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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890)+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不过皇上陪着她,她还要亲手给肚子里的孩子做针线;皇上又每次都带来从京师随着奏案一起捎过来的、婉嫔的书信,她倒也不寂寞。

这日皇上来,手里捧了一叠书。进来先凑过来看她手里的针线,不由得又是一脸的嫌弃。

“……你这是做给咱们的孩子穿的?”

婉兮本意是想做一套的虎头帽、虎头镇、虎头鞋、虎头袜。可知道自己是什么手艺,这才最终只决定亲手做一双虎头袜。

——袜子好歹是掖在鞋里的啊,便是绣得不好,好歹外人看不见不是?

结果没想到还没绣完呢,这样早便被皇上给嘲笑了。

婉兮故意绷起脸来问,“爷难道看不出奴才是绣的什么吗?”

虎头袜,虎头袜哎——这便必定是绣给男孩子穿的。她是希望能给皇上再生下一个皇子来。不为了什么太子之位,只希望能儿女双全啊。

皇帝挑起单边眉毛,开恩似的认真看了一眼,随即便认真点了头,“看出来了啊——猫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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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都给气乐了,扬手便将手里的袜子给撇到炕里去了。

气死了,却又其实也不意外。

不光不意外自己的手艺,的确是十几年没啥长进;也不意外她的四爷,总能给她说歪喽,气得她压根儿痒痒,却拿他没辙。

皇帝瞟着她,伸手将那袜子给捡回来,“嘿,还真别说,你这‘照猫画虎’整得还挺像回事儿的——虽说爷明知道你是绣猫呢,不过绣出来的模样儿瞧着哈,还挺像老虎的。”

婉兮盯着他,没辙了,只能又是扑哧儿一声笑出来。

“爷这说到归齐,还是夸奖了奴才呗?”

皇帝将一对袜子套在他指头上,并在一起,故意皱起眉头道,“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弄呢?这俩小老虎凑在一起,不成了‘二虎’了么?”

婉兮又笑又恼,扬起拳头来去砸皇帝。

“还有爷这样当阿玛的么?还要叫自己孩子将来二虎去呀?”

皇帝便也笑了,认真凝视婉兮,“世人皆畏虎,皆谓敢打虎者,便是英雄。可是独满人不畏虎,见虎皆欢腾雀跃——满人三人为伍,皆执虎枪,见虎则毙。”

“从前辽东边贸,满人出售之土产,皆有虎皮、虎骨者。”

皇帝抬眸凝视婉兮,“……咱们的孩子,必定也是能打虎的勇士。将来等他长大了,爷会亲自带他到木兰打虎。爷必定教他,打下两头虎来!”

第2072章 (5更)

婉兮被皇帝说得,一双眼便忍不住有些湿。原来不止她自己希望能给皇上添个皇子,皇上也同样希望她能这一胎得男啊。

可是这会子终究月份还早,婉兮不想叫自己整日就想着生皇子——若到时候生下来的是公主,岂不是要失望,又愧对那新下生的女儿去了?

故此在临盆之前,婉兮始终控制着自己,不叫自己整天总往这个方向去想;甚至都不准请脉的小归去特地摸她是男脉还是女脉。

婉兮这便抽了抽鼻子,调开话题,“……奴才记着,如意馆呈进过郎世宁画的《刺虎图》,那就是皇上在木兰,亲自打虎的情形呢。”

说到满人打虎,不是逞个人的威风,不讲究个人英雄主义;满人打虎,实则体现的是满人古往今来协同打猎的传统——满人打虎,总是三人为一小队。三人之间分工明确:三人手执“虎枪”,呈犄角之势向前逼近。一人在正中,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其余二人便得以从肋部、尾部等防备较弱处动手。

且虎枪是满人专门为打虎而发明的兵器:长柄,枪头呈菱形,这样枪杆能将人与老虎隔开足够的距离,枪头又能有效地刺伤虎身。(这虎枪在故宫、沈阳故宫里都有哈)

