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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053)+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终究孩子身边儿的嬷嬷、精奇这些妇差,才都是宫里的新人,且妇人的城府总要比没嫁过人的女子们更复杂些。故此九公主身边儿也总得有个年纪大些的人,替她来看着那些妇差们,才能叫她放心。玉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这一年来的事实证明,她也是信对了人。

况这宫里本就是个大染缸,什么样儿干净的人进来,也终究会染了满心的颜色去。如玉函、玉砚这样儿的,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返璞归真的,才反倒是更难得的。

语琴在畔也抿嘴笑,“玉蕤你隔着玉函从前的事儿,这便也一叶障目,没看明白她的安排呢。”

玉蕤忙向语琴一礼,“庆主子快教教奴才吧。”

语琴登时掐腰,起身走过来,在玉蕤脑门儿点了一记。

“你这丫头,你既管她叫姐了,怎还管我叫‘庆主子’?我这些年与你的情分,算是白相处了不是?”

玉蕤红了脸,忙道,“庆姐姐,快饶了小妹吧。”

语琴这才一哼,掐腰回到炕边儿,扭头坐下。

语琴瞟着婉兮,“她呀,这回是要了玉砚进来,绝不是拍脑袋的鲁莽,她心下想的才是周全!一个玉砚挑到身边儿来,白常在方才那样的感激你也瞧见了;白常在跟我一起随愉妃居住,愉妃时时事事都防备着我,我倒是没法子探听多些什么。”

“与我相比,愉妃对白常在的防备倒是轻了不少。这样儿白常在必定顾着这份情,只需素日多留心打量愉妃几眼,那也能叫她放下心不少。”

“况且玉砚从前是咸福宫的女子,那咸福宫如今是忻嫔住着,玉砚一来对咸福宫了若指掌,二来心下对忻嫔也不无怨怼。若此,婉兮她有了玉砚在身边儿,便也等于将咸福宫那边至少一半的事儿摆在眼前。”

“一个玉砚啊,能在这会子替婉兮同时兼顾到愉妃和忻嫔两个人,她便是足不出户,又即将临盆,也不必担心被蒙蔽住了。”

玉蕤这才扬眉轻笑,上前挽住婉兮的手臂,“还是姐想得周全!”

语琴却是轻轻叹口气,“总归啊,你姐她怀疑那藏在鄂常在背后的人,嫌疑最大的便是愉妃和忻嫔这两个人了。”

婉兮抬眸望住语琴,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玉蕤便也眯了眯眼,“细细想来,平素与鄂常在走动近些的,倒就是愉妃了。终究她们是姻亲,便是从前不怎么走动,这会子倒也走到一处去了。”

玉蕤深吸一口气,“姐你是觉着,当日害我饮酒失态的人,终究还是愉妃?”

婉兮半垂下头,“我心下最不放心的,自然还是忻嫔。只是忻嫔与鄂常在素无来往,如你所说,鄂常在最经常来往的,反倒是愉妃。”

“故此这两个人,咱们都不能不多加一层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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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日,皇帝在热河避暑山庄,接到了西北的最新战报。

闰六月二十八黎明,明瑞率前锋九百人在霍斯库鲁克岭(在喀拉湖以北)追上大小和卓六千余人。和卓兵以枪炮还击,激战三个时辰,清兵人少,且因马匹劳累,被和卓兵分而合围。

明瑞且战且行,设埋兵从山上放枪,然后调头冲入敌阵,才击退和卓兵。此战明瑞军斩杀五百余人,俘获三十余人,清兵阵亡百余人,是为“霍斯库鲁克之战”。

皇帝大喜。八月初一下旨,命将明瑞交部,从优议叙。(说傅家子侄因为孝贤皇后得所谓“罕世殊荣”的,亏心哈,这都是人家明瑞自己在前线拼了命才换来的好么?)

随此战报,兆惠又奏,和卓家族的“额尔克和卓”额色尹(容妃叔叔)、“鄂托兰珠和卓”玛木特(容妃堂兄)等投诚、参与剿杀大小和卓兵之事。兆惠担心额色尹、玛木特等因与大小和卓兄弟同族,又曾在布噜特居住,与布噜特人交好,“恐回人等又以伊等为和卓妄行敬信”,请旨是否将这一家族留在京中居住。(所以,亲们看到啦?从一开始朝廷对容妃一家人就是“疑”,而不是“宠”,更不可能如传说中“宠冠六宫”。)

七月二十三日,曾为准噶尔大汗、为朝廷第一次平定准噶尔的叛酋——达瓦齐,死在京中。(度娘百科说死于三十九年,错啦!)

