排进了公司基层,说是要从基层做起,可他看到他顶头上司的上司都不敢跟他大声说话的样子,他只想像个蜗牛一样缩到壳里。

他不想熟悉公司业务,也不想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更不想过这种一切都安排好了的人生。

家里人从没有问过他的选择,只是不断地去替他做决定,安排好了他从出生到咽气的一切事宜。

于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张小白,做了他人生二十几年来最大胆又不可思议的决定——他离家出走了。

网上说,“离家出走”这个行为,是十几岁青少年的叛逆期之举,但张小白觉得,他的出走,不是叛逆期的推迟,而是有计划有经济基础的一次彻底消失。

他要按照自己的本心而活,不管将会面对什么。

什墨水抬眼看了看因为喝了酒而脸色微红的张小白:“凭心而活,倒是有些师门的风韵。”

“可是,我一看到我妈,突然就好怀念家里的那些人。”张小白晃了晃易拉罐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全都倒进了肚里,“他们什么都没做错,错就错在生了我。”

“你要回家吗?”什墨水问。

“不,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张小白摊在沙发上,伸出双手去看,“靠自己的一双手去生活,而不是坐享其成,更不是践行什么所谓的穷养。现在,这里,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什墨水起身,走到他身边:“你醉了,张小白。”

“没有,就这么一点酒,我怎么可能醉?我知道我酒量不好,可你也,你也不能骗我。”张小白没有发现,他说起话来舌头已经有些发硬,“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跟你一样,都隐瞒了真实姓名,你知道我真名叫什么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我真名叫张潇柏,是不是跟小白听起来很像?”张小白抱着膝盖窝在什墨水家的沙发上,“但不是那个小白,是潇,潇潇暮雨洒江天的潇,柏,就是松柏的柏。他们希望我像松柏一样常青,可我却只会缩回自己的壳里。”

什墨水一听,便笑了:“壳?你是软体动物吗?”

“是啊,我当然是。”

“我问你,你不是也对我隐瞒了真实姓名?怎么在知道我瞒了姓氏的时候,反应那么大?”什墨水看着团成一团的张小白,只觉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张小白从团团里探出头,像是他的“触角”。

“因为我害怕,害怕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人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我,没有朋友。”

“你之前见到你妈的时候,是不还想说我是你女朋友?女朋友就不是朋友了?”

“嘿嘿,那个不一样。”张小白将头埋回去。

什墨水伸手摇他:“我要是坏人,你跟我说这些,会尸骨无存的。”

张小白继续团着:“你要是坏人,我也不会跟你讲这些了。我相信我的直觉。”

什墨水手上一顿,缩回手,轻声笑道:“傻小白。”她何至于让他如此信任?

“姐,墨水姐。”张小白又迷糊地伸出“触角”,“你说我该怎么办?”

上一篇:女主天天都在圈钱 下一篇:恋上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