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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567)+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我也痛心,十分沉重。我会追赠傅清、拉布敦为一等伯;赐傅清子明仁、拉布敦子根敦为一等子,世袭。”

婉兮这才能转动了身子,却是一张嘴,便哭出声来:“我知道皇上定不会亏待傅清、拉布敦。可是恕奴才私心,奴才可不管皇上追赠他们什么,又由他们哪个儿子继承。奴才,奴才只想知道玉壶的下落,想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

“总归,傅二爷追赠了什么,对于她来说也比不上一个大活人;便是那明仁,也不是玉壶的孩子……”

皇帝喉头也是哽咽,“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思。我也在班第的密折专奏里,私命他派人寻找玉壶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帝深吸一口气,“可是爷却还是要说:此时朝廷大兵刚至雪域,平叛与平定雪域人心,事务繁杂,便是班第亲自派人去寻,也不敢保证立时便能寻得。”

皇帝拢住婉兮的头,声音也低沉沙哑下来:“九儿,朕是天子,朕是要顾着玉壶的死活,可是朕——不能只顾着一个人的死活。我的话,你可明白?”

婉兮终是放声大哭:“奴才明白……可是奴才,却承受不住。”

皇帝拍拍她:“那就大声哭几声,爷陪着你。这会子别说你,爷自己何尝不想落泪?可是爷是天子,再大的事,爷也不能掉眼泪。爷这会子除了顾着追恤傅清、拉布敦等功臣之外,爷更得想着如何叫雪域平定下来,如何灭了准噶尔想要私吞雪域的野心。”

“郡王治理雪域的规矩,到这儿已经出了问题,爷便更要想着,这个规矩该变一变了。从此后不再设郡王治理雪域,该将整个格局彻底换过……这些都是爷这会子心上更要紧的事。”

第1398章 灰心(5更)

婉兮抬眸望向他:“爷?”

皇帝眯眼望向窗外,“九儿,该如何告慰死去的傅清和拉布敦,该如何叫生死不明的玉壶欣慰?在爷看来,那便是圆满他们用性命去换的那个遗愿!”

“他们是为了朝廷慷慨赴死,他们想要守护的是雪域那一方天地的安宁,爷这会子与其有工夫与你一起落泪,不如早早揆定政令,叫雪域这一次反叛再无卷土重来之机!”

“唯有雪域尽快恢复平静,唯有叫他们在天之灵此行不远,能亲眼看见,才能告慰他们。”

皇帝垂首,以额头抵住婉兮的额头。

“若想流泪……待得雪域荡平,叛贼服诛那一刻,咱们再举杯、落泪。”

.

皇帝的刚毅,撑起了婉兮那一颗快要承受不住的心。可是她终究不是男儿,她的泪还是滚落眼眶。

“爷,奴才好担心玉壶,恨不得这会子能肋生双翼飞到雪域去!”

皇帝紧紧攥住婉兮的手:“……爷也自私。故此这个念头,你想都别想!”

婉兮被皇帝困在怀中,虽然明知无法化身飞鸟,可是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心字成灰,总觉自己就算苟活在这宫中,对一切事都无能为力,救不了玉壶,生不出孩子,眼睁睁要每日里看着五妞在眼前走来走去……全都不能自主。

这样地活着,又如何比玉壶那样陪着傅二爷慷慨赴死更好?

这样地活着,又与死了,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婉兮越想越灰心,竟至支撑不住自己,脚踝一软,身子便从那七八分高的旗鞋上摔倒下来,跌坐在地。

皇帝一惊,伸臂去揽,却也因猝不及防而没能扶稳。

婉兮还是崴了脚。

.

十年前进宫,她便是以摔了门槛、崴了脚脖子为借口。想借此逃避入宫,想借此远远躲开成为宫中女子的命运。

可是既然逃不开、躲不过,她这些年便是如履薄冰,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尖之上,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了。十年的后宫路,她从一个不懂事、受人算计的小姑娘,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她走上妃位,创造了大清后宫出身自内管领下、却无子而封妃的前所未有的新例;她走到了有能力保全自己,不再忍让,敢于与这后宫里任何一个人分庭抗礼的地步。

可是今天,却还是真真正正地歪了脚脖子去。

再站不住,再行不稳。便是有皇上陪在身边,便是皇上一如十年来一样,用他自己支撑住她,她还是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力不从心,便再站不起、走不动了。

十年可以走过来,她不是胆怯,她也不是怕累,她只是——看不清那遥远的未来啊。

在她前面,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她?

