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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416)+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榆钱儿,不过是饥馑百姓春日里捋一口果腹的玩意儿罢了,王公贵戚谁稀罕吃呢?可是皇上却要,而且要这样大费周章派了那么多侍卫下船登岸。

由此小节,已不难瞧出皇上对那令嫔的宠溺到了何样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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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都是好身手,办事利落,不久一大筐一大筐的榆钱儿便被送到了“黄篾船”上。

婉兮只告诉要“多多益善”,可是她自己一个人却已是忙不过来。黄篾船上的御厨都挽起袖子来帮着清洗榆钱儿,都有些不敷使用了。

正忙碌着,舱门外有人轻笑:“不知皇上竟然也来了,看来妾身们来的当真不是时候儿。”

皇帝回眸,却见是纯贵妃、陈贵人、语琴、那常在几个都乘着摆渡小舟过来了。

皇帝扬眉:“你们这是?”

纯贵妃为首,掩唇轻笑:“妾身等听说侍卫上岸去摘榆钱儿,便猜到定是令嫔要做榆钱儿饽饽了。这时节刚过清明,吃这个自然是最好的。妾身等也瞧见侍卫是大筐大筐的送上榆钱儿来,便担心令嫔一个人忙不过来。故此妾身与陈贵人、陆常在等便不约而同都来了,好歹能给令嫔搭把手。”

婉兮自然欢喜:“多谢几位姐姐、妹妹!”

皇帝便也笑了:“嗯哼,难得你们知道她的心意。她叫这榆钱儿多多益善,你们来了,自是‘更善’。”

黄篾船是御膳房所用的船只,因要放锅灶、库房等,故此体量也不算小。只是这些后宫都来,船舱便一时都站满了,皇帝便自己抽身而退,将这里交给一众女人们。

皇帝走了,几个女人便更自在,都是说说笑笑起来。也都各自撸胳膊挽袖子,一齐忙碌了起来。

那常在因与婉兮有过岱顶行宫的交情,故此说话已是自在许多,这便挤过来问:“令姐姐,何苦要做这么多啊?皇上这从德州吃回京师去,也吃不完啊!”

第1021章 尽意(4更)

林常在是与那常在一同参加八旗女子引见,一同进宫,故此两人此时也是同船。那常在来了,林常在自然也跟来。

听了那常在此问,林常在便垂首一笑:“那姐姐又说笑了,皇上如何能一直吃这榆钱儿饽饽回京呢?实则说实话,在亲眼看见令娘娘忙碌这之前,我都不敢想象皇上竟然肯吃这个的。”

“照我想,皇上为天下之主,哪儿就差一口榆钱儿吃呢?可是皇上非但吃,还爱吃,那就是皇上不忘祖宗旧日艰辛,更以此来体现与天下万民同甘共苦。这样想来,令娘娘今儿要这样多的榆钱儿,便也可得解释了。”

语琴都忍不住轻轻捅了捅婉兮的手肘,婉兮也是含笑点头。

林常在虽是八旗秀女,可终究出自八旗汉军,能明白婉兮的心情。

婉兮便朝那常在点头一笑:“山东耕地少,比全国人均还少三分,故此山东历年饥馑都不少。今年皇上此来山东,虽一路免了沿途州县额赋,可终究难以恩泽到每一个百姓。”

那常在便也明白了,一拍手:“这两岸沿途跪着这么多百姓……令娘娘岂不是要多做出榆钱儿饽饽来,赏给沿途百姓?这样既叫百姓多吃一口,又叫他们知道,皇上跟他们一样,都吃这榆钱儿的!”

陈贵人含笑点头:“皇上赏克食,才是真正的天下皆春。”

婉兮笑道:“咱们都是女子,帮不到皇上前朝的事去。总归都还会做些这样的庖厨之事,便尽自己一分心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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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内廷主位在,御厨们便也都离开了这一艘黄篾船,到御膳房其它的黄篾船上去了。换了一批女子和御膳房原有的太监给打下手,几位嫔妃忙忙碌碌,都褪去了内廷主位的光环去,倒更像是居家里头过日子的女主人们了。

黄篾船上炊烟渐起,一众嫔妃进进出出,说说笑笑。皇后遥遥地看过去,不由得阵阵冷笑。

“瞧啊,她有多么善于刁买人心!皇上的心被她收去了,如今这后宫倒也有一半人跟她一处忙去了!这还都不够,她这会子还要收买这山东全境的民心了去!”

