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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219)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秦煊开始竭力地想要模仿建明帝的行事。

然而当他开始仔细地研究建明帝的性格举止时,立即便被父皇亲自警告:“窥测圣踪、妄揣上意,那都是触犯刑律的。何况,吾儿为长子,当为弟妹表率,行事需果决。”

年幼的秦煊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讨父皇的欢心呢?

正在秦煊迷茫疑惑的时候,他的周围忽然涌出了很多愿意教他、急着教他、亲切地教导他的人。邵皇后也亲自告诉他,哪一个是母后安排的,哪一个大约是父皇安排的,还有一些是他们自己凑上来的,需要甄别……

就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何年何月开始,大皇子秦煊,忽然就被传说成了一个“骄横、多疑、奢侈”的人。

惶恐了十八年,太子之位终于要到手了。

秦煊刚刚松了口气,安福和皇后便闹了这一场事出来。

竺相传话让太子“稍安勿躁”。

翁志亨却十分担忧:“这一次议出去的几个州府,不是军事重镇,便是富庶之地,恐非好事。”

一同坐在整修一新的东宫崇文殿里议事,翁志亨老人家发白气促、忧心忡忡;穆跃却坐不住一般,在殿内踱步,要不就去看殿角的铜鹤香炉,要不就拍一拍两旁排开的四只太师椅。

听得翁志亨的这句话,正在低头细嗅丹陛阶下半人高的名种牡丹的穆跃呵呵地笑了起来,回头善意地解劝:“竹老,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太子册封大典。这等事都是小节,委实不该放在太子心上。”

翁志亨,名鹏,字志亨,号瘦竹。所以,外人都称一声“竹翁”,而穆跃等东宫近人,都跟着秦煊的习惯,避开翁字,尊称“竹老”。

翁志亨嗟呀叹气:“我自然知道……只是……”

老户部的通病,遇见跟钱有关的事情,就忍不住前思后想得放不了心。

穆跃心中不以为然,却只将目光笑着投向秦煊。

这一眼令秦煊极为满意。

自从他被宣布要择日行大典立为太子之后,建明帝就常常带着他入内朝听政了。

在建明帝跟前,臣子们争论不休的时候,沈信言等圣宠红人,就喜欢在最后时节,像这样,将目光投向建明帝。

秦煊轻咳了一声,学着建明帝的样子,柔声答道:“天下钱粮,竹老在意也是本分。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这些,容后再议。”又笑向穆跃示好:“在渊不要担心,孤分得清的。”

第二六三章 我们去挣小钱钱(第三更)

皇城里波涛汹涌,侍郎府热火朝天。

临波公主的婚事被无限期拖延。而沈信言在皇帝面前也垫了话,皇子公主们的婚事应该一件一件的来。这样算下来的话,三皇子就算是要娶沈濯,那也是至少三年后的事情了。

——三年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

沈濯暗搓搓地腹诽了一顿,然后就高高兴兴地开始了她的挣钱大业。

隗粲予一听说要开始挣钱了,整个人都发了光。连着往煮石居跑了好几趟,最后是被长勤用大扫帚拍了出来。自己拍拍身上的土,一脸的愤怒,朝着煮石居被砰地关严的大门,扯着嗓子吼:

“我那是为了我挣钱吗?我还不是为了你那好徒弟?她挣了钱不就是你有了养老钱?你还真当你那皇子公主到时候有空儿管你啊?当牛做马耗尽神思累不残你!你不好好地跟着你徒弟吃香喝辣,你瞎操的哪门子的心!”

煮石居的大门没开,然而长勤架着梯子上了墙,一桶刷锅水,将隗粲予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沈濯听了十分好奇,忙亲自去了洗墨斋。

洗澡换衣,隗粲予不住口地骂,连北方的俚语都嚷出来埋汰孟夫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不为了当年先生对你高看一眼,你以为我乐意管你的死活!”

