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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114)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章扬仔细观看,这是两张各一百贯的钱票,大通钱庄的印鉴,见票即兑!

蹭地站起,章扬全身颤抖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再难安坐!

二小姐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她特意问了自己的盘川,自己不以为然,她却一字未驳,只管悄悄地将这个荷包送了自己!

双目红了起来,章扬很想掉泪。

如果不是因为那是三皇子……

那是开罪不起的三皇子……

这样善解人意的好东家,他为什么不跟?!就算是让他章扬写投靠文书,他也愿意啊!

阿娥,阿娥,你可知你令为兄的错过了什么!?

他急着跟妹妹分享此事。

可到了晚间,妹妹却令人送了信儿回来:“主簿小姐一定要带我去衙门见见国公小姐,我推不掉。明日一早再回去。”

章扬只得罢了。

……

……

沈濯送走了章扬就听说郜氏又来了。

令玲珑悄悄地去打探情形,她吃了午食歇下了。

躺在帐子里,沈濯瞪大眼睛,心里默默地问:你知道章扬么?隗粲予呢?按照原定的命运轨迹,他二人可有什么建树?

许久,就在沈濯认为那个魂魄不会回答,所以放弃等待,朦胧入睡之时。

那个苍老男子的声音悠远地在她脑中轻轻响起:“卞山名士,北渚为龙,隗生为虎,章扬为狗……都不该落在你手里才是……”

沈濯一激灵醒来,腾地坐起,急问:那章扬原该归谁?!

苍老男子轻轻地笑起来:三皇子,秦煐。

什么?!

沈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敢情,不是三皇子在跟自己抢,是自己在强行改变章扬的命运!

——却失败了?!

沈濯悄悄地握起了拳头:那隗粲予呢?

原该是谁的谋士?

我能不能抢得来?!

她很紧张。

但那魂魄却再没有动静……

十息,一盏茶,一炷香,一刻钟,半个时辰……

沈濯颓然倒下,抱着软软的大被子,狠狠地一拳砸在枕头上!

关键时刻你掉链子!!!

忽然又想起章扬的事情来,不由得又狠狠地埋怨:

你就会放马后炮!

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你提前说一声,我当时直接把章扬拉进沈家别院,然后把他妹妹和老家人都接回来!我看那个渣渣还有什么本事,能从我手里把人弄走!

等她睡醒,玲珑服侍她起身,神神鬼鬼地告诉她:“郜娘子又在夫人那里吃瘪了!”

这是当然的。

母亲不想给谁面子的时候,那个人一定得不了什么好儿!

沈濯看着铜镜里肤色变暗的自己,心想最近往外跑得太多,这个时代又没有防晒霜,这可咋办?

玲珑伏在她耳边,低声道:“郜娘子说,那车夫句句都是攀诬,没一个字是实话。还说回头要到公堂上对质,管保那家伙几棍子下去就反口。到时候滢小姐和您的闺誉,只怕就要毁个干净了!”

沈濯心头一震。

怎么?那些人竟然不怕上公堂了?

这是,已经布置好了?

“顺叔呢?回来了没有?”

春柳走了进来,低头叉手:“福顺下午回来的,现在外头。再夫人那里命人来说,她现在还忙着,伺候了小姐晡食,让玲珑姑娘过去一趟。”

第一三四章 后院即将起火

沈濯先去见福顺。

福顺倒是平静了许多,将万俟盛那边的进展一一告知:“人都没找到。有许多年前就不见了的,有这几天才不见了的。都没有破绽。就算有一个肯定是被灭口的,偏偏没有苦主,民不举,官想究却被当了贼。”

看着福顺一脸苦笑,沈濯笑问:“四房那边呢?”