她的三个女子都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皇后便自己苍凉地笑了:“是啊,是啊,她自己不过是个奴才出身,故此就算进封了,她也不会摆出个主子的架子来!她最懂如何奴颜婢膝,如何与人打成一片!本宫终究是毓秀名门,本宫是正宫皇后,如何能做她那样子!”

皇后纵然不满,这一刻却无计可施。

她这些年也做足了“贤惠”的功夫啊,只是她的功夫都是标榜在自己身上,戴草花、缝荷包,攒银子,叫人都瞻仰她有多完美;她却没学会“施”,不会这样用实际的行动去做最贴近民心的事。

她这一刻纵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可是却已经太晚,什么都来不及了。

更何况,她是皇后啊,如何肯屈尊降贵去亲手做这样粗陋的饽饽去!

可是随即心事转来,她又何尝想不到,不仅是皇帝、后宫、民心被令嫔刁买去了……实际上很早以前,她那爱若儿子的幼弟,不也早已一颗心都被令嫔收走了?到如今,凡事都已瞒着她了!

第1022章 凤华(5更)

大家伙一块儿忙碌,再加上那榆钱儿本也熟得快,不多时便一锅一锅地出笼了。由如意小舟摆渡送到岸边去,岸边官员、百姓获此天恩,无不欢声雷动。一时之间两岸柳烟之间,山呼万岁,声震天地。

皇帝自是欢喜,亲自登上青雀舫顶层甲板,立在船头,向两岸挥手致意。

那山呼海啸也传到黄篾船上来,几位后宫全都欢喜而笑。

陈贵人走过来,特特上下打量婉兮,却不语,只是含笑眨了眨眼。

婉兮便有些不好意思,忙垂眸打量自己:“我可是糊了一脸的面粉去?”

陈贵人这才扬声一笑:“没有。我是瞧着你啊,仿佛间,已然隐隐露了中宫之相。”

婉兮的脸登时便红了:“陈姐姐说笑了。”

陈贵人点点头:“我啊,只是胡乱猜测,若是咱们的皇后不在了,皇上要封谁为后。”

婉兮心下微微一毛,却随即便清静下来:“小妹是包衣,家族又是内管领下人,说白了曾为戴罪之身。总之这一切,实与小妹无关。小妹这些,不过是尽心替皇上想着些罢了。”

陈贵人也笑了:“谁说不是。你是包衣,我是汉女,反正这宫里的事儿啊,都与咱们无缘。除非皇上肯顶住祖宗规矩,肯不在乎宗室大臣的折子,才能施出那捅破天去的私恩啊。我啊,是绝无这个福分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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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贵人点到即止,含笑接过婉兮又做好的一笼屉饽饽,转身递到舱外去了。

婉兮倒也不免微微失了一会子神,便连语琴走进来都没觉察。

语琴故意咳嗽了一声,倒把婉兮吓了一跳。

语琴将空了的笼屉给婉兮摞在面案旁,不由得叹了口气:“都上船了,后日便到天津了,当晚便能回到京师……皇上却还没有半点动静。那位还不是稳当当地坐在中宫的‘翔螭舟’上!”

婉兮垂下头来:“我倒觉着,皇上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只是她自己却还不甘心罢了。”

“姐姐想啊,她出行前那么明白的天警,她都不在乎;皇上只是天子,皇上的话又如何比得上天意去,那她就更不在乎了。”

语琴摇摇头:“也是,人家是毓秀名门,祖祖辈辈皆为朝中大员。人家又是先帝亲赐的嫡妻元后,便是皇上又还能如何?”

婉兮垂下头去:“此事我自是不便当面问皇上,可是……我知道皇上身为天子,最不愿违的便是天意。总归这若是稳稳当当就回去了,岂不是天子逆天而为?”

语琴柳眉轻扬:“说的是!”

婉兮伸手轻轻握了握语琴的手:“姐姐,烦劳帮我请纯贵妃进来。”

语琴微微屏息:“方子的事……你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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