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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812)+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更何况,戏台修了就修了吧,可是却竟然一场戏都没唱过——在皇帝只在盛京停留五天的这样一个短暂的行程里,修这么个戏台,究竟又是何用意?实在是解释不清楚了。

连以天子近臣自居的和珅,也是一头的雾水,没办法替同僚们答疑解惑。

和珅自不愿跌了这么面儿,便只道,“九月盛京已经冷了,皇上年事已高,不耐关外的寒冷。再说接下来就是冬至节,皇上自要回京,亲自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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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辘辘,大驾卤簿隆隆而去。

唯有皇帝回眸,望向那座渐渐在视野中点点变小的故都、旧宫,欣慰而笑。

这一次盛京之行,仅仅在盛京老皇宫驻跸五天,他却也这般大兴土木,生生又建造出一整个“西路”来。

这样的大费周章,自不仅仅是为了这仅有五天的驻跸,他为的,是一个九年未曾淡忘的人儿,是为了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啊。

依稀记得,梦境里,她俏生生立在海棠花下,眉眼清丽地含笑望住他,说,“您不去看戏么?就在西边儿的戏台。这戏台啊,都尘封两百年了,如今沈阳故宫将旧日皇家戏曲重新搬上这舞台,将这尘封了两百年的戏台,又给唤活了!”

他也诧异,“戏台?尘封两百年?这老皇宫里,哪儿有戏台啊?”

他自是最清楚,此处乃是祖宗旧宫,祖宗们都是崇尚节俭,从太祖皇帝,到太宗皇帝,没人在这老皇宫里修建戏台啊。

他身为子孙,自当遵从祖宗的老规矩,便是当年奉着皇太后的圣驾一起回盛京来,他也没说专门给最爱看戏的老母亲修建一座戏台啊。那这盛京老皇宫里的戏台,又是打哪儿来的呢?

她便笑了,“就在西边儿啊!这边是没有,因为这边都是早建的;西边那是建得最晚的,是乾隆四十八年,跟藏书阁一起建成的。您还没走到那头儿去呢吧?您去瞧瞧吧,那戏台修得可雅致了。”

他又愣了愣,“那今儿,他们唱的什么戏?”

“《拾玉镯》呀!”她头顶海棠,笑靥嫣然,浓也正好,淡也正好。

“《拾玉镯》?”他愣住,“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她便笑,举起手来掩住口。

隐隐然,他瞧见她手腕上套着一副碧翠的软镯!

“是京戏呀!”她妙眸流转,“哦,我想我理解您了。因为这是盛京老皇宫,而京戏的起源,是乾隆五十五年四大徽班进京的时候儿!在这入关之前的沈阳故宫,看后来京师才兴起的京戏,是有点儿穿越呐!”

他继续发愣,“乾隆五十五年……穿越?”

她又笑了。这一笑便宛如故宫处处都开遍了海棠……

他收回思绪,轻轻阖上眼帘。

什么是京戏,又什么是穿越,他直到此时还没参透。

可是……那该在乾隆四十八年的戏台,他终于如愿给建成了。

她喜欢看戏,是不是?那出戏的名儿,更是叫《拾玉镯》,他就也喜欢了。

虽然不知道那戏里唱的是什么,可是他却惟愿,他依旧还能有机会,弯下了身子来,在那落满海棠花瓣儿的地上,为她拾起翠玉软镯,重新套在她的手腕上啊……

他笑起来,独自坐在御车里笑起来。

这大驾卤簿的辉煌隆重,却怎么都抵不过,他独自一人坐在这空空荡荡的御车之上的……暗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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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荫堂坐北朝南,为五间硬山式卷棚顶前后廊式建筑。这里是皇帝赐宴、赏戏时临御之处。其正面有两个楹柱,上边各悬挂一副乾隆所书楹联:“动静叶清音,智水仁山随所会;春秋富佳日,凤歌鸾舞适其机。”

嘉荫堂东西稍间均有暖阁,供皇帝读书、休息之用。嘉荫堂与戏台、东西两侧的游廊互相连接,形成了封闭的天井,这样有利于演出时获得较好的音响效果。

戏台东西两侧,各有转角庑房及围廊13间,是供皇亲国戚和王公大臣伴驾赏戏时使用的地方,称为东西游廊。东侧西向,西侧东向,南北两侧分别与嘉荫堂、扮戏房的山墙相连,构成了一个四合院。

