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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138)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两位问诊的太医又过来请问:“二位小姐若是觉得无妨了,能不能让我二人再请脉一听?”

沈濯和欧阳试梅忙谢了,又伸了手腕让他们仔细诊过。

两个人便道:“小姐们都无妨了就好。我等现在要去将此事禀奏皇后娘娘,告辞。”

沈濯忙站起来止住他二人:“二位请先站一站。”

将那个香囊拿了出来,递过去:“请二位看一眼,这香囊可有不妥?”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轮流闻了一闻,眉头都皱了起来:“小姐这香囊从何而来?”

沈濯面不改色说瞎话:“临出门,府中寄居的一个远房表姐所赠。”

太医面色一肃:“小姐回去还请严审此人。这其中几味药材合在一起,是剂量极大的迷药,麻醉致幻,最可怕的!”

沈濯微微颔首:“这话我们都听见了。”

太医有些莫名其妙。

沈濯表情清冷:“太医不是要去回皇后娘娘的话么?想必能见着临波公主了?”

太医迟疑地点头。

“就请将此香囊私下里呈给临波公主就好。旁的一句话不用说。”沈濯看着二人瞬间吓白了的脸,心中暗哂:这点小胆儿,跟张太医可真是不能比。

因只好再加一句:“公主自然知道该如何替我讨个公道。”

太医松了口气。

还以为香囊是公主给的呢!吓死人了!

太医们接了香囊,匆匆赶往紫云楼。

朱冽看着沈濯一脸阴人的杀气,有点儿不敢问,便去拽欧阳试梅的袖子:“梅姐姐,香囊不给皇后娘娘告状,却私下里给临波公主,是什么意思?”

欧阳试梅同情地看着她,道:“你娘真不容易……”

……

……

邵皇后、召南大长公主、安福公主、临波公主和邵舜华在内殿闲聊。

只是,安福公主有些魂不守舍。

邵舜华趁宫女们换热茶,悄悄附耳安慰她道:“铃儿回来不是说过事情已经完了么?表姐还别扭什么呢?”

安福斜了她一眼,低声道:“也不知道周表弟猜没猜到是我……”

正嘀咕着,外头人报:“启禀娘娘,太医来说,礼部侍郎沈家的二小姐落水之事诊脉已毕,无妨。”

邵皇后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沈二落水了?!”

召南的眉头也一下子皱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临波只觉得心底一凉。

怎么,她们竟提前动手了不成?那,那弟弟……

邵皇后急命进来说话。

太医进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三皇子殿下和周小郡王避嫌走开,臣等赶去时,周遭并无旁人。二位小姐休息之后,已经无恙了。”

邵皇后唉哟了一声,长长地松了口气,对着召南道:“这怎么这样不小心?就滑倒了呢?”

召南冷哼:“滑倒?意外?呵呵!”

太医觉得这个时机正好,往旁边错了一步,悄悄把香囊双手呈给临波,低声道:“这是沈二小姐令小医转交公主的香囊。小医看过,是效果甚强的迷药……”

临波接了过来,盯着那香囊看了三息,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当即气白了脸。

这等简单粗暴的坑害方式!

若不是欧阳试梅识得水性,只怕还就真把自家的弟弟算计进去了!

只是,这个法子……

她抬头看了安福和邵舜华一眼。

了然。

原来是这两个人!

按下心中的暴怒,临波垂下眼皮,就要把香囊收起来:“知道了。你退下吧。”

这个时候,召南大长公主忽然开口:“临波,你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第一六三章 心照不宣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临波的手。

那一枚小小的普通的香囊,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忽然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安福和邵舜华看见时,瞳孔都是微微一缩,彼此对视一眼,又迅速错开了目光。

片刻,邵舜华却怀疑地看向了临波。

香囊到了召南大长公主手里。她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看向太医:“这其中的香料是什么功效的?”

太医想起沈濯叮嘱的“私下”二字,不由得冷汗冒了出来:“是,麻醉致幻,迷药。”

召南冷笑一声,递给了皇后:“来,你问。”

邵皇后脸上惊疑不定,问太医:“这是哪里来的?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临波公主,方嗫嚅着将自己听说的沈濯落水事件说了一遍。

邵皇后眯了眼睛,问道:“你说当时都有谁在?”

太医小心地答道:“沈二小姐当时同清江侯小姐、户部郎中穆家小姐和水部郎中欧阳家小姐在一处;那边是三皇子殿下、周小郡王和太府寺少卿李家的小公子李礼。”

事情明明白白,就是在算计沈濯和三皇子。

邵皇后将香囊紧紧地握在手里,咬牙切齿:“这是冲着我皇儿来的!谁这么大胆子,敢算计皇子!”

事情已经被皇后一句话定了性。

这是有人在故意做局陷害三皇子,沈濯不过是池鱼之殃。

也就是说,三皇子和沈濯都是受害人。

临波看了皇后一眼,心头轻轻松了松。

还好,没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只要她承认弟弟和沈二小姐都没有错,那自己以后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就能替弟弟讨回一点公道来!

太医连忙将自己先摘出来:“……因沈二小姐说,这香囊是她远房表姐给的,所以小人才敢拿来交与临波公主。”

远房表姐?!

众人都是一呆。

召南哈地一声笑,嘲道:“你们太医署的人,惯会见风倒。我就不信了,你竟然还当了这个远房表姐是真的不成?装傻装到皇后跟前了,也是人才啊!”

人生艰难啊,大长公主你这样肆无忌惮地拆穿,真的好吗?!

太医藏起了自己的幽怨,诺诺地低头不敢说话了。

邵皇后嫌弃地看他一眼,手一抬。太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赶紧跑了出去!

偌大的偏殿里无人吭声。

安福和邵舜华听到这个话就都苍白了脸,悄悄地伸手相握,似是要从同谋那里汲取一点力量。

临波的眼神冷冷地飘了过去。

安福谁都怕,就是不怕她,一眼就瞪了回去。

就连邵舜华,都又重新端起疑惑的表情,看向临波。

就在此刻,召南大长公主的声音再次幽幽冷冷地响起:“只是,算计老三就得了,做什么又要把我的孙儿拉下水?”

说着这话,召南的双目,却明白无误地看向安福,似是在等她的解释。

真让周謇看了沈濯浑身湿透的样子,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名声也被平白无故地带累了?!

安福的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别的,忙站了起来,对召南道:“姑祖母,表弟只是见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已!”

见证!?

什么时候才会用上这两个字儿?

罪案发生,目击者才被叫做见证。

她怎么就笃定周謇是见证,而三皇子是当事人?

三皇子可是她的亲弟弟,跟她姓着一个人的秦呢!

临波霍地立起,脸色铁青。

邵皇后终于完全明白了过来,拿着香囊的手一颤,紧紧地握成了拳,垂下了眼帘,不作声。

临波目光清冷,却谁都没看,只是望向虚空中的某一个点,三五息之后,也没跟皇后告辞,也没跟召南道别,拂袖而去。

——这大约是临波此生中唯一一次“失礼”了罢?

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临波公主,已经快要气炸了。

三皇子是她唯一的胞弟,也几乎算得上她的逆鳞。

触之者死。

偏殿内内外外,在这一瞬间,安静得像是死去一般。

片刻,召南也站了起来,面色如常地跟邵皇后辞行:“我回去了。皇后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