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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347)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两个人接着吵。

琴氏却听见了“郡主要去华严寺”一句,心中微动,命丫鬟:“去打探一下,哪位郡主要去华严寺。”

丫鬟转了一圈回来,面色怪异:“都摆手,忙不迭说不知道。”

琴氏沉吟了一会儿,叫了曲追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咱们家跟大长公主府是不可能亲近的。果然亲近了,娘这条命大概也就走到头儿了。你也不用说旁的,既然有什么郡主去了华严寺,那我是说出大天来也不会去的了。

“两座寺庙不是隔得不算远吗?咱们明儿先往那边走,到了分路的地方,你使人去华严寺说一声,说我一个女眷,还是觉得去观音庵合适。给他们道个歉,包院子的钱之外,多给几个香油钱罢了。”

曲追连连点头:“父亲也嘱咐过我。娘放心,必定不跟他们家有半分瓜葛。”

琴氏这才安然睡下。

……

……

六月十五,天光刚亮,沈濯便“陪着”孟夫人去了观音庵。

罗氏一早没见着她,听说又出门了,气得跳脚:“怎么也不说一声的?私自就出去了!真是皮痒欠揍了!”

茉莉怯怯地禀告:“跟大爷说过的。大爷亲自让外院准备的马车。跟着的还有阮先生和隗先生。”

竟带了这么多人?

罗氏挑高了眉毛,声音也忍不住高了起来:“她又要惹什么事不成?!”

茉莉吓得噗通就跪下了,嘤嘤地哭:“是临波公主要见小姐,所以才……”

罗氏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掩着心口直捶桌子:“她怎么就敢一个人去!”

茉莉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说是,六月十九要入宫,两个人提前要商量一下……”

罗氏一滞。

若是因为这个,那临波肯定是不会陷害女儿的。

嗯……其实赐婚的旨意一下,翼王又不在京城,这女儿害临波还有可能,临波对女儿不利,似是没这个理由了。

自己好像有些反应过度啊。

罗氏忙坐直了身子,拢了拢鬓发,清清嗓子:“算了。她既是要陪孟夫人出去散心,那去就去了吧。你们备好了热水茶点,那庵里的吃食你们小姐都不爱吃。”

茉莉傻傻地抬头看着罗氏,傻傻地答应了“是”,自己忙爬起来出去了。

出了朱碧堂,茉莉便又是那个淡定稳重的如如院二等丫头,吩咐着身边的人:“小姐怕是傍晚才能回来,备好了百合绿豆。还有四位的洗澡水。让外院的人不要因为那二位不是主子就怠慢。让我知道了,他们可小心着。”

小丫头脆脆答应,歪头看着她乐:“茉莉姐,你眼泪呢?”

茉莉瞪她:“少说话。”

……

……

夏天的观音庵其实不那么惬意了。

尼师们的钱还不太够挖池蓄水、亭台曲桥,所以只能在背阴处搭了长长的草亭给众香客纳凉。

只是这庵里的人的确不太多。

沈濯坐在草亭里取笑迎客的延宝师太:“师太倒是别出心裁。将草亭连成回廊,从庵堂这边走到另一边。夏天没了太阳晒,冬天不怕雨雪,又省钱又方便。”

延宝见着沈濯永远都是眉开眼笑地好说话:“沈小姐赏我们几个钱,我管保把这草亭修成木亭。便有大雨大雪的,也不用担心它会倒会漏了!”

北渚先生和隗粲予都失声笑了出来。

沈濯便瞪他们俩:“我们延宝师太凭本事讨香油钱,有什么好笑的?这是跟我说话才这般不遮掩藏掖。换个人,庵里菩萨的金身都塑玩了也想不清楚是为什么要捐钱!”

孟夫人轻笑着,轻轻地拍她一下:“佛门圣地,你也不怕造口业!”

