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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605)+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令妃你呢,活到死也只能是个妾室,葬入妃陵,从此湮没于史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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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宗法、这些尊卑礼数,婉兮无法反抗。

这一刻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片灰暗,黯然垂下头去。

皇帝却笑出声来,轻轻拍掌,“皇后说得真好,当真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那拉氏浅浅一笑,“妾身为中宫皇后,管教妾室自然是妾身分内之事。皇上谬赞了,妾身倒不敢当。”

皇帝伸手拉住那拉氏手腕,“皇后坐。”

那拉氏便也不客气,因只有两张椅子,她抬眸瞟了婉兮一眼,便占了婉兮的座位去。

婉兮只能站着伺候。

皇帝笑眯眯望住那拉氏,“皇后为朕正妻,自当与朕同心同德。夫妻一体,便是有些话不便明说,相信皇后也自然能心有灵犀、心领神会。”

那拉氏听得倒也顺耳,便坐得更加端庄、笔直,“那是自然。”

皇帝含笑上下打量那拉氏这一身郑而重之的中宫吉服。这彩绣金凤的朝褂、这颈子上的金约、这隆而重之的东珠耳钳,这前胸后背一正两斜披挂的三条东珠朝珠……全都是中宫吉服的范畴。

头上呢,便是没用那金凤嵌东珠的吉服冠,却也戴了点翠九凤的钿子去,这隆重倒是并不逊于那正式的吉服冠了。

这样的郑而重之,这样的明**人,这样的气势夺目,彰显的都是大清皇后的身份。

可是皇帝自己都只穿着简单方便的行服,婉兮就更是做了宫里日常时候的简单穿戴,便连旗头上都只简单簪了两朵绢花而已。

“皇后可明白,朕此次南巡,所为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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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倒是没想到皇帝忽然与她问这个,便挑了挑眉,“皇上为何来南巡?皇上谕旨里不是也说得清清楚楚了么?适逢皇太后六十万寿,又兼视察河工……”

皇帝笑了,“所以皇后穿成这样,一路陪朕南下,视察河工?”

第1493章 何为皇后(6更)

想象那拉氏这一身隆重至极的中宫吉服,与皇帝亲自视察堤坝时候的青衣小帽,婉兮原本想笑,最后还是幽幽一声轻叹。

皇上如何视察河工,她都亲眼看见了。从宿迁开始,皇上便亲自登上堤坝,亲为测试那些竹络坝的结实程度。

甚或有一回,一个潮头忽然拍过来,身在堤坝上的皇帝险些来不及后撤,被拍了个浑身淋漓。

若那拉氏穿成这样去,她真担心不光那七八寸高的旗鞋上不了堤坝,便连她身上那三串子东珠朝珠,外加耳朵上的十二颗正圆大东珠都得掉下去。

一颗东珠后头,几乎便有打牲乌拉处里,珠户的一条人命去。她听阿玛讲过,那些珠户没有任何安全屏障,顶多腰上系一条长绳;更多就是直接憋一口气潜入水底捞珠蚌。有时候距离太远,人没上来,一口气便散尽了,人便会为了东珠而活活淹死……

若这么就叫那拉氏给白白掉进堤坝空隙里去了,可真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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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被皇帝这样问,却也不服气。

“传承这样又怎么了?皇上巡幸,乃为国之盛典,便是怎么隆重都不为过。妾身是大请皇后,既然陪皇上南巡,便自该端起中宫的气度来。况且今年世皇太后的六十万寿,妾身穿吉服也是叫皇太后开心。”

“话又说回来,就算妾身穿这身陪着皇上去视察河工,也无妨。妾身是满洲格格,便是穿着这身儿骑马射箭都做得到,更何况只是走那几步路罢了!”

皇帝大笑,伸手拍拍那拉氏的手背。

“皇后啊,朕没让你骑马打仗。咱们满洲人来自关外,你会骑马射箭不稀罕;可是如今到了江南视察河工,你再会骑马射箭也不管用!”

