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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298)+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婉兮自己都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却又不能叫皇帝给看出来,这便故意打趣道,“爷先前儿还怨我磨蹭着不进门儿,那爷自己这会子又是怎么了?”

皇帝这才哼了一声儿,回头召唤,“高云从,开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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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从脆生生应答,“嗻!”

说完,高云从便躬着身子绕到皇帝前头去,小心翼翼,又好像是故意似的,一丝儿一丝儿地缓缓地推开了那两扇门去——

随着门扇打开,暖阁里的景象一点点儿落入婉兮眼底。

那乍然的一会子,婉兮还没看出端倪来,又或者说,即便是看着有些眼熟,却也没敢直接往自己身上去联系——这情愫就如“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一般。

待得整扇门全都敞开儿了,婉兮便是再不敢认,却也还是无法不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看见门内另有一个自己,还另有一个小十五,正都一齐看着门外的她与小十五。便如临镜而照,庄周梦蝶,看见此处一个自己,彼处一个自己;一时分不清,哪一处的是真,哪一处的是幻了。

——原来皇上竟然是命画师在暖阁内画了一副巨大的贴落!

贴落是画,又不仅仅是画;贴落是整面墙就是一幅画,齐上齐下,尺幅巨大,非一般画像可比。(纵3米2,宽1米8)

这幅贴落又不仅仅是一张画,更是一座“仙楼”。画面共分上下两层,而这样大尺幅的画面里,上下两层楼里,只有两个人物。

下层楼中,窗棂开处,一个尚未留头、只左右梳两个小抓髻的小男孩儿凭窗而立,抬起胖胖的小手儿,正向画面之外招手。

小儿旁边,斜倚窗棂,是一位华服女子含羞而立,伸手扶着小小的孩儿。

——分明那小孩儿还站立不稳,故此需要扶着;又是那女子刻意在突出孩子,而将自己隐身窗棂之后。

一个女子温婉灵秀的品质、一个母亲情愿为孩子奉献一切的暖情,全都跃然纸上,羞涩又直冽。

第2425章 可还记得那年仙楼里许下的愿?(八千字毕)

“思永斋”字面朴素,听似书斋,实则不然。

思永斋那前后十一间宫殿,又分前殿、后殿、中间穿堂的三进院落,以及跨院建有园林的规制,都绝非小小书斋,而是园中之园。

况且此处是整个圆明园里第一处仿制江南盛景成功之地,在圆明园中诸多仿江南的造景中为首创,含义非别处可比。

若说圆明园为“万园之王”,思永斋就是万园之王的“园中之园”,其中的典雅细致、包罗万象之处,精妙堪绝。

正因此,思永斋这“园中之园”,其实是皇帝在“长春园”里的寝宫所在。地位相当于圆明园老园子里的“九洲清晏”。是皇帝在圆明园、长春园的新旧双园规格建成之后,皇帝在整座圆明园里最常居住的私宫。

此处名称虽不及“九洲清晏”听起来雍容华贵,却是皇帝私下最为喜爱的寝宫。

每年冬日,便是长春园其余宫苑皆没资格用炭,而这思永斋是独独准设份例炭取暖的所在,只因皇帝时常在此居住。

故此在这样的地方,单独画下她和小十五的画像,且这贴落的尺幅如此巨大,与真人无异……这当中的心意,便更非其他化作可比。

婉兮指着那贴落,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回眸望住皇帝,眼中已是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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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真人一模一样大小的画中人啊,只要迈步而入,便如同她与小十五永远都在皇上这寝宫里陪伴着他一样儿。不用翻牌子,也不要费事叫宫殿监去传召,她和小十五就永远都在这里,永远都陪在皇上的身边儿……

都说天家无“一家三口”之说,因为皇上不止一位后宫,子嗣也不止一人;可是皇上却在这座寝宫里,将她和小十五独独引入进来,成为了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一家三口。

况且这处宫苑,名为“思永”啊,是皇上想要拥有永恒不变之意,那她的爷将她和小十五也画进来,且与真人等大,是不是就是她的爷在含蓄地说,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这般相伴的时光,也能永远驻足,不会改变?

