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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600)+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永琪深深吸口气,“额娘别慌。他好歹还有些把柄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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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慌忙出了内廷,回到福园门内他的住处兆祥所去。

幸亏挨着福园门住,一扇大门通内外,叫他这个当皇子的也能方便与外臣沟通。

永琪叫三德、四书几个赶忙到福园门去打听。福园门外是在京各家宗室、觉罗们府里那些探听消息的人,个个儿都是消息灵通。

不多时三德和四书就打听回来了,果然如永琪所猜想,觉罗阿永阿是被革去了刑部右侍郎的职去了!

三德道,“说起来,觉罗阿永阿上奏为皇后主子求情……皇上大怒,召九卿议罪。结果同为刑部侍郎的钱汝诚为阿永阿说了句软话,说阿永阿家有老母需要奉养。结果皇上将钱汝诚也给革职,撵回家叫尽孝养亲去了……”

永琪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

糟了,当真是糟了。

皇阿玛虽尚且还未与他发火,可是凭皇阿玛如此对待两位大臣的坚决态度上,可见他这番怕是当真走错了一步棋了。

——他原本笃定,皇阿玛不会废后的啊!

难道是他错了?难道皇阿玛这是当真动了废后的念头去?

可是明明这阿永阿在三月间,刚被皇阿玛下旨议叙;四月间就加了一级去啊!而阿永阿和他为皇后写出的求情奏本,是在四月间才发出的……他原本还以为,皇阿玛给阿永阿加了一级,这是对阿永阿求情一事是欣赏的!

却原来,他是被麻痹了。

皇阿玛……他当了皇阿玛二十多年的儿子,却直到此时,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看透皇阿玛的心啊。

永琪紧闭双眼,心下又是颤抖,又是一片荒凉。

忽地,他猛然睁开眼,“阿永阿是三月间议叙……讷苏肯,皇后的侄子、承恩侯讷苏肯,不是也在三月间,被皇上下旨议叙么?”

永琪一拍桌子,“去,设法到承恩侯讷苏肯府中找个人问问,他可曾得了信儿了,他又有否给皇上进言?”

因讷苏肯本人此时尚且远在西北,故此永琪还不知道,其实早在三月初三日,皇帝就已经在南巡回銮的途中,给讷苏肯发出过密信上谕。信中直言:“前近,朕恭侍皇太后驾临杭州,正欲返回,于启程前之日,皇后肆行剪发。身为皇后,所行如此,着实不像话”。

只是因此事涉及到巫咒,以及对皇太后的不孝去,故此皇帝书信中尚且有所回避。而讷苏肯也没想到事态演变到如此地步,还以为他姑妈是上来了脾气,跟皇上闹得不可开交,这便是要落发当姑子去。

讷苏肯终究是身在西北,不知江南情形。他这个当侄儿的都忘了,他这个姑姑有多看不上汉人去——倘若在杭州落发出家,那要到哪个寺庙去?难不成要到只被她赏赐下区区五两银子的灵隐寺去?她怎有这个颜面!

况且杭州本地寺庙为禅寺,信奉汉传佛法;跟那拉氏自己信奉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拉氏一个满洲勋贵家族的旧格格,怎么可能会在江南汉地,出家在汉传一脉的禅寺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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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位为皇贵妃,便是置身内廷,有高高的宫墙将内外隔绝开。可是婉兮依旧还是隐隐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压力,是从前封妃、贵妃的时候儿都从未感受到的。

这晚皇上忙完了过来看她,瞧她的模样儿,这便坐过来握住她的手,“想什么呢?又想说不在乎位分,不想当爷的皇贵妃了?”

皇帝说着将她的小手捉起来,凑在唇边,轻轻亲着,“……还记得么,那年盛京故宫,爷就是握着你这只手,带你跨过大清门。爷说过,你是爷的妻。今日,爷诺言兑现。”

婉兮含笑点头,心下如何不油然而生快活和感动去?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知道她能拥有今天的一切该有多难。

这是大清后宫里,从未有过的;皇上为了她,得扛住多大的压力去。

可是她的爷,从不在她面前提一个字儿。

婉兮将头依偎进皇帝怀中。

“爷,奴才自己个儿想起的也是那个夜晚。那个晚上,站在盛京故宫的大清门前,心下想着那座大清门跟咱们京中此时的这一座大清门,是有什么不同呢?”

