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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559)+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难道说,舜英这些,都是皇后手把手教出来的不成?就因为舜英不是皇后亲生,皇后便尽可以将那孩子当了枪去使,总归若是朕治罪舜英,也相当于皇后跟戴佳氏报了谋害中宫之仇去,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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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心下一个激灵。哪里想到皇帝竟将舜英这阵子办的糊涂事儿的责任,全都扣在她脑袋上来了!

那拉氏慌忙摆手,“皇上您岂能这么说!我是中宫,按着名分,所有皇子和公主便都是我的孩子,我从名义上是要亲为鞠育,可是却终归后宫诸事繁杂,我总不能将精神头儿只放在舜英这一个孩子的身上吧?!”

皇帝面上一片纳罕,抬眸盯住那拉氏,竟是忍俊不住,缓缓笑了。

“是么?那皇后这些天来卯着劲儿地,见天儿到养心殿来见朕……难道说不是为了舜英之事了?那倒是朕误会皇后了,原来皇后为的,其实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不成?”

那拉氏哽住,一双眼盯住了皇帝,这口倒不知道怎么张了。

堂堂中宫皇后啊,为了公主这么着还说得过去;可若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小答应,那的确是跌份儿跌到家了。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皇上误会了,我不仅仅是为了舜英,也犯不着为了祥答应,我是——为了我自己个儿。”

“我好歹也是皇上的中宫,皇上斋戒期间,后宫这样一点子不要紧的小事儿,尽可以交给我去办。皇上何苦身在斋宫里,还亲自过问、料理此事去?皇上执掌天下,凡事亲力亲为是天子勤谨,可是皇上怎么忘了,斋戒之时,便什么都比不上对天帝的虔诚去!”

“皇上却还是分了心,且那三天里不仅忙了这一件小事儿,连几个死去的主位的遗物之事也亲自料理的……我总觉着皇上这么办,不合适!天子在祭天斋戒之时,却心有旁骛,这不是天子该行之事!妾身既为中宫,自然有规劝天子之责!”

那拉氏高高扬起下颌来。瞧,她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她是为了规劝天子虔诚敬天,她是在恪尽一个中宫的责任呢。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神圣、高尚之感来。于是底气便也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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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跳跃,同时,窗外曦光点点浮生。

皇帝的面色却缓缓阴沉下来。

只是皇帝却依旧还是在笑,“哦?却原来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朕错了。原来是朕斋戒不够虔诚,这才叫舜英后头办错了这么多的事儿去!”

“皇后不如直说,舜英的身子有别于其他的公主,也是朕的过失,惹怒上天,这才给朕降下惩戒来!终究,朕才是她的阿玛!”

皇帝愠怒,那拉氏却没怕。

反正她是中宫,天子失德之处,她有权力去提醒、规劝的。

那拉氏便高高抬着头,“天意如何,我自不敢擅猜去。只是皇上总归不能将舜英后来的糊涂账都记在我的头上才是。”

“我这些天来频频来见皇上,为的就是规劝皇上。怎想到,皇上竟连续这么些天避而不见……”

也毫不留情地指摘了皇帝去,那拉氏终于长出一口恶气,心下舒坦多了。

皇帝也笑,笑得却是阴晴不定。

“真是朕的好皇后,不愧中宫之德!”

那拉氏站得更直了些,“谢皇上夸赞,这都是妾身应当做的。”

皇帝冷漠地别开头去,“朕要去乾清宫恭读圣训,便不留皇后了。”

那拉氏便也微微蹲了蹲身,“妾身恭送皇上。”

皇帝坐肩舆离开养心殿,长街风冷,吹打在皇帝面上。

皇帝幽幽盯着毛团儿,“……朕从未有如此厌恶一个女人。”

毛团儿静静听着,低低垂首,“奴才只知道一个理儿:这天下,是皇上一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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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过年,皇帝前朝事务又多,于是这一次大吵之后,皇帝竟也将怒火都完美地按捺住了,再没表露过一点出来。