福顺终于恢复了一点斗志:“梳理了一整遍,发现十几年前沈琮的一个长随,当年因母亲亡故,送灵回乡却病倒了,半年多才缓过来。也就索性送信回来辞了工。沈琮赏了两贯钱过去。两边再无来往。今天中午刚刚被我们县令大人悄悄拿了来。我回来的时候,大人还在问话。”

沈濯眉梢微挑,含笑道:“这是好消息。”又告诉福顺明日要出门,令他备好车马等着。

回来用了晚饭,玲珑走了一趟回来,直咋舌。

沈濯看见她作怪就忍不住笑,手里蘸满浓墨的毛笔差点儿便画到了她脸上:“我娘说什么?”

玲珑呼了口气,从头细细禀报:“夫人问了章先生的事,叹气来着。说,左右都是开罪,章氏兄妹肯定更加不敢得罪三皇子。章扬这样情形下能来致歉,还给小姐引荐他人,也算是有良心了。然后听说了小姐明天要出门,让小姐一定警醒些。郜娘子今儿的话音儿不对着呢。”

沈濯手下一顿,把笔放下,边拿帕子擦手,边坐在了椅子上,正色问她:“娘必定告诉了你什么,你也必定又去找芳菲姐姐问过其他的。一字一句,都说出来,很重要。”

玲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然后也换了正经表情,将所听到的一一道来。

原来郜氏今日午时前来耀武扬威,竟是从头到尾都在威胁罗氏!

“京里要修的是我们吴兴沈氏的祠堂。吴兴沈氏的祠堂怎么修,总不能由旁支来说了算。规矩、仪制、忌讳,你们说清楚就是。谁家也不会特特地送进京去找死。去的人必须得是嫡支的人。”

“你们家小姐上次说的极好。侍郎府要什么人,你们说了算。我们不管。但是祠堂怎么修,却是族长说了算。你们也别那么多事。”

“还有上京去的姐儿们。是国公府的老夫人要了族里的姐儿们上京的,并不是你侍郎府。虽说打的是令爱的名义,实际上入了京,十有八九是要去国公府,听老夫人安排的。这件事,自有我跟二夫人交代,想来,也就不必请您操心了。”

“至于那个什么车夫,什么香囊。沈滢自己不仔细,丢了贴身的香囊,让一个车夫捡着了。难道还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还值得侍郎夫人硬要拿自家女儿的闺誉也贴上去搅合?”

“非说是我们洁姐儿指使的,那就不要怪我们告他诬陷!坏了我们一个沈氏小姐的名声不算,还想去坏另一个!是可忍孰不可忍!公堂上大棍子是不讲那么多来龙去脉、人情推断的,没有证据,他就等死吧!”

“万俟县令怎么了?万俟先生也得在吴兴当官!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一任地方官激起了民愤,闹出了什么罢捐罢市的,还能有前途二字!”

“想翻吴兴沈家的船,也要看看能不能卷起太湖上的风浪!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沈濯越听越诧异:“他们的底气怎么会足成这个样子?”

玲珑撇了撇嘴:“顺叔不是说小太爷和万俟县令都找不到证据证人么?没法子证明德孝爷当年曾对不起小太爷,那族长就能哄得小太爷接着偏向四房。咱们来的日子毕竟短浅,哪儿有人家这样树大根深的?”

沈濯蹙起了眉。

沈恒,真的会继续偏向四房么?

他应当是已经起了疑心。

从此以后,一定会对长房和四房带了审慎的态度来观察。

那长房凭什么这样信心满满地来威胁自己的母亲呢?

“我娘怎么说?”

听到这句问,玲珑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夫人气坏了!但是夫人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只是令她回去传话。请族长和小太爷都有空的时候,一起来别院,商议上京人选事宜。然后就端茶送客,把她赶走啦!”

沈濯也噗嗤一声笑。

母亲看来是烦透了这位郜氏,已经半分脸面都不肯给她留了——这不就还是泼郜娘子一脸残茶的那天的那个意思么?你不配跟我谈判,找分量足够的人来!

谁知玲珑又补一段:“然后,那位郜娘子前脚出去,夫人后脚就喊人,让去三房德敬爷家问问,可有地方能安置咱们的!还追了一句:一两天就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