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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317)+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可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偏偏在今儿得了英廉报上来的那个消息,这便非但再也救不了吉庆,还就在这吉庆寺行宫,将吉庆的案给钉死了!”

忻嫔满意地舒了口气,“什么叫‘盖棺论定’?现在我瞧着,吉庆的棺材盖儿已可以盖上,将最后一根钉子给钉上了。他注定已是再难翻案,就等着秋后处决罢。”

三月十五日,皇帝回銮途中再度驻跸苏州府。

安宁集合江苏省境内诸多文人,为皇太后和皇帝献上贺诗、画册,恭贺皇太后七十整寿之喜,兼之称颂皇帝盛世之治。

皇帝一路上来,严厉申饬大臣借接驾为名的铺张,所有进膳、焰火等事都不准举,便连上岸都只准地方官员铺设棕毯,而不准设红、黄毯……可是对于江苏文人进献的这些笔墨,皇帝终究还是欣然而受。

对于献诗的文人,择其优者,授予内阁中书的职衔;而给献上古画、古诗珍本等,则赏赐丝绸等物。

忻嫔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姐夫终于听了她的话,选对了法子。

——尽管,这个法子其实是禄常在给她出的主意,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也是,她一个镶黄旗满洲的世家格格,哪儿能想到要一帮子江南汉人送上些不值钱的文墨,就能叫皇上高兴成这样儿呢?也唯有禄常在这样的江南汉女,才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去。

不过不管这注意是谁想出来的,终归是她姐夫安宁在皇上面前使出来的,且奏效了,皇上欢喜。

那便,都会对她有利而无害的。

皇帝南下时,驻跸苏州只封赏一众随驾官员,以及原籍江南的汉大臣,却没单独召见过安宁。不过这回在率领文人进献文墨之后,皇帝大喜之下,终于召见了安宁。

皇帝难得今儿也叫了忻嫔一同来见。

皇帝赐安宁茶果,温煦地含笑望着她,柔声说,“你与你姐夫怕是也有多年未见了。朕此番南下,赏给所有原籍江浙的汉大臣回家探亲;那你便也自该与安宁见一见。”

忻嫔自是欢喜,亲自执着茶壶走到安宁座前给安宁倒了一杯茶。

忻嫔满眼含笑,却有些意外,只见她姐夫安宁面上却没有她期望的、同样的欢喜去。

第2433章 问你(毕)

安宁这份神情,便给忻嫔兜头一盆冷水泼过来,叫忻嫔心下颇有些不快意。

原本心情刚向好些,以为一切终究苦尽甘来……可谁想到姐夫竟然是带着这样一张苦主的脸来的。

忻嫔指着茶壶,借着自己的身子挡住皇帝的视线,低声与安宁道:“姐夫这是做什么,怎么当着皇上还这样一份神情?皇上奉皇太后圣驾巡幸江南,乃是大庆之典。江南臣民无不翘首盼望,姐夫身为地方官,又是内务府世仆,怎能这般神色去?”

安宁叹一口气,低声道,“忻主子是不知道……”

忻嫔便有些不耐烦,低声道,“我何至于不知道!我自然知道,知道你这番辛苦了。不过姐夫也别忘了,姐夫前头是如何撵走前任,才得以复职江苏布政使的。为了姐夫的前程,我那会子身在宫闱之深,也没忘了要帮姐夫筹划。”

凭安宁的身份,忻嫔倒不信安宁敢在皇上面前故意挂这样一张苦主的脸;而他不过是故意挂这样一张脸给她看的。

呵,归根结底,他终究只是她姐夫,却不是她阿玛啊……阿玛为了女儿,自是心甘情愿做任何事,且不图回报;可是姐夫却不同,终究是外家,人家没有义务为你一个小姨子做什么去。

便是做,也自有所图。

故此姐夫就是想要她知道,他这一回为了她而有多费心、多辛苦。姐夫想要的就是她这个嫔位娘娘,能再给他回报多一些去。

如今只是复职江苏布政使,又如何能叫姐夫心满意足呢?姐夫终究是署理过江苏巡抚的人呢,那姐夫最少也想谋得那个江苏巡抚的职位才是。

甚或……在江南经营这些年,除了巡抚之外,还有两江总督啊;又或者能调回朝中,任司部大员。

忻嫔想得明白,这一刻对着姐夫的苦主脸,便忍不住笑得有些冷。

“姐夫总归别急,我还没正式复宠呢。姐夫就也再等等,等我复宠之后,你想要什么还能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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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年长忻嫔二十岁去,忻嫔的心思他何至于不明白。

