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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118)+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皇帝嗤然一笑,啐了一声儿,“偏你还不敢信!难道你这二十年的用心,全都白费了不成?皇额娘虽是守旧,可她不能接受的也只是你这汉姓女的身份……又如何是她不明白你为人如何了?”

“人便是装好,又岂能装得二十年的?这二十年来,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又哪一样儿没紧盯着看着呢?”

婉兮心下更甜,用力点头,“奴才此后,必定加倍孝心,孝敬皇太后。”

皇帝含笑轻轻点头,却又悄悄儿捏了捏婉兮的手。

“你这会子已有喜,自是不便再亲去照料纯贵妃。只是方才爷不想太早叫外人知道,故此才没提及此节,依旧说叫你去照顾纯贵妃。”

“不过爷说的,你自己可别当真了。你目下身子劳累不得,更不能叫肚子里的孩子沾染了纯贵妃的病气去……纯贵妃的身子,朕另外安排人就是。”

婉兮含笑点头,却忍不住问,“倒不知皇上要安排何人?”

皇帝抬眸望了望天,“就叫愉妃来吧。”

“不是潜邸里的老人儿,情分深厚么;愉妃这会子也没有孙子要带,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也是闲呆着!人若太闲,心底便会长草,不定能生出什么胡思乱想来。于她自己也不好。”

“便叫她将这份儿闲心善加利用起来,做点儿有益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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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和皇上将此事做到这儿,婉兮的心下已经敞亮开了。

婉兮含笑点头,却又还是眉眼之间略微有些惆怅。

皇帝便瞧见了,忙问,“……你心下,可还有什么不痛快?这便都告诉爷,爷记着;便是此时还有些委屈了你和小鹿儿的地方,可是这笔账爷自然记着,总有一日都算清楚了。”

婉兮忙笑,急忙摇头,“爷别着急,奴才没想那个。皇太后和皇上能为奴才做到这般,奴才已然心满意足。”

婉兮回眸,望向这万物复苏的园子,“奴才就是有点遗憾,‘天地一家春’里有些拘谨,倒是不如天然图画岛上那么活泼。这会子三月春归,奴才本该在岛上带着人张罗着种花种菜、等着采竹笋了……可在‘天地一家春’里,却没这些花花草草。”

皇帝望住她,便也笑了。又是回想起当年便是由她起头儿,将这园子里闲置的地、竹林和荷塘都包出去的。如今已是多年过来,园子里日常的开销,都已经不必额外花银子,便是这些收入就都够了。

皇帝便轻哼一声儿,“那岛上自然还是你的去处,你若心下平复了,跟爷保证再上岛去不会因为想起小鹿儿而难受,那便依旧由得你去!”

“再说就算‘天地一家春’里没那么些花草,可是你离着爷的‘正大光明殿’和‘九洲清晏’也都近。‘正大光明’那边有‘芳碧丛’那大片的竹林;‘九洲清晏’又挨着湖边儿,哪儿少得了荷花?你便都去侍弄起来就是!”

婉兮这才开怀而笑,“这样说来,奴才便要当爷的花匠了?”

皇帝轻啐一声儿,“花什么匠?管家的婆子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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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在同乐园,赐回部王公们看戏。随驾看戏的有:哈密郡王品级贝勒玉素布、和阗郡王品级贝勒霍集斯、阿克苏贝勒品级贝子鄂对等四十六人。

席间,皇帝赐这四十六位大小伯克棉衣茶果。

这依旧是朝廷平回部之乱的延续,可是皇帝却莫名在这一天颁下另外一道与此事毫无相关的谕旨来:

“行宫周围附近田地不许耕种,原为扈从人等安营起见。遇朕巡幸之期,自应遵照办理。但永远荒芜,亦属可惜。”

“如朕巡幸木兰皆在秋令,麦苗等项,原可早为耕获。朕恭谒二陵如在春季,车驾已过,秋谷尽可耕种;如在秋季,春花亦已收成。”

“著交总管内务府衙门,将此次圈出各行宫附近田地,即行赏给各行宫千把兵丁等。遇朕经过之时,留为隙地;于经过前后,分拨耕种。则田地不至废弃。而于官兵生计亦大有裨益。”

