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1819)+番外
点额微笑点头。能得阿哥爷这一番话,她便是如今这副样子,心下却也是满足的了。
颙琰这番话实则已经足够叫点额放下心来,可是颙琰却还是又多加了两句解释:“再说德雅下嫁的日子越发近了,她这一嫁,便是我日后想见她,也总归比不上她还在宫中的时候儿方便。”
“七姐和九姐两个走得都早,她们两个一共才留下这么一个甥女儿去,我自是要比对其他晚辈都更偏疼些……这才刚从热河回来,就急着想去看看她。”
颙琰也不知自己是怎地,总归是提住一口气,才抬起眸子来凝注点额。
“……总之,你千万别多想才好。”
点额听着都笑,赶紧摇头,“瞧阿哥爷说的,阿哥爷去看德雅格格,这心情我哪儿能不明白呀?我又怎么会多想?”
“我便是替侧福晋小想着,可是侧福晋总归已经进了门,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打紧;倒是咱们德雅格格这马上就要下嫁了,以后想见面倒不容易了——此中轻重,我哪儿理不清呢?”
点额说着向外轻轻推了颙琰一把,“阿哥爷快去吧。待会子我自会叫侧福晋过来说话儿,我们说说笑笑,这日子就也自然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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颙琰便没去看侧福晋完颜氏,而是直接从圆明园回宫,赴翊坤宫,看望德雅。
一进宫门,颙琰便下意识左右回廊都望望。
可是这是冬日里了,整个天地都萧索,这翊坤宫里便也跟着没了柳绿花红~~
颙琰不由得挑了挑眉,只觉眼睛似乎有点子寂寞。
翊坤宫门上的太监瞧出皇阿哥仿佛是有些脸沉似水,这便赶紧回禀,“并非是公主主子、格格主子忘了规矩,不肯出门远迎,实在是两位主子不知道十五阿哥今儿会来。两位小主子啊,这会子没在宫里,是到花园子里赏雪去啦!”
“哦?”颙琰回眸望向那太监,不知怎地,心却宽松了下来,“原来没见着人,是她们压根儿都没在宫里啊?”
颙琰便直接奔御花园。
一进御花园,就听见里头笑声如银铃。
只见十公主、德雅,带着几个小女子在那互相丢雪球玩儿,颙琰看了看,内里仿佛还是缺少了一个人。
伺候在畔的太监瞧见颙琰了,远远便跪倒请安,都叫颙琰用眼色给止住。
“跟着公主、格格的人……都出来了,都在这儿呢?”
太监们忙道,“公主和格格身边伺候的,自然都跟来了。不过不全在这儿丢雪,还有几位姑姑和妈妈在绛雪轩那边煨着炭炉子,以备公主和格格待会儿玩儿累了,想喝口热的……”
颙琰没等听完,转身就走。
绛雪轩,对于他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
绛雪轩里有海棠花,那海棠花与永寿宫的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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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绛雪轩,就见几个妈妈里围在海棠树下。而树冠里,正攀着个小小的身影。
然后那海棠树上就扑簌簌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来,如玉屑,似团棉,飘飘洒洒,遮蔽了视野去。
原本天上的雪已经停了,可是这海棠树上却独独又下着雪,倒应足了这“绛雪轩”之名去。
颙琰便也忍不住跟着妈妈里们一齐抬头看向树冠。
这一看才明白,原来是那手脚灵活的身影,在树枝上灵活地攀上爬下,衣袂和袖管拂到了树枝上的雪,这才扑簌簌地都落下来,又形成一重的落雪去。
几个妈妈里也都认真仰头看着,竟没留意颙琰已经到了身边。
几个妈妈里都喊,“格格你快下来吧!那小东西跑了就跑了,大不了我们去跟德雅格格请罪就是,断不敢叫格格你这么冒险——这天冷雪滑的,格格在上头若一脚猜空了,可叫咱们如何好意思去?”
颙琰一时还没听懂,不知道妈妈里们说的是什么。
“你往哪儿跑!”
可是旋即头顶就传来少女清甜的欢呼声,“逮着了,我逮着它了!妈妈们,你们可放下心吧!”