嘉荫堂在不同之处悬挂了几幅乾隆爷御书对联,如明间东、西壁联分别为“妙理静机都远俗,诗情画趣总怡神。”“一室有余含峭茜,八窗无尽启吟披。”从其字里行间的意思看,此处应是乾隆吟诗挥毫、观画赏戏的所在。

稍间室外南窗下保留的烧火口,可以想到,在嘉荫堂设取暖设施,这说明宫殿戏台在天冷时也可以使用。可是皇帝此次东巡,在这初建成的戏台却未曾使用。故此和珅之说,并未成立。

——终究是没人想到,这戏台,皇帝不是为了自己而建。

直到皇帝驾崩,小十五登上皇位,这座戏台才正式启用。

嘉庆九年(1804年),戏台建筑群又进行了一次修缮,共整修嘉荫堂及周围房屋二十五间、围廊二所二十六间、照殿九间、配殿两座六间,此外还有值房、净房……

嘉庆十年(1805年),小十五东巡盛京,在嘉荫堂里宴赏随驾的王公大臣和地方官员。“召见将军富俊,晚膳在宫内嘉荫堂赏饭,午正三刻进内伺候。皇上升座,王公大臣左右在东西廊内坐定,开戏、赏茶、赏饭……”当时,演的是昆曲“楚汉春秋”中的《霸王别姬》一折。

获赐看戏的大臣们,同样的一头雾水——宫廷承应大戏,原本应该伺候圆满而热闹的曲目才是。谁也不明白,为何皇上赐在这盛京老皇宫看戏,却是看的这样一出叫人心下悲伤的《霸王别姬》……

第2669章 番外 守护,咱们的儿子

乾隆五十年十一月,由钦天监推知,明年,亦即乾隆五十一年的正月初一,再逢日食。(这些日食、月食,都是实录记载,是史实~)

七十五岁的皇帝下旨:著停止朝贺筵宴。所有救护典礼,著该衙门敬谨豫备。

他御极已经五十年了,这五十年里经历过的日食和月食,当真是太多了。

有些他毫不在乎,可是有些他却放在心尖上,看得比这天下其他所有的事都更要紧。

譬如当年婉兮薨逝之前,他钦命文武百官行月食救护礼;而这一次,他也要为日食行救护礼了。

这也难怪,毕竟皇帝今年都七十五岁了。大元旦的,天降日食,到了这个岁数的人,谁心下能不哆嗦呢。

“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大雪纷飞,紫禁城的红墙金瓦,被素裹银妆,和珅和福长安并肩而行。穿了端罩,袖口里拢着手炉,便是这寒冬大雪之日,身上倒也不觉着冷了。

可是,他们两个心底下,却反倒泛起了些凉意。

福长安满眼茫茫,不由得叹了口气,“皇上怕这日食,实则咱们谁心下不跟着忐忑呢?至今那‘正大光明’匾额后头封着的名字是哪位皇子,咱们还是不敢叫准呐~”

两人如今都是天子近臣,可是他们两个却也都明白,他们两个如今的一切,都是眼巴前儿这位皇上给的。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若老皇上宾天了,新皇上怎么对他们,还难说呢。

他们两个现在啊,最大的念想,就是借着天子近臣这个身份,赶紧将老皇上的心意给猜明白了才行。

要不,老皇上驾崩之日,怕也是他们两个重归平凡之时。

与福长安的惶惶比起来,和珅要年长十岁,故此这一刻看来,走得更稳,目光也更坚定。

“若说坎儿年,明年倒不是皇上的坎儿年。倒是前年,乾隆四十八年是皇上七十三的坎儿年。你瞧皇上还不是稳稳当当地过来了么?”

乾隆四十八年,皇上办的最大的一件事儿,就是回盛京去。

兴许是盛京的列祖列宗保佑,叫皇上的坎儿年顺顺当当地就过去了。

尽管从盛京回銮的路上,皇上曾经亲口跟和珅说过,“完成了盛京的这个心愿,朕便是过不去今年这个坎儿年啊,朕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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