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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419)+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皇帝终是放下心,这才起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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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离开圆明园,不管旁人如何,忻嫔终是满足地长长松了口气。

虽说这回随驾的还有另外七个人呢,可是在她看来,那七个人终究都不是令贵妃,那便没有谁是她的对手。

五月十八日当晚圣驾驻跸汤山行宫,忻嫔便开始为了她的复宠大计而绸缪了。

随驾的另外七个人,她挨个儿将名字卸下来,仔细扒拉扒拉。

“庆妃、颖妃倒还罢了,终究是倚靠着令贵妃,才能宫里熬到妃位的。我倒不信她们两个好意思趁着令贵妃不在,还好意思争宠了去。再说,她们两个也都不年轻了。尤其是庆妃,六月间就满四十了。”

“至于豫嫔、容嫔,两个人进宫的年岁都不小了,不过是皇上平西北之后的战利品罢了。这几年平西北的事儿渐渐淡了,她们两个年岁也都大了,我倒不信皇上还能怎么宠她们两个去。”

“至于慎嫔、新常在么,一个是皇后宫里的嫔位,一个是豫嫔宫里的常在,怎么瞧着也没那个胆量在旧主的眼皮子底下去自请邀宠才是……”

终究,叫她心下最为忌惮的,始终都是皇后那拉氏。

更何况前边儿有过那桃花癣的事儿,忻嫔总觉那拉氏后来对她总是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心下也不由得画魂儿,自也是担心那拉氏知道了那桃花癣的真相去。

“无论如何,这回也得再想个法子摁下皇后去,别叫她坏我的好事才行。”

乐容便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儿,“倒是可惜那桃花癣也如那桃花儿一般,只开在早春,过了季节便褪去了。否则若是皇后娘娘此时还带着那瘢症……那就好了。”

忻嫔便眯起眼来盯住乐容,“虽说桃花癣过了春天就好了,可是此时还是五月,依旧还算得上是春天啊。况且热河都在口外了,节气本就比京师晚;再加上承德又是山城,桃花儿开得也自然该比平地晚……”

忻嫔说着,眼睛也是一亮,“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可点醒我了!”

乐容这才笑了,“哪里是奴才心思通透,分明是主子去年种的籽儿,奴才今年顺着藤去摸个瓜,权且能帮得上主子罢了。”

忻嫔欢喜得一拍手,“就这么办!还是依着上回的老法子,你再设法去折腾她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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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三日,圣驾驻跸喀喇河屯行宫。

此地已然在承德境内,滦河南北。

内务府大臣来报,说按着行程,再有一日就能到达避暑山庄,还请那拉氏早作预备。

六天的车马劳顿,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本是高兴的事儿。那拉氏对镜理了理鬓发,打算去禀告皇太后,却在揽镜自照之时,便是狠狠一愣。

她脸上,左右两颊,竟然又出现了与上回极为相似的桃花癣去!

那拉氏惊得一把将妆镜挥倒,忙叫塔娜去请太医。

“……不必请旁人来,就叫上回那个医生,叫陈世官的来!”

陈世官不久前来,跪地便是叩头,口中连连说,“微臣不知如何回报皇后娘娘恩德之万一……”

虽说那拉氏并不是十分看重陈世官,尤其陈世官这个名儿总叫她想起婉嫔的那位大学士伯父来。可是上回这陈世官好歹帮她解了心头疑惑去,她这个当正宫皇后的自不愿意欠一个小小太医院生员的人情去,这便委婉地授意太医院,已是将陈世官升为医士了。陈世官此时已有从九品的职衔了。

那拉氏捂着脸颊,恼怒地紧咬嘴唇,“……上回你与我说的那些,可还作数?倘若作数,那么这回给你的考验就来了——我这脸上,又起了瘢了,竟与上回极为相似!”

“我要你这回帮我细查,给我确切查出来究竟是谁下的黑手,那能叫我如此的药面子又其实是什么腌臜的东西!”

陈世官也给吓了一跳,“竟,又起了?”

那拉氏咬牙切齿,“对,那人贼心不死,当真胆大包天了!你若能查得出来,我能许给你的,又何止是这小小医士!”

