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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894)+番外

作者: miss_苏 阅读记录

帝王南巡,是为盛事,却也历来有褒有贬。皇上是不是想让这个孩子,从这会子便能体会到一个帝王在南巡途中的种种经历,种种抉择?

南巡毕竟不是木兰行围,不能每年都有。而既然今年,她这个孩儿赶上了,皇上这便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千里迢迢也要带着他一起来……

婉兮的眼一热,视野已是模糊。

若不是因为如此,皇上又为何坚持这时候也要她同来呢?

若不是这个,还有什么能顺利而充分地解释,皇上叫她此行同行的心意去呢?

可是这话……此时便只能在心里藏着,成为一个秘密,不能叫第三个知道的秘密。

终究,孩子还没降世,还难以最后确定是否皇子;况且这个孩儿上头还有那么多个哥哥,甚至还有两个嫡子去。

为了孩子,也是为了皇上,她这会子便只该闭严了嘴,一个字都不可说。

——可即便是不可说,她内心的欢喜,却又如何能减损半点去。

她含泪扑进皇帝的怀里。

其实将来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她并不那样在乎。终究天子不好当,若自己的孩子没有皇上这样的睿智、勇气和杀伐决断,那她还是宁愿叫孩子当个逍遥王爷,何必受这份儿罪去——可是,皇上这份儿心意,却是珍贵的。

他这个时候有这份心,他已知足。

试问大清皇子,除了她自己的这个孩子,还有谁曾有还在娘亲的肚子里,就下过江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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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轻哼一声,“马上就三月了,咱们的孩子也就五个月了。按着满洲的习俗,女子怀胎五个月后,禁忌开始多起来。”

“起驾离京之前,就有人要以此生事。待得下月,怕是这事还要被再提起——你心下早有准备才是。”

第2082章 (7更)

三月刚到,皇帝即下旨回銮。

旨意下,叫扈从大臣、地方官员和后宫都吃了一惊。

便是当年第一次南巡,同样是正月从京师起驾,回到京师都五月了。这会子刚到三月,皇上急什么?

而这一次南巡与上一次南巡,最大的不同,就是随驾的队伍里多了一个怀着皇嗣的婉兮。

纯贵妃和语琴便笑对婉兮说,“皇上这么千里迢迢,时隔六年,好容易再来一趟江南,何必这么忙三火四地赶回去?——还不是为了你啊。”

“你这身子越发沉了,肚子益发大了,皇上是担心你继续舟车劳顿,太过辛苦。”

颖嫔也道,“可不是么?按着宫里的规矩,怀胎七个月便该添炭、添守月姥姥和大夫了,就是怕七个月之后,孩子会随时落草。”

“皇上若不急着这会子赶回去,再耽搁一个月的话,岂不是要叫令姐姐七个月的时候还在路上,便随时有叫孩子生在路上的风险?”

婉兮含笑点头,“多谢姐妹们提醒,姐妹们的心意,我都替这个孩子记下了!”

回銮的谕旨发下,皇帝又下旨免浙江省未完的漕项银十八万九千余两;又免杭、嘉湖、绍四府属县场未完借欠耔本银三万七千八百余两。

以及各卫所未完屯饷银六千四百余两、并海宁县未完沙地公租银二千余两……

单只一个浙江省,便免了各项银二十余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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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临行前又下旨,西湖因私人开垦侵占,湖面已然缩小,来日有有涸竭之虞,不利水利。“凡现存湖面,及淤浅沙滩,俱丈量标志,绘图存案。侵占依律惩治。”又著地方官员将西湖清淤、深挖,以保西湖水面。(将西湖还给百姓……咳咳,早已开始)

婉兮听闻了这个消息,便是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还是亲手给皇帝做了一碗莲叶羹。

“若此,爷在园子里,奴才所居的天然图画的东边儿仿建的那‘苏堤春晓’,方真真正正是晓光春暖、水波澄澈。奴才便更爱住了。”