皇帝以达瓦齐投降朝廷,这几年“随侍禁近,一意抒忱奋勉,为人尚属朴诚”,特赏给治丧银一千两。达瓦齐长子罗布扎,仍准其袭封郡王。

消息从热河传回京中,又传到圆明园里,婉兮听闻,也是不由得一声叹息。

“今年本是准噶尔彻底平定之年,达瓦齐却溘逝了。这对于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也曾身为准噶尔大汗,身为俘虏,虽能活下来,却终究要在朝廷彻底平定准噶尔大庆之时,心下背负重重重压。或许也有耻辱,也有遗憾……这样撒手而去,不必看见最后那举国的大庆,也算得上侥幸吧。

婉兮不由得去翻“狐说先生”从前的笔记来看。

那笔记里有一段是专门写达瓦齐的:“达瓦齐行献俘礼,皇上特赦之,封以亲王,在京中赐下府邸,并择宗室女嫁与达瓦齐为妻。”

“只是达瓦齐终究不适应内地的风俗,便每天都跳进水池里,追着鸭子、大鹅,嬉闹为乐罢了。”

赵翼又描述了达瓦齐的容貌特征:“达瓦齐体极肥,面大于盘,腰腹十围,膻气不可近。其从人亦皆厄鲁特,故膻益甚,十步外即令人掩鼻。”这都与草原的饮食有关。

“……但是达瓦齐性子忠实恭谨。曾有一次,达瓦齐随从皇上行围,皇帝下马,但是皇帝的坐毯还未送到,皇上不便直接坐于地上,这便只好暂且站立。达瓦齐于是立即手捧树叶堆在地上,请皇上坐。皇上大笑,赏给达瓦齐银币。”

婉兮看罢掩卷,也是唏嘘不已,“草原人性子敦厚,若他不是准噶尔大汗,曾与朝廷为敌,想来皇上也会十分喜欢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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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因皇帝的离去,以及西北这些消息的不断传来,即便婉兮静卧在园子里,时光过得倒也轻快。

七月底,福康安又回来了,婉兮便又多了一重欢喜去。

这回,九福晋的“病”已是彻底好了,这便终于又是九福晋亲自送福康安回宫来。

九福晋还是先来给婉兮请安,婉兮便是不见旁人,九福晋是自然要见的。

两人见面,婉兮拉着九福晋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细看,“虽说清减了些,不过瞧你精神头儿尚好。该是全好利索了吧?”

兰佩含笑点头,“劳令主子挂念,奴才已是全好了。”

兰佩便将福康安在家里这几个月的事儿,拣要紧的都与婉兮唠扯唠扯。九福晋尤其浓墨重彩描述的是福康安种痘的前后。

“……旁人家的孩子,送走痘神娘娘、毒尽癍回,怎么也得十多日去;可是康儿倒好,不过六七天,竟然就好了。”

婉兮也是惊讶,拍手道,“那是麒麟保的身子骨康健!”

九福晋垂下头去,幽幽道,“……那孩子自己说,是心下着急。唯有出完痘了,他才能回宫来,才能见着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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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的心也是跟着一颤,伸手握住九福晋的手,轻叹了声儿,“他们打小儿一起长大,自是情同手足。”

九福晋心下微微一沉,面上勉强笑了笑。

这便抬眸望住婉兮,“奴才听闻七公主这回也与皇上一同去了热河,主子宫里,便只剩下十四阿哥和九公主了吧?”

“奴才啊,在家里总听得伦珠说起九公主来。说九公主不但生得如玉雕的一般好看,更是生了个特别灵的鼻子。奴才还没见过九公主呢,不知道这会子能否见见?”

婉兮垂首轻笑,心下并非不明白九福晋的意思。

婉兮这便叫精奇妈妈抱着九公主来。

九公主已是过完了周岁,自己走路虽说还不稳当,可是走起来那前后摇晃的小模样儿,却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娇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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