“诚然,那会子在盛京,是祖宗草创基业,整个盛京故宫规模都不大,比不上如今京中任何一座王府;那大清门就更没有如今京中的这座这般宏伟。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那是大清的第一座大清门,因为彼时是基业草创——奴才反倒觉着,那座大清门才更是巍峨耸峙,高不可攀。”

婉兮抬头,凝视皇帝。

“爷,便是彼时有爷握着奴才的手,奴才却也认定,奴才是不可能攀得上那样高的。爷的话,奴才心下感恩,可是奴才却不敢期冀会有一天变成真的。”

“可是今天,当奴才当真听见了爷这样的旨意,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变成了爷的皇贵妃……爷知道么,奴才虽说也高兴,可是,却仿佛又站在了那个晚上,站在了那座高不可攀的大清门前。”

身边,暗夜弥漫;眼前,巍峨耸峙。

总归,高处不胜寒。

皇帝动容,更是心疼,伸手将婉兮抱紧。

“傻丫头,想什么呢?别光顾着看眼前的大清门,也别只记着暗夜无边,你得赶紧回头看看身边儿啊——不是你一个人在那傻站着!是爷陪着你,是爷带你走到那股道儿上去的!”

“什么大清门,什么暗夜,在爷面前又算什么!爷是天子,这三十年执掌江山,爷没有什么不能替你扛着、帮你挡住的!”

他的掌心,依旧赤子少年一般的滚烫;他的指尖,牢牢攥住她的手腕,熨帖着她的脉搏。

他的热度,他的坚定,穿透她的血脉,印入了她的心底。

婉兮终于松一口气,抬眸释然而笑。

“是,奴才又愚了,怎地又将自己托大了去?奴才没有独个儿去面对那一切,奴才身边儿,永远都有皇上陪着、引领着呢。”

皇帝含笑点头,吻在她的额头上,“这才是原本那颗聪明的小脑袋瓜儿!可算醒过来了!”

婉兮伏在皇帝怀里,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奴才只是……还有点迷糊。当了皇贵妃之后,奴才明早上起来,该干什么?”

皇贵妃,虽只差了一阶儿,可是嫡庶有别,绝非贵妃可比的了。

皇帝轻哂,“这就迷糊了?那爷先给你提一宗:皇贵妃,位同副后。明早上起来,便只管稳稳当当等着内廷主位们来给你请安就是!”

“还有一宗:爷要顾着西北乌什的军情,暂且顾不上旁的。今年的八旗女子挑选,也要你扛起来。你带着舒妃和庆妃去吧,好好儿替孩子们挑几个人。”

婉兮却是垂眸而笑,“姐妹们来请安的事儿,奴才倒还能处置得明白;反倒是后头这件……奴才可不敢去乱挑。终究永瑆、永璂,连同绵德阿哥,个个儿都是身份贵重的孩子,奴才可怕给挑错了。”

婉兮挑眸凝住皇帝,“奴才觉着,皇上心下怕是早有主张了。”

皇帝轻哼,“谁说的?爷心里再有什么主张,也得等你来主持选看,初看筛选出人来,留宫二看、三看,都合适了才能定夺啊。这初看啊,还得你给爷筛选出人选来才行!”

婉兮眯眼打量皇帝的神色,带着几许淘气,“……奴才得仔细瞧瞧,皇上哪根儿胡子里,藏着笑话儿呢?”

皇帝大笑,捧住婉兮的头,对着嘴儿狠狠亲了一会子。

“总之,放心大胆去挑。你如今是皇贵妃,亦是皇子之母,鞠育众子。这是你本分之事,不必左思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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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被皇上撂给了这么大一个活儿,自是绝不敢怠慢,这便专心都扑到此事上去。

婉兮都没想到,皇帝于五月十四日,从圆明园回了紫禁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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