那拉氏自也认为皇帝知道他理亏,这便也接受了她的说辞去。

她自己心下都为自己恪尽中宫之责的美德而十分自得。

终究这会子皇太后年岁大了,这个天下,有资格规劝天子的,唯有她一人。

年底祭太庙,皇帝再度进斋宫斋戒。这三天当中,皇帝当真没有再处理旁的“杂事儿”,除了格外问了问西域那边的几件事之外,便再没旁的什么琐碎事儿去了。

那拉氏听了便也高兴,更以为是皇上终究还是听了她的话去,不敢再不谨慎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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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在宫里这一养病,就养到了过年去。这二十多天里他千方百计想要见到小七,却终究都不如意。

不过他也不急。反正就要过年了,他倒是不信到时候还见不到她去。

福康安这般在宫里延宕了二十多天,傅恒虽说天天进宫当值,却终究只能走到军机处和养心殿,后宫对他来说,是咫尺天涯。

他放不下心去,这便也只能回府里与九福晋商议。

九福晋听了也只淡淡垂首,“这样寒冬腊月的,麒麟保掉进井里去,虽说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来,可谁知道内里有没有什么大碍呢?老爷又何苦着急,就叫他在宫里养着就是。总归在宫里,也有最好的御医不是?”

“况且有我姐姐在宫里,再加上令主子的照拂,这便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傅恒静静望着兰佩,“福晋,儿子再是个猴儿精,却又焉能瞒过你我这当阿玛、额娘的去?我就怕他这是想着招儿地留在宫里……这会子宫里忙着过年,原本就看顾不过来,倘若他有半点行差踏错,咱们又如何担待得起?”

兰佩倒笑,“老爷,瞧您说的!他便是在宫里延宕些日子,又能做出什么去?他虽说淘气,可一向却也分得清缓急轻重,他才不至于行差踏错了去。”

傅恒垂下头来,半晌,缓缓问,“……福晋,你是不是跟康儿一样,也还不甘心去?”

傅恒这一问,倒叫兰佩也是梗住。

兰佩回首望向窗外,心下也是无声地问自己:兰佩啊,原本儿子受伤,你作为母亲,最想做的就是将儿子接回到自己身边儿来,由自己亲手照料才能安心。可是你这回,怎么竟然当真能狠下心来,就将儿子留在宫里了?

兰佩轻轻闭了闭眼睛,却笑着掩饰,“老爷说什么呢,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呀?如今七公主和九公主都已经许了人家,八公主又将麒麟保给推井里去了……我便已是再没旁的指望去了。”

傅恒微微皱了皱眉,“福晋,大哥的儿子明亮从銮仪卫冠军使的职位上,署理正红旗满洲副都统,那也有大哥刚刚溘逝的缘故……并非只因为他尚了多罗格格,为多罗额驸去。”

兰佩扬了扬眉,“我知道。大哥过世,自然是明亮袭职;便如四哥身后,是明瑞承袭了承恩公去——总归咱们傅家的子侄,要么是凭着额驸的身份得了职衔去,要么就是在西北凭搏命得来的军功。”

“可是咱们麒麟保呢,他承袭不了老爷您的世爵,他若也不是额驸的话……那他眼看着这便满了十三岁,可不是要上军营效力去了?”

傅恒皱眉,“又来了……福晋,便是上军营效力,对于康儿来说,岂非不是一条好出路?他的性子你知道,他颇有些领兵的才能你也该知道,待得满了年岁,若能上军营效力,对他又有什么不好?”

“不说旁人,便说灵儿,十三岁便跟着明瑞到西北军营效力,他的资质尚且不如康儿,可是灵儿还不是给自己赢来了头等侍卫之职,以及云骑尉的世职去?”

“老爷这是越发看中那头儿了,是么?”兰佩登时眼含泪水,“可是老爷别忘了,灵儿却也是先被选为多罗额驸的!就因为有多罗额驸的职衔,他的晋升才会比旁人更快一步去!”

傅恒叹息,知道这些年过来,福晋的心结便梗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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