“思永”又有“修后世”之意,那便自然能落实在皇上对小十五的希望上去……

一座“思永斋”,一幅真人等大的贴落,皇上在小十五周岁儿之日呈现给她,这便是将所有的浓情蜜意、对于将来的寄托之情,全都与她说得明明白白了。

她不想落泪,可是这一刻,她被这样一股迎面就扑来的强烈情绪狠狠拍中,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样的心意,是皇上这多年来对其他任何一位后宫嫔妃,对其他任何一位皇子,都从来没有过的。

皇上当年也是曾经以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为人物,画过她们二人带着一群小童的群画,可是那幅画尺幅无法与这一幅贴落相比;那幅画的人物又是繁杂,又如何比得上这一幅,这样巨大的尺幅里唯有她们母子二人呢?

而这思永斋,还建有皇上最为钟爱的微缩版的“小有天园”,皇上便是将他最爱的一切都浓缩在这一座小小的园林里。而她和小十五,却这样“巨大”地、明晃晃地,就在皇上的寝宫墙上。

皇上的心啊,叫她领略了二十年,却尚且还没能全都领略完。他总是能带给她更多的感动、更新鲜的感受、更无法预知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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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婉兮惊喜成这般模样,五十一岁的皇帝,这一刻却像害羞的少年,他单手抱着小十五,另一手已是不好意思地去抓后脑勺。

“呃……其实爷也是今儿回来才看见这正式画完的,便是从前他们都画了样稿来给爷看,但是终究画稿都是小的,爷都不敢保证画成这样大一幅之后,能不能画得像。”

婉兮深吸口气,将那眼里的泪给吸回去,这便轻盈迈步,径直走到那面墙前。一个旋身儿,转过来,与那画中的自己肩膀挨着肩膀地站着,面上摆上几乎相同的情态望向皇帝。

那画中之人,与实际人物是等大,这样看过去,便宛如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儿并肩而立了(高3米2的“壁纸”分成两层楼,下层就1米6左右了;人物是大半身儿,占下层楼的三分之二,算一算几乎是与真人等大)。

皇帝看着画里画外的两个人,却又是同一个人,终于满意点头而笑,“好看~”

可是皇帝怀中的小十五却有些迷糊了,看着画内画外,明明穿着不同的衣裳,却长着同一张面孔的两个人物,这便看看画,又再看看人;接着伸手去拍拍画上那人的面颊,回身儿再去摸摸婉兮的面颊……

“厄涅……厄涅!”

婉兮眼中泪花来不及收干,便已是被小十五天真无邪的模样逗笑。

她捉着小十五的小手,再去摸摸墙,然后再回来摸摸她自己的面颊,“暖的,活的厄涅;不暖的,是画里的厄涅。”

小十五还在迷惘,伸左手摸画,又伸右手摸婉兮的面颊,这便惊叫起来,“暖——暖!”

皇帝这便大笑,伸手刮了婉兮鼻尖一记,“那是火墙,也是暖的!”

暖阁里不光地下是空的,通火气;墙壁也是中空的,也可通火气,以此来抵御冬日的严寒。故此这墙到了这个月份,也已是暖的了。

婉兮这才想起来,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此时什么语言都是多余,她便上前抱住皇帝的手臂,将自己的头斜倚在他肩上。

“……爷,这张画儿,画得真好看。”

皇帝轻哼一声儿,将婉兮又搂了搂,“也不知道谁曾抱怨过,说《宴塞四事图》里都被郎世宁那老倌儿给画成人干儿了……那爷要是再不给画个好看的、珠圆玉润些的,那人家岂不是就更不高兴了?”

婉兮这便脸颊轰然一热——那《宴塞四事图》是画在她那一年的千秋生辰,而眼前这幅画则是正式亮相于小十五的周岁生辰;彼时小十五还在她肚子里,如今已经凭窗而立,摆动小胖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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