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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575)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区区一个大长公主府,哪里来的力量这样戒备森严?”沈濯凛然摇头:“这不行。西北大战将终,京城的妖魔鬼怪正是要闹腾的时候,必定会乱作一团。先生布置些面生的人手,便是炸,也得给我把大长公主府炸出个缺口来!”

北渚先生胸中一震,当即起身,大袖展开,双手笼起,恭敬长揖:“是。”

“陛下早就说要给周謇赐婚,大长公主百般推脱。这些年来,就我听说过的,这京中周謇仅仅算计过临波一个。我怀疑他这回是要趁着翼王还没回来,要算计我。”

沈濯说着自己的终身大事,脸不红心不跳,“而且,他有恃无恐地用上了当年周荧想要算计曲追的法子。若是昨天我没有布置了人直接揭破他的用心,想必他今日上门的就不是解释的管家,而是官媒的婆子了。理由简单到粗暴:跟我有了肌肤之亲么!”

当着沈恒,罗椟只觉得窘到满脸发烧:“微微……”

沈恒咳了一声,也瞪了沈濯一眼。

反而是北渚先生这个外人,已经完全习惯了沈濯的风格,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捻须拧眉,缓缓点头。

“人家毕竟是永安郡王,哪里就会动用这样下作的手段算计你了?你当自己是香饽饽不成?”罗椟看了一眼沈恒的脸色,索性替老爷子把如鲠在喉的话说了出来。

“舅爷倒别妄自菲薄。今天下午东市那条街开业,净之小姐的魄力和能力就明明白白摊在太阳下头了。京城里消息灵通、头脑灵活的人太多了,说不好还没到了晚间,咱们家就该有人上门试探了。这大长公主府想要抢在众人前头做这第一个表情达意的孔雀,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北渚先生转向沈濯,“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了昨日的借口,小姐倒好对外宣布病了,不见任何外客。舅爷去忙东市的事情,老太爷也说一句不自在。外客便能统统都推了。”

顿一顿,苦笑道:“只是夫人那里,哪怕她有孕在身,也是挡不住亲戚朋友们的问候的。”

沈濯和罗椟面面相觑,片刻反应过来了北渚先生意下所指:

清江侯夫人,罗椟和罗氏的大堂姐。

沈恒忽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老人家听完了,没事了,我回去歇着了。后头的事儿,不用告诉我了。有人求见,就说我心里不自在,不见客。”

呃,他老人家怎么跑得这样果断!?

真是人老成精啊……

第八零五章 看热闹

送了沈恒出门,罗椟看看天色,忙道:“章扬怕是早就在东市那边等我了。我先过去。微微和先生商议好了,需要我怎么做的,跟我说一声就是。”

“舅舅,今天下晌有人问起我的事情,你就往内帷推。若有纠缠不休的,就让章扬去接待。”沈濯坦然自若。

罗椟脚下一个趔趄,站住了,回头瞪她:“沈微微!你和翼王的赐婚旨意已经收回,你跟翼王府已经没有瓜葛了!”

沈濯皱皱鼻子:“买街钱里,有翼王的。他家是股东啊。让他的长史给咱们平事,不是理所应当么?”

呼……

算了,自家这个外甥女一旦涉及到挣钱,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底线可言的。自己就不必找犯心脏病了吧!

罗椟袖子一甩,架起一只单拐,出门。

“哦对了舅舅!”沈濯又想起来一件事,忙站起来追出去,“万一哈,我是说万一,吉少卿也去捧场的话,您别搭理他。嗯,也丢给章扬就行。那是翼王府的舅家,跟咱们没关系啊。”

人家是沈家的恩人!

你家俩案子都是人家冒着天大的风险、顶着得罪满京城的雷,给你审出“清白”二字来的!

自己这两条腿,还是人家吉少卿救回来的!

不搭理他?!

这几个字你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罗椟气得抖着手指着沈濯,半天,才喝道:“你等着,你等着这些事情过去的!我得好好教教你做人!”