陈世官却不敢轻易高兴,反倒趴地下一个劲儿叩头,“只是微臣身份低微,在这后宫之中如何敢擅自查问?”

那拉氏倒是冷笑道,“你倒不必为难,我也自然不用你挨个儿去查!我只给你指一个人,你先从她查起,也就是了。”

第2476章 撵

陈世官从那拉氏寝宫里出来,客客气气谢过了送出来的太监,转头瞄着左右无人了,这才在夜色的笼罩下,微微露出笑意来。

皇后嘱咐的人,果然是忻嫔。

行宫的规模虽比不上紫禁城和圆明园,可是这座喀喇河屯行宫,因已是在承德境内,是避暑山庄建成前,皇室在热河所居住的行宫,故此这座行宫的规模较大,仅次于避暑山庄了。

这座行宫从顺治年间就开始修建,到康熙年间竣工,总设计师便是“样式雷”家的第二代传人雷金玉。

整座喀喇河屯行宫由位于滦河北岸的“滦阳别墅”、滦河当间儿的“小金山”、滦河南岸的“行宫区”三部分组成。

故此,尽管只是行宫,可是在这夜色里,却也有足够悠长的宫墙夹道,容得陈世官不慌不忙地走,容得他将唇角的那抹微笑细细地展开。

他借着夜色回想,皇后娘娘缓缓吐出“忻嫔”两字时,他那一刻明晃晃摆在脸上的惊慌失措。

他伏地颤抖,紧忙道,“那是嫔位娘娘,微臣却只是微末九品小职……微臣如何有胆量去查忻嫔娘娘,且微臣又如何能到忻嫔娘娘身边儿去?”

那会子皇后娘娘高高在上地坐在他头里,手指拂过腕子上的避暑香珠,他不敢抬头看这位尊贵的娘娘,却听得见她那长指甲刮过香珠儿时候,那沙沙的响。

像是春蚕,狠狠嚼着桑叶。

只不过不知道嘴中吐出来的丝,是都只化作华丽的丝绸,还是先作茧自缚了去。

“我既叫你去查,自是早已给你铺好了路。”他听见皇后娘娘笃定地道,“就叫你去忻嫔身边儿当值吧,每日去请平安脉,自有的是机会查看清楚。”

他那时还是惊魂未定,忙道,“可是忻嫔娘娘位下,早有当值的太医。微臣这……”

皇后娘娘冷声地笑,“可这不是路上么!哪儿容得内廷主位们,个个儿都将自己身边的太医带出来?总归一共随驾伺候的太医,也就你们几个,她一个嫔位,自没资格还要单独配一个太医了。”

“再说了,你年轻,面孔也生,从前只是医生,没资格进内廷伺候。她自没见过你,就更想不到你是替我办事的。你自放心去就是,她还来不及对你设防。”

他还是不敢答应,小心道,“……倘若皇后娘娘面上的瘢症果然与忻嫔娘娘有关,以嫔位娘娘却敢算计中宫,可见这位忻嫔娘娘的胆量之大。微臣倘若稍有差池,微臣自己丢了脑袋事儿小,若牵连到皇后娘娘,那微臣便万死不敢赎罪了。”

皇后娘娘便是一声冷笑,“都说这世间熙熙,皆为利来;有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就生出胆子来。她有胆子算计我,是她想从我这儿夺去皇上的恩宠;那你呢,陈世官,我若许给了你想要的,我便不信你生不出胆子来!”

“陈世官你听好了,你上回替我办事,办得好,这便从医生擢为医士,得了从九品的冠带去;那我今儿便再许给你一宗:只要你替我办明白了这件事儿,那你便是‘吏目’了。太医院吏目又分八品十三人,九品十三人,你若办成了,就是正九品吏目;若办得好,那便是八品吏目!”

皇后娘娘那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便是这会子仿佛还在他耳畔回响。

陈世官一想到终将被皇后娘娘将他堂而皇之地送到忻嫔身边儿去,这便笑得更是悠闲。他在夜色里站直了身儿,笑眯眯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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