只是这一刻,皇上就在近前呢,他当着忻嫔的面儿,也是有苦难言。

他唯有苦笑着摇了摇头,借着双手捧杯接忻嫔斟茶的当儿,低低地道,“忻主子是误会了……奴才唯恐帮衬不上忻主子,叫忻主子失望。”

忻嫔轻轻一笑,那笑的确是有些失望的凉意,“姐夫是险些没帮得上我。我想法设法才能随皇上南下来到江苏,本指望姐夫已经将凡事都安排好了;可是谁想到,姐夫竟然束手无策!”

忻嫔小心地微微侧首,见皇帝正在垂首喝茶,并未留意她这边,她这才放心收回目光。

“……倒叫我满腔欣喜到苏州来,却险些两手空空地就走了。也幸好皇上的行程是从苏州到杭州,由杭州回銮,便还能再回苏州来一回。否则,这趟南巡,我算是白来了!”

安宁满面的苦恼,心急之下更是一脸的皱纹全都挤了出来,沟壑纵横,看上去就像是个风干了的核桃。

“忻主子……并非奴才不为忻主子尽心尽力,而实在是……”

忻嫔垂首,低低冷笑,“我都明白。不是姐夫不尽心,是皇上今年的旨意太严。前头进膳的闽浙总督、放烟火的巡河给事中,都叫皇上给下旨申饬了,其余官员还谁敢再行铺张之事去?而姐夫呢,不过是江苏布政使,职位还在总督之下两级,姐夫又怎敢逆龙鳞去?”

安宁黯然垂首,忍住心下的叹息。

他如何听不出来,眼前的小姨子虽说表面上理解他的难处去,可事实上还是对他心怀怨怼了去。

忻嫔高高抬眸,“皇上的旨意如此,姐夫刚好不容易复职为江苏布政使,凡事小心翼翼自是应当的。我不愿姐夫为难,这便自己想办法,只要姐夫出力就是。”

忻嫔说到这儿,终于扬眉吐气,勾起唇角,“我那主意,我自己原本还不放心来着。总觉着我终究只是从小养在深闺的妇人,眼界和见识必定都无法跟姐夫相比的。故此我那主意怎么都比不上姐夫的睿智去……呵呵,却怎成想,我那主意当真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儿。”

忻嫔伸手,用那茶壶再将安宁面前的茶杯斟满。

“虽说那主意是我自己出的;可是不管怎样,找来那些文人,安排好这一切,终归还是姐夫出的力。那我此时眼前的如意,我便也依旧还归功于姐夫,我心下自还是感激姐夫的。”

“待我复宠,姐夫的心愿又有何达不成的?别说当年只是署理,未曾实授过的江苏巡抚的职衔;便是尹继善已经四任了的两江总督,又何尝不会也是姐夫的囊中之物?”

忻嫔憧憬着那那美好的愿景,不由得笑意轻扬。

“倘若我再诞下皇子……那姐夫便更自可再往远多想想了。”

忻嫔的话也带给了安宁不少的鼓舞,安宁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也终于现了些光彩来。只是他的年岁终究是大了,那脸上的光芒便只是闪了一会子,随即便又暗寂下去。

——眼前这志得意满的小姨子是怎么都不会知道,就为了她的这一场圆梦,他这几个月来费了多少的心思!

但凡能讨好皇上的法子,他按样儿都安排了;只是到头来,全都没敢使上罢了。可是心思已经熬过了,银子更是该使的都使来了,却最终成了“胎死腹中”,连个水花儿都没听见。

还有……江南官场的情形,又哪里是忻嫔一个后宫妇人能够全都看得懂的?

这几天为了忻嫔在杭州送来的急信儿,他更是恨不能一晚就白了头去……他明白,以忻嫔的性子,若是这回皇上从杭州再回苏州驻跸,若他还不能达成她的心愿,那等她这次回京之后,怕会连他这个姐夫都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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