沈濯听见荆四嘀嘀咕咕地告诉了,更加好奇,等隗粲予整理好了出来,揪着他刚刚留长的胡子问:“想挣钱,该找我。先生去聒噪孟夫人做什么?敢是她手里有聚财的宝贝、生钱的妙手?先生不告诉我实情,明儿我出去挣钱可不带着你!”

隗粲予拍掉她的手,悻悻不已:“天下钱财聚江南,江南钱钞聚大通。她是大通钱庄前掌柜的掌上明珠,可惜后娘无良,将她卖给了先吉妃家里。后来钱庄数易其手,最后落入了佟家——这也就是佟家跟吉妃娘娘解不开的扣子之一。”

“那她父亲、那个掌柜的,不管吗?”沈濯情不自禁地追问起前事的细节。

隗粲予不耐烦:“她亲爹那时已经因被诬陷辞退,气得吐血而死。一家子都喝西北风去了。她那后娘自然是先紧着自己的孩子,不卖她卖谁?”

沈濯恍然大悟:“只怕若是追究下去,诬陷孟夫人她父亲的人,后来还跟佟家有关是不是?”

隗粲予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富贵人家无善类!”

所以,佟家先把这掌柜的弄死,害得大通钱庄无能人可用;然后设套令旁人把钱庄盘下来,再周转几回,安然若素地把这个全国最大的连锁资金流转平台弄到了手……

如此一来,佟家落了好处,在吉妃身边当差的孟夫人却极有可能因仇恨,而迁怒吉妃……

毕竟吉妃和佟家的当家夫人,乃是亲姐妹。

难怪临波公主和三皇子这样厌恶佟家。就仅凭他们姐弟对孟夫人的尊重依恋,跟佟家就绝无任何和解的可能。

佟家啊……

沈濯想起了佟静姝那张讨厌的脸。

“隗先生,我们把大通弄到手,搞死佟家吧?”沈濯也兴致勃**来。

隗粲予翻了个白眼:“怎么弄?怎么搞?人家堂堂的少东家,当年的苦主都不愿意出手搀和,咱们算啥?”

这招数多了去了!

存钱,挤兑,断了丫的资金流。最狠的,自然是直接让人占了他的市场份额!

沈濯桀桀怪笑:“先生,我许你猜上一猜,金秋太子大典事完,皇上会给我爹挪个什么位置?”

隗粲予一愣,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整个人腾地跳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却抑制不住地激动:“户部!”

户部啊!

户部!!!

主管天下钱粮!

“所以,先生就弄这件事吧。外头那些零零散散的铺子什么的,咱们也就是弄几个小钱而已。”沈濯高高地昂着头,施施然去了。

丢下一个傻了眼的隗粲予。

“我,弄这件事?哪件事?你爹去当户部侍郎,跟大通钱庄有啥关系!?诶诶诶!你说清楚了再走!”

沈濯却没工夫搭理他,她急着出去看码头。

八水绕长安。

然而长安城真正往外走的码头,却并不多,最大的便是草滩渡口。

——她打算把车船店脚牙这几行都用起来,好生地给自己挣些“小钱钱”,然后敛一些“小道消息”。

尤其是渡口码头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是最能让有本事的江湖客们浑水摸鱼的地方。

为此,她还特意带上了江离。

这个时候,简伯给她训练的人手便派上了大用场。

国槐等三个人成品字,把男装的沈濯拱卫在中间,前头开路的是江离和他招呼来的武馆的两个师兄弟。

人多,加上沈濯那双好奇的杏眼清亮妩媚。在这种地方混饭吃的个个眼毒,扫过去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儿来看热闹。

有那闲汉无聊的,赶着上前想要讨个口舌便宜,话还没开口便被江离等人沙包大的拳头在鼻子底下一晃:“想好了再说。”

瞬间便躲得远远的。

沈濯乐不可支,想了想,指指路边的酒楼,笑道:“咱们上头坐吧,临窗一样能看见。”

江离擦一把额上的汗,忙点头赔笑:“好好好!公子请。”

意思着尝了尝那菜,沈濯坐在酒楼三层的雅间里,笑着令人把掌柜的叫了来:“我这有道菜,方子卖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