她能确定的是,等在前方的必定是衰老、是容颜渐褪,是那谁都逃不开的死亡。

那么当这条路一直朝前走下去的话,她若还是没有孩子,是不是终将在这条路的尽头之处,等着她的只是这后宫里诸多女人一样的孤单、寂寞,死后便连坟墓上都没有一碟供果、一抔新土?

第1399章 病倒(6更)

婉兮病倒了。

却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太医院里几位御医都具体说不出什么病根儿来。几位御医在一起参详了好一会子,最后也只是说心下悒郁所致。当静养,不理烦心之事。

那拉氏看罢脉案,又亲自问了方子,便点点头:“想来是令妃这些日子来佐理内政有干系。本宫陪皇上出巡三个月,回来令妃便病倒了,这自然是直接的因果。”

“本宫看着都心疼。不如便暂时免了令妃的佐理内政之事,永寿宫从今日起关起宫门,免了令妃向皇太后和皇上的晨昏定省。叫令妃安心养病吧。”

那拉氏说罢,抬眸瞟了语琴和婉嫔等人一眼:“我知道你们素来姐妹情深,可是这会子令妃病了。姐妹情谊也没有养病要紧,更何况你们必定也是希望令妃早日康复的吧?故此本宫这会子可与你们说下:六宫诸人,尤其是与令妃姐妹情深的,这会子也都少来永寿宫打扰。谁敢擅自上门,扰了令妃的静养,本宫必定拿你们是问!”

那拉氏说着伸手向塔娜,“取一对腰牌来。”

腰牌是白玉鸱吻的形状,上头钤着皇后的宝印。

那拉氏将那腰牌一分为二,呈阴阳两面,一面交给玉叶,一面交给塔娜:“从今日起,为了令妃静养,出入永寿门都要凭这一对腰牌。永寿宫里人出门,要执腰牌到门上登记;外头人若有事要进永寿宫,也要先到本宫的宫里,向塔娜请腰牌,问明了事由,才赐下腰牌。”

玉叶捏着那腰牌,气得浑身轻颤。

“只凭一对腰牌,一次便只有一人能出入。既若此,又与将永寿宫人全都圈禁了,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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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瞟着玉叶便笑了:“哟,这是谁呀?敢与本宫这样直眉楞眼地说话?”

塔娜在耳边说了。

那拉氏便是寒声一笑:“哟,原来是永寿宫的掌事女子啊!果然了不得,永寿宫里掌事儿的女子,在本宫这正宫皇后面前,都敢这样说话了?这永寿宫里怎地就这样没规矩?”

婉兮这会子心如死灰,躺在暖阁里,由玉函和五妞服侍着。这会子顾不上。

玉蕤见状,便也顾不得什么,赶紧上前按住玉叶的手,低声嘱咐:“……主子病着呢。”

玉叶醒悟,紧咬嘴唇,跪倒在地,咚咚磕头:“奴才该死!奴才是心急本主儿病了,这便口无遮拦。”

那拉氏横了玉蕤一眼,“你又是谁?看你服色,不过是一个二等女子,这会子不在门槛外头伺候,谁准你擅入殿中,在本宫面前说话?”

玉蕤也赶紧跪倒,“奴才也是心急本主儿病情,这便偷偷进来看看主子。主子娘娘位正中宫、母仪天下,定然以慈母之心体谅奴才。”

那拉氏看得都笑了,“哎哟,瞧瞧,果然一个是令妃身边儿的女子,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巧言令色,可真会说话儿。”

玉叶已是快将嘴唇咬出血来。

玉蕤忙攥住玉叶的手,两人一起叩头:“皇后主子才是六宫之主,奴才等虽分在永寿宫里,却一体都是仰承皇后主子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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