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795)+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她还是她,他还是他。

.

当他再度嘶吼出来,婉兮的神智已经全都被他夺去。

这一晚,他这一次的吼声最为豪迈。

而她则再度看见了今晚这万树园里,飞升夜空,璀璨盖过群星的焰火去。

这一晚的火戏,是在草原毡房前盛放;今晚火戏的观众,是蒙古各部王公。

今晚的焰火,在她身子里,终于聚合绽开成了一朵巨大的莲。

金光四射,光辉潋滟。

辉映这夜色天地,照亮这皇家模拟草原的夜。

婉兮累到都已经没有精神头儿睁开眼,便在这金莲绽放之时,阖上眼,睡着了。

.

十月,皇帝圣驾回到宫中。

达瓦齐父子亦从张家口押解至京师。

皇帝于午门广场行献俘礼。

皇帝从养心殿起驾,金铙齐鸣;皇帝圣驾抵达午门正楼,皇帝沿马道登上正楼,正楼上下鼓乐齐鸣。

皇帝于午门正楼之上端坐,城楼之下明黄伞盖遮天蔽日;其余仪仗从午门城楼一直排到了天安门。

天子威仪,擎天而降。

达瓦齐父子颈上缚白绳,由兵部和刑部司官引领,由天安右门进,跪倒于午门下地面之上,向上叩头。

官员历数达瓦齐父子罪证,达瓦齐父子唯伏地认罪,请求皇帝恩典。

皇帝钦命,平定达瓦齐一战中,先降后叛的厄鲁特部落首领巴朗等人斩首。

鲜血倾地,达瓦齐父子簌簌而抖。

皇帝端坐城楼之上,眯眼凝视那叩头祈恩的达瓦齐父子,朗声道,“……达瓦齐父子理藩院,严议。”

.

午门外行献俘礼,那金铙、鼓乐之声却也传进了后宫。

那轰然的震鸣,令后宫心下也是震动不安。

“婉兮你说,皇上会斩了达瓦齐么?”语琴轻声问。

婉兮垂首,目光从祥贵人面上滑过。

祥贵人自进宫以来,便十分安分守己,平素只在自己宫里闭门不出。

可是今儿,祥贵人却央了颖嫔,一起来给婉兮请安。

“若以达瓦齐之罪,自当严惩。朝廷此次兴两路大军,动五万兵马,又有这样多沿途粮草、补给,朝廷耗费万金,为的便是平定达瓦齐为首之乱。就凭这个,达瓦齐也该死。”

“况朝廷西北两路大军已至,达瓦齐若有半点悔过之心,便当自开城门请降。可是达瓦齐非但未曾归降,反而带兵逃窜。这样的人,皇上自该斩了。”

婉兮娓娓而言,目光却并未离开祥贵人去。

果然,祥贵人面色发白。

“只是……皇上天恩又岂是咱们这点子小心眼儿可以揣摩的?便如逃匿了三十余年的罗卜藏丹津,皇上都可赦免了,只要达瓦齐诚心知罪,且从此诚意归顺朝廷,以皇上仁君之心,便一切都不是咱们这些妇道人家能说准的了。”

祥贵人这会子方仿佛隐隐松了口气。

婉兮无声与颖嫔对了个眼神儿,起身走过来挨着祥贵人坐下,伸手拍了拍祥贵人的手。司部官员

“所以这会子,达瓦齐是生是死,追随达瓦齐的宰桑们能不能活下来,端的只看他们的诚心。若有诚心,便一切尚有希望。即便这会子已是献俘礼了,可是皇上按例总归要叫理藩院官员先行议处——皇上是将达瓦齐交理藩院,不是兵部,也不是刑部……”

“也就是说,达瓦齐是否治罪,又治何等的罪,这会子幡然醒悟,还来得及。”

.

颖嫔出自蒙古八旗,阿玛是都统之职务。虽八旗蒙古与外藩蒙古尚有区别,然总归都是蒙古人。颖嫔这便也走过来,在祥贵人另一边坐下。

“去岁阿睦尔撒纳来降,将达瓦齐最要紧的情报都禀报朝廷。皇上感念阿睦尔撒纳的诚心,这便赐封他为亲王。此次平定达瓦齐,更是赐给阿睦尔撒纳双亲王俸禄。”

颖嫔边说,眸光边悄然掠向婉兮。

婉兮向颖嫔点头微笑。

颖嫔便更放下心来,只管大胆地继续说,“……若说朝廷征伐达瓦齐,乃是惩戒他身为臣仆,却弑杀本主儿之罪,此为天子守护四方之责。皇上跟达瓦齐可没有私仇。”