看着舅舅一拐一拐走得飞快,沈濯茫然转头看向北渚先生:“我舅舅在气什么?”

“虽说那个场合,令舅与吉少卿过度亲密,会让人说吉少卿徇私等话;但……”北渚先生叹了口气,“也不至于不搭理人家啊……”

这欲盖弥彰的事儿,做起来有什么意思呢?

沈濯挠了挠头,嘴里不会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问道:“佟家的事情还没有收尾么?先生把玲珑借走那么久,也该给我还回来了。何况净瓶又得养伤去,我身边总该有个能找着您的人。”

净瓶和国槐需得静养接骨。沈府里天天人来人往都是事情,怕顾不上,沈濯一早就吩咐人将他二人送去庄子上了。

这件事北渚先生倒是已经有了安排:“国槐这边的事情,净之打算让谁接过来?玲珑暂时还回不得。净之身边还是需要留一个带功夫的女子才是。我已经调了一个人过来。叫玉枕,跟净之同岁,自幼的童子功,是太渊的亲妹妹。”

沈濯挑了挑眉:“与众不同么?”

北渚先生看着沈濯一脸戒备的样子,心里油然而起一股促狭,一本正经地颔首:“正是。此女蕙质兰心、功夫高超,我有意日后让她长长远远地近身服侍翼王和净之。净之且瞧瞧,若是合适,等翼王回京后,不妨先送她去翼王府房里伺候。”

原来是给翼王预备的妾室!

难怪既要好功夫,还要亲信可靠。

他妈的!!!

沈濯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阮先生,拆伙吧。我嫁不嫁翼王是一回事,您竟然时至今日还想让我的丈夫纳妾,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北渚先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却又要拼命压低了声音,顿时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桌子几乎要倒下去:“哈哈!净之有逆鳞,逆鳞在妾室。我日后一定要正经嘱咐翼王,若不想后院爆炸,就绝不能动半分花草心思!”

说着,笑得岔气,看着沈濯通红了脸瞪圆了眼要吃人的架势,连忙告饶:“老朽错了!不该起相戏的心思!尤其是不该这样笑。对不住对不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先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先生看看自己像不像个年逾不惑的人?”沈濯咬着牙强撑。

北渚讪讪地坐好,咳了一声,如实交代道:“我手下的那些人里,天枢是最早服侍我的人,年纪也大了,如今只在嘉兴帮我打理一些阮家相关的琐事。排次第二的是将台,那孩子聪明机灵,功夫也好,如今我手里的人手,基本上是以他为主,太渊为副。

“太渊兄妹是孤儿,我收养他们时,玉枕才三四岁。她哥哥须得从头苦练功夫便没空管这个妹妹,从小便是将台抱着她玩。所以虽然将台大了玉枕十几岁,但两个人的感情极好。玉枕早就发过话,非将台不嫁。

“往后我手里的这些人,自然是要交到翼王殿下手里的。将台和玉枕的好事,也的确要等着大事底定之日,请净之帮他们操持一下。”

嗯,这样,还差不多。

沈濯挪了挪身子,哼了一声,也不答应也不拒绝。

北渚看着小姑娘别扭的样子,忍俊不禁又笑了一声,忙又收住,正色道:“刚才净之问到佟家,我正得了消息,要告诉你一声。”

沈濯抬头看他。

“吉家老太太,大约明后日,就要进京了。”北渚先生轻轻呼了口气出来,有着一瞬间的失神。

先吉妃娘娘的母亲,翼王和临波公主的外祖母,吉隽吉少卿的萱堂大人。

“意料中事。”沈濯淡淡地别开目光。

她心里清楚得很,北渚先生习惯性地对这位吉家老太太放不开手脚。毕竟是先吉妃娘娘的母亲么,也是他险些管人家叫了岳母的人。

“先生别担心,我跟翼王如今没有关系。所以,她老人家再闹腾,也闹腾不到我的头上来。我估摸着,她一进京啊,第一个头疼的自然是吉少卿,但第二个,应该是咱们当今陛下才是。咱们啊,先看笑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