皇帝不由得笑,“也不枉你主张在园子里包出去莲塘,产出的那么些银子去。”

皇帝在杭州留下一湖清波,又登观潮楼又亲阅水师之后,正式奉皇太后圣驾,起驾回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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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回程,且她已是到了怀胎五个月,婉兮便只一心想着能又快又稳当地回到宫中。

到时候该添炭,还是添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她只安安静静等着这个孩子落草便罢。

却没料到,刚刚启程回銮,便传来叫她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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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婉兮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只是连续几天都没见语琴。她便是叫人去问,晴光也只回说,语琴这几日偶感风寒,这会子怕过给婉兮和孩子去,这才故意避而不见。

待到第三天,婉兮终是等不了,这便叫晴光去回语琴,只说,“……姐姐是江南人,江南的水土于姐姐本最熟悉。便是谁病了,姐姐也不至于病。”

“姐姐再不见,那我便要闯进去了。我不怕过了姐姐的病,我的孩儿就更不怕!”

第2083章 (8更毕)

婉兮身在妃位,高于语琴去。婉兮这么怀着孩子便要硬闯,晴光怎么都拦不住,也不敢拦。

婉兮进了语琴的行幄,果然见不过三天之间,语琴已然瘦了一大圈儿。

眼窝深陷,竟已没了个形儿!

婉兮又痛又急,上前一把攥住语琴的手,含泪扭头叱问晴光、首领太监刘进玉等人,“大胆的奴才!你们竟是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如何三天之间,竟憔悴成如此?”

“便是病了,如何也不见你们递牌子去请御医。你们的脑袋是都不想要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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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忙攥劳了婉兮,沙哑道,“婉兮……你千万不可动气。”

“我就是怕叫你动气,才叫他们千万瞒着你……”

婉兮转眸回来,双泪已落,“姐姐这是生了什么病?我这就叫人去传御医来。”

语琴忙攥住婉兮,“切莫……太医院有规矩,每个御医来看诊,都有底档记着时辰。我不想叫外人知道我病了……”

语琴那苍白的脸、干涩的嘴唇努力地笑,“再说,我其实不是病了。”

婉兮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抹一把眼泪,望住语琴。

“姐姐若不是病了,便是心上有急火了。姐姐若不想叫我跟着着急,这会子便索性都说明白。也别叫我回去再乱猜,到时候反倒要陪着姐姐一起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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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见瞒不住了,只能黯然垂泪道,“……还是我那不争气的爹爹。”

婉兮心下一颤,“怎么了?陆伯父捐官一事,出了岔子?”

语琴之前总是担心皇上知道她父亲捐官会不高兴,可是这些日子来,婉兮也没少了零敲碎打暗暗试探皇上的意思,却没见皇上有什么不高兴的。

捐官是秦汉以来,历朝历代都固有的制度,且都有一套明白的程序,皇上也不至于不高兴。

语琴潸然泪下,“是。我劝不住他们,也听你说的,这会子他们捐官也能给其他汉人家族做个示范不是,这便也没再追问。”

“可是我三日前才得了消息,我那糊涂的爹爹竟然、竟然——要两淮盐政为他出这笔银子!”

婉兮的两耳也是“嗡”地一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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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官便捐官,用自己的家财,按着朝廷的规矩,明明白白地捐纳,那自然合理合法,谁也管不着。

可是陆士隆怎么敢叫两淮盐政出银子给他捐官?!

且不说这两淮盐政,是朝廷最要紧的一个盐政,每年过手的银子如水一般,自是全天下的人都盯着呢。

此处的银子不容出岔头,就更不容有私人挪用、侵占!

况且这次皇上南巡,主要的费用就出在两淮盐政。若这笔捐官的银子不明不白地跟皇上南巡的花用给混在了一处,那便会将皇上的清誉都连累了。

更何况,话又说回来,你陆士隆一个平头白衣,你凭什么有胆子叫人家两淮盐政给你掏银子捐官?——那还不是你仗恃着女儿在后宫为嫔位,你这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当真将自己当成国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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