皇帝缓缓眯起眼来,长眸里闪过细细精芒。

“朕不想听皇后怎么骑马射箭,朕这会子只想知道,皇后有什么法子能治理河工。”

皇帝自己起身,从书案上拿过一摞子河工图说来,丢在桌上,“这是朕启程之前,河道总督高斌给朕画下的二十幅河工图说。朕此次南巡,便也是要视察这二十处堤坝。”

“这二十处,全都是地方官员与河道官员意见矛盾,争执不下的地方。一旦改动,全都要数以万计的银子;决策的对错,将影响到河运、漕运,与两岸百姓的生计。这些决策,地方官员和河道官员都不敢拿,唯有等待朕的圣裁。”

“朕是天子,你是皇后,你在这会子该跟朕说的不是什么骑马射箭。你得帮朕出出主意,说说这些河工、堤坝,如何定夺?”

那拉氏展开那些图则,一张脸便涨得通红。

她会骑马射箭,她也会在后宫中摆弄人心……可是这什么河工、什么堤坝,为什么要治河,怎么设堤……她闻所未闻,如何晓得?

皇帝眯起眼来,“皇后啊,你不仅是朕的妻子,你更是这天下之母!你要懂的不仅仅是我满人的骑马射箭,你也该知道这江南的河道综合,明白江南民生与这些水网的联系,你更应该懂得如何才能为天下万民谋福,如何制定这些治河大计!”

第1494章 别拿自己太当回事(7更)

那拉氏涨红了脸。

“妾身才不违背祖宗规矩,绝不干政!”

皇帝低低笑了,“干政?说得多有趣儿啊!~你当真是要你代替朕批阅奏折,还是跟朕一起乾清门听政啊?朕不过是叫你进一个妻子的本分,私下里为朕分分忧,出出主意。”

“皇后,你母仪天下,自当以天下万民为子……又岂可为了一句‘不干政’的虚名,将这些全都推开,仿佛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拉氏恼得咬牙。

“妾身是满洲格格,也从未来过江南。便是不了解这些江南的水道,又怎么了?”

“皇上说妾身不母仪天下了,那孝贤皇后呢,她就懂这些么?”

那拉氏说着抬手碰了碰头上的点翠凤凰,“皇上给她写了不少悼念诗,皇上说她恭俭,说她贤惠,说她头戴通草花,说她给皇上做火镰荷包……身为嫡后,妾身也只看见她完满了自己的声名去,却好像没见着皇上说过她为这些事儿给皇上分过忧啊。”

“河道总督是高斌,那便是慧贤的阿玛。看样子慧贤在世的时候儿,倒是能在这些事儿上帮的上皇上。”

皇帝轻轻眯起眼,“……所以‘贤’这个谥号,朕先给了慧贤。怎么,皇后你也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本该属于皇后的谥号,却先给了你口中的‘妾室’去么?”

那拉氏一震,两眼盯住皇帝。

皇帝悠然抬眸,面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放松,“皇后你如今的中宫之位,朕在册立的谕旨中已经说得数度明明白白:你是‘循序渐进’,因你是皇考亲赐的侧福晋,孝贤去了便自然轮到你。且皇太后属意于你,朕顾念对皇考、皇太后的孝心,且不能叫中宫虚位,这才册立于你。”

“皇后是有皇后的尊贵,非妾室可比。可是话又说回来,皇后这一体一身全都是朕之所赐。皇后生前的尊贵、死后的哀荣,也都系于朕一心之念罢了。”

“朕想给你,你便有今日的中宫之贵;若朕不想给你了……你之前说过的那些,也许不过都只是一场幻梦,别到头来,落得个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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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竟然说出如此重话来,那拉氏也是狠狠一震。

退后一步,已是四肢冰凉。

“皇上这是何意?”

皇帝微微一笑,“皇后受了二十年的檐下之气,才终于成为皇后。皇后想要扬眉吐气,想要时时刻刻叫人都意识到孝贤已经崩逝,如今的皇后是你——这份心情,朕能理解。”

“所以你尽管好好当你的皇后,享受你的中宫尊荣就好。只是一点,别以为为位正中宫,且朕已经带你谒陵,将册立你的事祭告天地、祖先,你的位置就无人可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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