总管内务府大臣们接了旨意,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浑没想明白,今儿皇上看着看着戏,怎么忽然想到这些事儿去了。

——皇上看着戏呢,那些戏台上的热闹,又或者是戏台下与回部王公们的交流,难道都不能拢住皇上的心思去么?那皇上眼睛看着戏,嘴里说着回部的话,心里却是想着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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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日四,至三月十六日,连着三日,皇帝都是在同乐园,赐回部四十六位伯克们看戏。原本那些笙箫官簧,伴着朝廷与回部的亲如一家,自是和乐融融,倒能好歹将三月前半月的哀伤,过滤掉不少去了。

只是这个三月,也合该是多事,三月十七日,便传来噩耗,和硕和婉公主薨。

和婉公主因是和亲王弘昼的女儿,皇帝待如己出。从小儿又是在宁寿宫里抚养长大,皇帝甚至曾经将和婉公主序齿为自己的四公主——故此和婉公主破格儿赐封为和硕公主。

真正的四公主和嘉公主刚刚成婚,曾经的四公主和婉公主这便薨逝——尤其,和婉公主这薨逝的日子,恰好是和嘉公主的九日回门礼。

这便有一点点宿命之感,叫皇帝心下更是感伤不已。

三月十九日,皇帝亲临和婉公主府,赐奠。

这一日皇帝叫婉兮与舒妃同来。婉兮与舒妃对皇帝此举,心下也都是明白。

故此在和婉公主府里,舒妃硬是掉下了眼泪来。好在这叫外人看起来,只是她为和婉公主掉泪,倒没人多想什么去。

舒妃落泪,婉兮便没做哀声,只是慰问了弘昼家的几位福晋,连同额驸德勒克家的几位女眷。

隔着竹帘,婉兮看见和婉公主的额驸德勒克前来谢恩。这位和硕额驸,本是巴林郡王璘沁的长子;又是和硕额驸,便怎么都该袭封巴林郡王。可是终是因为和婉公主与舒妃的十阿哥夭折有关,故此皇帝便是没有直接惩戒和婉公主,却活生生将额驸德勒克的巴林郡王,给了他的弟弟;他本人,只封了个“巴林辅国公”。

这位额驸怕是也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决定,这些年也是有些悒郁了的。

婉兮便也轻轻回眸,望了舒妃一眼。

不管怎样,那一场恩怨到此,不论谁对谁错,也总该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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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婉兮的目光,舒妃便也轻轻闭了闭眼。

她知道,这件事儿都已经这么多年过来,婉兮怕是也已经知道七七八八了。

舒妃便叹一口气,“这世上谁人不欠债,谁人不被人亏欠?我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儿,我从前不愿承认,总想当成是旁人做的;而此时,便也没什么不敢认的了。”

舒妃转眸来盯住婉兮,“旁的那些倒也都罢了,我当年唯独没想到,你当真敢将永瑆交给我抚养……我倒不信你不知道,当年我与淑嘉皇贵妃也并非无仇。”

婉兮轻轻叹口气,别开脸去,“那我也不瞒你,当年九阿哥受了炭火气,还是我发现的。故此淑嘉皇贵妃临终,才要将永瑆托付给我。”

舒妃微微眯眼,“那你还敢将永瑆托付给我?”

婉兮微微扬起下颌,目光里有一股冷肃和寂然,“我自然也有不放心,不然当初你又怎么会争取抚养永瑆那么久,我起初却怎么都不肯撒手去?”

“我后来还是给了你,一来是因为是见你先主动争取抚养永瑆。你一向也是聪明之人,既然决定抚养永瑆,又如何能叫永瑆在自己身边儿出了事去?否则,皇上和皇太后也不会饶了你。”

舒妃吐了口气,转开眸光去,无言以对。

婉兮缓了一下儿,嗓音便又柔软下来,“二来,我也是想着,这世上最危险的去处,却也说不定是最安全的。我将永瑆放到你身边儿去,反倒就此钉死了你的手脚,倒叫你不敢再提曾经与淑嘉皇贵妃的恩怨,不会再对永瑆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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