“阿睦尔撒纳却不同。阿睦尔撒纳与达瓦齐争权夺利,达瓦齐当了准噶尔大汗,他这才不得已之下来归降朝廷。”

“这会子阿睦尔撒纳逃回西北,已是在俄国支持下,在塔城自立为大汗了!他对各部传说,他不是归降朝廷,他只是借‘中国之兵’打败达瓦齐而已。由此可见,阿睦尔撒纳当初来归降朝廷,根本不是诚意,他一切都只为继续与阿睦尔撒纳继续争权夺势而已。”

祥贵人面上尽管还算平静,然指尖已是悄然攥紧了衣袖。

婉兮留意到,抬眸悄然向颖嫔示意。

颖嫔便更是信心大涨,伸手攥住了祥贵人的手。

“阿睦尔撒纳能靠出卖达瓦齐,向朝廷邀功,获双亲王俸禄;此时达瓦齐已经被押解至京,罪当问斩,生死已然系于一线……此时达瓦齐若想活命,必须将功折罪。那达瓦齐为何不能向朝廷,将阿睦尔撒纳的一切,尽告?”

.

傍晚,皇帝终于回来了。

婉兮又是远远立在殿门处看着他笑。

皇帝扬眉,“上回是说因为少见我穿龙袍衮服,那劲儿呢,不过刚隔着三个月,就又觉着新鲜了吧?”

婉兮含笑摇头,“奴才是觉着,皇上真是福泽深厚。身为天子,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行过这样隆重的献俘礼,可是皇上在这三个月间便行了两回。”

“其中有一个还是先帝当年未曾俘获之人,更何况平定准噶尔是康熙爷、雍正爷两代圣主都未能完成之大业……由此可见,皇上的武功和福泽,更是胜过康熙爷和雍正爷两代去。正所谓青出于蓝。”

皇帝凝视婉兮,终是忍不住微笑。

这会子阿睦尔撒纳在西北已经自立为准噶尔大汗,又有俄国支持,大乱已成。可是这会子他的小奴儿与他说的,却是胜利,是献俘礼,是超越前两代去的功绩。

她仿佛,半点都没担心过他不能赢。

他忍不住走过去,将婉兮纳入怀里来。

“今儿都忙什么了?”

婉兮垂眸含笑,“也没忙什么,就是姐妹们凑在一处说说话。奴才这次随皇上行围,陆姐姐、陈姐姐她们便都来看望。”

婉兮妙眸轻转,“……便连自从进宫以来一向深居简出的祥贵人,也来了。奴才今儿这才是头一回凑近了瞧祥贵人。”

皇帝便不由扬眉。

婉兮轻笑道,“今儿颖嫔与祥贵人说了好一会子话。颖嫔说阿睦尔撒纳出卖达瓦齐,赢得朝廷信任,皇上赏赐双亲王爵禄;那此时达瓦齐理应问斩,这会子达瓦齐为什么不能向朝廷,将阿睦尔撒纳的实情告知?“

婉兮轻扯皇帝袍袖,“这样的话,便是换了皇后娘娘或者我来说,都不合适。可是颖嫔是蒙古八旗的出身,阿玛又是都统,身份也贵重,故此这话由她说出来,祥贵人当真听进去了呢。”

婉兮歪头而笑,“皇上说,颖嫔是不是聪慧?”

皇帝也不由得长眉轻挑,“你们竟想到了从祥贵人入手?”

婉兮忙摇头,“皇上误会了,这可跟奴才无关,都是颖嫔妹妹的好主意呢。”

皇帝轻哼一声,却依旧问,“你怎知,兵部大臣规劝,达瓦齐不肯归心?”

婉兮垂首轻笑,“皇上都行献俘礼了,达瓦齐本生死悬于一线,可是他在献俘礼之前并未归心……奴才便猜想,他怕是未对大臣降顺。”

婉兮眸光轻转。

“也不奇怪,达瓦齐终究是蒙古汉子,本就崇尚勇武,宁死不屈。便如傅二爷、班第一样,事到紧急,宁肯一死。”

“况且他又是一部台吉,更曾经是准噶尔大汗,是皇上此次用兵的对手。他自视与皇上平起平坐,此时生死关系他一世声名,干系道准噶尔各部对他的看法,他自然不肯轻易投降。”

上一篇:盛宠相思 下一篇:方家小娇娘/皇商娇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