随着话音儿,颙琰拢目仔细瞧,视线穿过那些扑簌簌的落雪,终于在雪压的树枝之间找见了那抹灵动的身影。
她穿绿,正是冬日里最缺少的颜色,看上去那么地活泼、鲜亮。
她的怀里,抱着个松鼠!
颙琰笑了,这才知道她去抓什么去了。
这次秋狝,在热河也见了德雅的额驸琳沁多尔济。琳沁多尔济想给德雅格格送上一份儿心意——可是对于这位被皇上接进内廷来用心抚养的外孙女来说,什么金银财宝稀罕物的没见过呢?
琳沁多尔济想了多时,索性亲自上树逮了只漂亮的大松鼠,交给颙琰,交给德雅带回来。
宫里不缺金银,缺的是可以行走的自由,琳沁多尔济有如此心意,颙琰自是替外甥女欢喜的,这便亲自带回了京中。
这才派人送来给德雅两天,显然是还没养熟呢,这便得了空,见了御花园里的树木,这便豁出去逃走了!
她抱着松鼠,兴高采烈往下来——却忘了这树上有雪,容易上,却最难下。
结果竟一脚踩空,从树杈上滑了下来!
第2675章 番外 他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颙琰根本来不及多想,甚至都来不及想,身子已然自动向前,两臂用力向前伸——
一个大松鼠抱着一个小松鼠,还带着柳絮一般的雪片子,一齐倾天而下,落了颙琰满头满脸兼——满怀。
那雪片子太急又太大,叫颙琰一时都不能立即看清怀里的人儿。
只觉得她身子小小的,软软地抱作一团。
也不知道是她的发丝,还是她衣裳领口袖口里传出来的——总之有一股幽香直盈入颙琰的鼻息。
许是视觉这会子受限,再加上精神上的震动,这会子便是眼睛和脑筋都是不灵光的。
唯有嗅觉异常清晰的缘故吧。
那或许是天成的少女香气,又或者是她衣裳熏了什么香,乃至她身上佩挂了什么香包去——可是颙琰就是下意识只觉,那是她少女的幽香。
——因为这世间但凡熏香、香囊里的香,总归都是香料的气息。宫里什么香料是他没闻过的呢?都不觉着稀奇了。
偏她这缕幽香新鲜轻盈,带着清透灵动的意态,清淡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嗅觉去。
随着雪片子洋洋洒洒下坠而去,他的视野里终于恢复了清澈。
他怀中的女孩儿,跟她怀中的松鼠,有着相似的神态——都被吓着了。
就连那眼睛都仿佛变成了相同的,全都是睁得圆圆的,鼓鼓的,在冬日的艳阳之中闪闪的。像是新鲜出水的东珠,活泼而鲜亮,闪烁着叫人永远无法忘怀的华彩。
他全然忘了自己双臂因为巨震而产生的痛楚,只忍不住含笑望住她说,“你又往哪儿跑?我也把你给逮着了~”
她愣住,登时满脸绯红。少女的娇羞无遮无拦地哗啦一下子全都泼洒在他眼前,就仿佛,这冬日寒雪里,海棠花提前盛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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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一众妈妈里才醒过神来,都拥过来惶急问,“廿格格你可有事?老天保佑,多亏十五阿哥来了……”
说着话,众人又赶紧给颙琰请蹲安,兼迭声求,“十五阿哥手臂可有事?快放下格格来,奴才们这就去请太医来给十五阿哥查看。”
颙琰温煦而笑,向一众妈妈里道,“你们不必担心,我的手臂没事。她很轻盈,轻得就跟个松鼠差不多。”
颙琰说着仰头看树枝上零零星星还在飘落的雪,“我都没感觉到我接住的是个人,我还以为是这海棠树上的雪片子,飞了我满怀呢!”
他轻松地说着话,却还始终没有松开手臂去。
廿廿惊吓过后,这会子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在十五阿哥怀中没下来,这便又羞又急,慌忙地一手抱着松鼠,一手轻轻推着颙琰的心口,低声求道,“阿哥爷,放奴才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