因这样的团队协作,才叫满人打虎几成家常便饭,人人皆不畏虎,见虎而欢呼。

而这样传统的三人协作的团队制度,也逐渐演变,成为以左右两翼合围的八旗制度。

执虎枪的打虎儿郎,又被单独编入“虎枪营”,曾为八旗禁卫军中的最精锐、也最神秘的一支队伍。(以后亲们再到故宫看《乾隆刺虎图》,再有人说啥“长矛”,亲们就可纠正了那叫“虎枪”。而皇帝身边有两个侍卫,不是单纯保护皇帝,而是满人“三人猎虎”的传统哈。)

皇帝既然说将来要亲自带着孩儿去打虎——便自然是要带着虎枪营的。也就是说这支最精锐、最神秘的禁卫军,会护卫在孩儿身旁。

婉兮不由得想起蒙古著名的察哈尔部。那便是成吉思汗偏爱幼子拖雷,将自己贴身的家仆和侍卫赐给拖雷,这才演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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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见婉兮懂了,这才轻哼一声,“那便继续绣吧。将来爷带咱们的孩儿去打虎时,就叫他穿着这双袜子!”

婉兮这才扑哧儿笑了,夺回袜子来,自己也努力端详着。

还别说——终究是有点像猫的。

婉兮便道,“便是像猫也好。在外打虎,在家里却像个猫儿般乖巧可爱,那才是奴才的好儿子。”

皇帝便也笑了,“本来就是!猫儿还比老虎多一招呢,若是猫与虎斗,老虎都未必是对手。”

两人说说笑笑,便也觉时光反倒都短了。

婉兮记挂着皇帝捧的那一叠子书,以为皇上要批阅奏本,这便不说话了。自靠在炕里,后腰垫了棉被,继续绣花儿;皇帝自盘了腿,坐在炕桌边儿翻那书。

可是皇帝却一边看一边笑,那笑根本是忍俊不已。

婉兮便不由得悄然抬眸望过去——应该不是奏本吧,不然皇上怎么能这么笑?

第2073章 (6更)

婉兮便也顾不上自己肚子,悄悄儿地爬起身来。

幸好有那些棉被垫着,动静都被棉被给吸去了。

婉兮凑到炕桌儿边,这便扫了一眼,下意识已是念出来,“……上圣学高深,才思敏赡,为古今所未有。御制诗文如神龙行空,瞬息万里。”

“余扈从木兰时,读御制《雨猎诗》,有‘著制’二字,一时不知所出。后始悟,《左传》齐陈成子帅师救郑篇‘衣制杖戈’注云‘制,雨衣也’。”

婉兮念到这儿,不由扬了扬眉。

“又用兵时,谕旨有朱笔增出‘埋根首进’四字,亦不解所谓。后偶阅《后汉书·马融传》中始得之,谓决计进兵也。圣学渊博如此,岂文学诸臣所能仰副万一哉?”

婉兮念完这句,已是抿嘴而笑,不再念了。

皇帝倒有些面红,轻哼一声,“有话便说。”

婉兮终是忍不住乐,“这谁呀?这么懂——拍龙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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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便也绷不住了,“呸”了一声,上前一把按住婉兮,“你觉着他在拍马?难道爷在你心里,竟没这个能耐不成?”

婉兮咯咯笑着捂住脸,“奴才可没说。只可惜奴才却是才疏学浅,一共念了那么两年书,也只是普通的读书认字兼算术而已,却没看过什么《左传》呀《右转》的……”

“便是叫奴才看了那什么‘制’。又是什么‘埋根首进’的,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更不明白皇上的圣学渊博啦!枉奴才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些年,也看了皇上不少诗文,却都是鸭子听雷,牛嚼牡丹罢了。”

皇帝又是笑又是恼,捉过婉兮来,轻轻在她p股上拍了两巴掌,“叫你怼爷!”

婉兮小心抱着棉被半伏了身子乐,却是歪头淘气地瞟着皇帝,“既然还能扈从爷去木兰,可见这是朝中大臣啊,又或者是侍卫,又或者是内务府下人?”

“看来爷是该好好找出这个人来,给这个人议叙升转一番,也不枉此人在江南替爷说了这么些好话啊!”

皇帝便哼了一声,将那书本子丢过来,“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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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在庙堂之高,至一地,想要得知民情,便每每都要搜罗当地在市井间流传的文人笔记来看。婉兮这才看清,这些书本就是那些文人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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