又请北渚先生和隗粲予:“后山有清净地方,折桂亭那边人少,你们去转转。我和净之先去上炷香。”

她觉得自己等人来得大约有些早。

但是沈濯却早已接到了国槐的暗示,轻轻点头,笑对北渚和隗粲予道:“我们女客们都喜欢在这样凉快的地方,男客却多是在前头大殿或者后山离女客远些的地方,为的是守礼。先生们自便罢。想必过不了多久,人就该多起来了。”

北渚和隗粲予会意,一齐转身往大门处而去:“我们从最外头开始看罢。”

孟夫人又惊又喜,看向沈濯,目光询问。

沈濯微微颔首,起身携了她的手:“我们去观音堂。”

她和临波就约在观音堂。

果然,到了观音堂,临波已经一袭白衣飘摇站在院中。

孟夫人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忙上前去,紧张地问她:“怎么了?让你要侍卫的,你要了没有?”

临波脸色苍白,先将已经冰凉的手挽住了孟夫人,又冲着沈濯示意不用行礼,方低声道:“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沈濯面色一冷:“果然有人想堵你?”

“是。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人。”临波犹豫了一下,“我看着不像是各府的侍卫,倒像是山贼之流。我们只是抵挡了一下,他们就撤走了。我们立即便转了向,来了这边。”

“山贼?”沈濯益发冷笑起来,“那可真是作死了!”

第四二三章 牵线(上)

三个人拈香拜佛,然后去了草亭闲坐说话。

孟夫人便当着沈濯的面询问起秦煐的近况,临波却愁眉不已,说并不清楚。

沈濯觉得奇怪,不由问道:“他们既是奉旨巡边,那隔段时间总归是要给陛下消息的吧?陛下上回收到他们的消息是何时?”

“已是一个月以前,刚刚抵达泸州的时候。”临波轻颦。

沈濯歪了歪头:“他没让人给你送私信吗?”

临波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没有啊。”

这可就不对了。

益州那边给父亲送了消息过来,备细说了彭伯爷和秦煐下船之后的种种情景。

因为是私人关系,所以父亲并没有多加宣扬。

而且,泸州那边在信里说得清楚:彭伯爷和翼王殿下都写了密信给陛下,所以他们就对前事装聋作哑了。

怎么这是陛下没忍心告诉临波他们遇险的事情?还是……建明帝根本就没有收到那两封密信!?

沈濯的表情一点一点地严肃起来。

临波是知道她的消息网络的,见她如此,脸色顿时又苍白了三分:“二小姐……”

“你回去,找绿公公旁敲侧击问一问。我听父亲说,他旧日的同僚来信,抱怨剑南道如今刁民横行,还有个村落不知招惹了哪里的山贼,被烧得一塌糊涂。绿春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把这件事告诉他。”

临波只觉得头上一晕,伸手抓住了沈濯的腕子,急得声音都变了:“什么村子被烧了?跟煐儿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他们也是后来听说的。”沈濯矢口否认。“只是如此一来,陛下会更加留心他们的行踪。那边即便有些危险,大家知道了陛下正在关注,也会收敛一些。也许对他们来说,就能化险为夷……”

化险为夷……

所以弟弟还是遭遇了险情不是吗?

临波身子一晃,眼里的泪水就掉落了下来,哽咽道:“我知道了。”

“临波,你别急,别急!净之会让人去打听的。”孟夫人忙把她抱在了怀里。

终于有一个温暖的可信赖的怀抱可以躲,临波靠在孟夫人怀里,失声哭了起来。

曲追站在观音堂的大门口,痴痴地看着哭得如梨花带雨的女子,只觉得心痛如绞,呼吸困难,连一步都迈不动了。

琴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瞅你这点子出息!”

却也高高兴兴地进了院子。

沈濯等人回头看见她进来,俱都是一愣,忙各自收拾情绪,站到了一边。

琴氏冲着她们温和点头致意。

孟夫人也就颔首还礼。

待看到旁边站着的两位小姑娘,琴氏不由得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