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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519)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啊呀!这个店啊!这个得我来!”沈濯一听这家店,顿时精神大振,扑过来看罗椟画的店铺结构图。

“这是对的,这里也是对的。热水出口这里,我前儿吩咐人去做了小闸口来,舅舅拿到了么?等舅舅拿到那个,试验一下,然后再确定这个洗头床的形状位置比较好。”沈濯跟罗椟窃窃私语起来。

北渚先生看着她们,笑着捻须摇头。过了一时,见沈濯谈兴正浓的样子,索性站了起来出门自去,却低声吩咐了净瓶两句。

这两句话说得净瓶噗嗤一声笑,连连点头,等北渚先生走远,方走上前去,拽了拽沈濯的衣襟。

沈濯直起身来:“怎么了?”

净瓶笑眯眯地附耳过去:“翼王殿下的信来了,在先生那儿。他在书房等您。”

虽然罗椟听不见净瓶说什么,但好歹是当着“旁人”,沈濯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咬着嘴唇瞪了净瓶一眼,又嘀咕:“阮先生也真是的……”

……

……

陇右,肃州,与北蛮交界边境。

今夜星空格外璀璨,就像是一面水晶镜子被碎成了无数粒。

秦煐站在营地正中,抬头看着天空,出神。

“这里一直往南就是沙州了吧?”

“三爷又想去敦煌了?”风色想起了秦煐一开始的打算。

秦煐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不想。”

她回了京城,他一个人去的话,没意思。

“给京城的信送走四天了吧?”

是不是该送到净之手里了?

“……曲伯爷的信抵达两天了。三爷,听说甘州那边已经开始调兵了。咱们什么时候拔营?”风色看着秦煐,觉得特别无语。

眼看着最后一仗的布局就要展开,这位爷怎么也不着急,光想着媳妇!

秦煐笑了笑:“我不是给曲伯爷回了信?他那个法子有点儿保守了,我比他贪心,可以再折腾得大一些。等他回信吧。到时候咱们再动。”

第六三五章 唠叨

第六三五章

沈濯躲回了房间看秦煐的信。

信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我们现在肃州。千里无人烟,大约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了。出了嘉峪关,北边的草场、滩涂、沼泽,听说更远处还有沙漠。我想去看看,他们不让我去。唉。

“为什么你的属下你说一个字他们听一个字,我的属下就都死活拦着我做这做那的?我拿了小册子把那些拦着我的人都记下来了,回京之后那些人都交给你,你帮我修理一下。

“营里最近的伙食不大好。我已经好久没吃到青菜了。现在想到宫里那些青菜豆腐都觉得流口水。当年还老是跟姐姐抱怨吃不到肉。这半年,我吃肉都吃到想吐了。

“沈净之,我想吃你做的豆腐汤。

“风色前阵子在雪山宁远那边杀人有点儿多,最近有点儿杀红了眼的架势。我没留他在身边,扔给一个姓燕的参将,索性去跟着打仗去了。老董悄悄跟我说,除了江离太渊,娘亲原先留给我的人里头不少人想去的。我想了想,遂了他们的愿。就是你说的那个话,正好借着这个时机,给他们都补上出身。

“我问过江离,他不肯去军中,说是你给他的命令,是要从头到尾死死地守在我身边。沈净之,你怎么就这么会调理人呢?

“曲伯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急,最近屡屡调兵,我看着那意思,大约是想把北蛮现在的那一部势力打残就完了。我觉得还可以打得更多一点。例如在北蛮各部之间挑拨出几个生死仇敌来……不过那个可能需要我们投入得多一些。按说他这几天就会给我写信过来了。到时候我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哦对了。上个月在洮州打的那一仗大的,咱们赢得特别痛快。也不知道西番这回打算怎么跟父皇交代。听隗先生说,他跟着把洮州那边收了尾,陇右就没他什么事了。我跟曲伯爷他们提过一句,看看是不是让他过去帮着出点儿坏主意什么的。前几天听说隗先生拿乔,不肯去,嗯,我猜他该吃亏了……

“彭伯爷倒是挺喜欢你表兄的,带着他去了凉州。他这一段时间都在前线跟彭安贞打配合,立了不少战功。至于信芳伯,他又精又滑,在甘州如鱼得水。冯毅本来统领甘州大军,按说轻易不该离开甘州。现在有了信芳伯坐镇,听说有一回冯伯爷感慨,说多年来打仗,这一回是最没有顾忌的。看来跟信芳伯配合得挺好。

“京城的形势现在肯定乱得很。看着西番人一见我的旗号就眼红的架势,估摸着京里现在不会有什么人敢公然说我的小话了。那坏水肯定都要冲着你去。你别委屈自己。父皇这个时刻不会怎么样沈家,你生气了就发脾气,谁惹你了你就揍他。反正我快回去了。这军功烫手的很,要不得,还不如帮你平祸事。所以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别担心。

“帐外巡营的梆子响了,三更。最近嘉峪关附近的长城烽火修整了一下,我明天打算轻骑过去看看。等回来再给你写信。

“沈净之……”

秦煐没有落款,最后写完沈净之三个字,似乎是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就索性那样扔着了。

未尽之意,沈濯心知肚明,所以又悄悄地红了脸。

这个小朋友真是长大了。

唠唠叨叨啰啰嗦嗦……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

扬声叫了净瓶进来,沈濯皱眉问道:“这信走得是什么渠道?他说了好些事,有些应该算是军中机密。万一泄露了就麻烦大了。”

净瓶满面堆笑:“先生吩咐这条线上讯鹰转信鸽,进了关内道换人手。每次的法子都不一样,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小姐放心。”

原来如此。

“大通钱庄有消息了么?”沈濯把信小心地收了起来,随口问道。

“已经开始了。”净瓶一阵眉飞色舞。

……

……

这一日,章扬登门去蔡家看望章娥。

翼王殿下虽然还没有回京,但名望已经隐隐有超越太子和卫王的迹象。蔡家人哪里敢得罪章扬?忙忙地将他盛情迎了过去,直接带着他去了章娥住的小佛堂。

可是通报的人却被拦在了外头。看门的婆子非说章娥正在里头诵经礼佛,不见人,谁都不见。

等到章扬和蔡履的当家嫡兄到了门口,两边的人正吵得面红耳赤。

章扬眯起了眼睛,转头看看小院两边的两条路线,心中一跳,板起了脸:“我来看我胞妹,她不是礼佛?可以,我就在这里等她。”

看门的婆子慌张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章家大爷,我们太太,呃,刚开始诵经时间不长,这起码还要一个时辰……不如您跟着我们大爷到前头坐坐,等太太诵经完了,奴婢去请您?”

蔡履的兄长忙道这话很是,就要请章扬去前院。

章扬冷笑一声,一抬手:“不必。我就在这里等她。”又请蔡履的兄长:“蔡先生不必陪我在这里枯坐,先去忙好了。”

在自己家里,把自己当客人,逐走?

蔡履的兄长却连个冷脸都没有,陪笑着连连点头,命人搬了椅子来。自己则立即撤开了。

没了旁人,章扬冷冷地盯着那婆子:“你是让我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还是让我进去等上一个时辰?”

婆子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回来,自然是从外头回来。这个院子倒是有后门,可是,你觉得,她瞒得过我么?我给她留脸面,想让你逃得一条活命,才没有让蔡家的人留下。否则,我现在闯进去搜人,搜不到的话,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章扬气得双手发抖。

婆子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章家大爷,奴婢这可都是听命行事啊!令妹的手段太厉害了!奴婢怕死啊!”

章扬一脚踹开她,大步进了院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果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