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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215)

和静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忙地道:“你不要乱想,只要皇阿玛还在,她就不可能……”

他还这么小,怎么能承受这些东西?

她更怕他会因为这种心态而做出以卵击石的傻事来。

他们如今的处境已经足够危险了。

“怎么不可能?七姐,这次我在宫外,若非得人相助,只怕便回不来了。”永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和静说道:“嘉贵妃想置我于死地。”

他的声音没有了惊惧,也没有不忿,仿佛只是在阐述一桩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而已。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所学到的,要比过去的八年中学到的都还要多。

和静已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嘉贵妃派人在宫外害你性命?!”

对……阿哥所里几乎全是她的人,永琰出宫,她定是知道的!

但她却一直对外保密……

甚至那次她带着和恪去阿哥所闹了一场之后,金佳氏还让阿哥所里的小太监假借永琰之名来安抚她,制造永琰还在宫中的假象!

原来是有意要他的性命!

她的十五弟,险些就回不来了!

和静豁然站起身来,面色仓皇地道:“你可将此事告知皇阿玛了吗?我们现在就去见皇阿玛!”

这可不是小事!

“七姐。”永琰面色平静地喊住她,对她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

“那也不能……”

和静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道:“别说她派人谋害我,单说我这些日子不在宫中,都没有人能够证明——阿哥所里的人,从太监到太傅,谁会承认我离宫多日?”

所有的人都会站出来证明是他在撒谎,是他在蓄意污蔑嘉贵妃。

更何况——“在御舟上得见皇阿玛时没说,如今更加不能说了。”他讲道。

“你……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此事告知皇阿玛?”和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永琰点点头,望着和静满脸失措的模样,并不觉得意外。

他初得知自己被嘉贵妃的人盯上时,也是同样的震惊、害怕,也想着回宫之后要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皇阿玛,让他为自己做主。

可冷静下来之后才明白,谁也不能为他做主。

这件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事情,他只能暂时当做从未发生过。

和静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事实正如永琰所说的那般,没人能证明嘉贵妃的恶行。

这宫中,如今说是被她只手遮天了也不为过。

“七姐,从今日起,我们不可再任由景仁宫摆布了。”永琰眼神坚毅地说道:“到底如今的境地已经不能够再差,没什么好怕的。”

“七姐知道你心里委屈……可大势当前,你纵有心相争,却也一定要学着韬光养晦,自保才是万事的前提。”和静劝道。

“七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和静望着眼前赫然比之前不知长大了多少的永琰,心底忽然涌现一阵极浓烈的酸楚。

“七姐对不住你,竟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她有几分哽咽道:“但你下次再做什么决定之前,万不能再瞒着我了,知道吗?纵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也能有个照应——”

永琰点头答应下来。

和静的情绪勉强得以稳定下来,在一旁的雕花月牙桌边坐下,一面取出了手帕拭泪,一面示意永琰坐下说话。

永琰在她对面的椅上落座。

和静这才忽然想到:“对了,你方才说你在宫外之所以躲过了嘉贵妃手下之人的迫害,是因得了他人相助?是谁帮得你?”

提到这里,永琰稍作犹豫了一下。

和静见状说道:“你且放心,七姐只是想记个恩情,不会对旁人说起此事来的。”

永琰离宫一事不可向外摊开,他为人所救自然也不宜大肆宣扬。

而且若真传开,只怕还会给恩人带来麻烦。

救了永琰,等同是得罪了嘉贵妃——

想到此处,她又问了一句:“他们可知你身份?”

永琰想了想,点了点头。

冯氏起初不知道,可和珅似乎早已得知了。

和静道;“那更要记下这份恩情,来日加倍偿还了。”

永琰“嗯”了一声,这才与和静说道:“起初我虚弱昏迷,救我之人乃是正红旗驴肉胡同里,钮钴禄氏家的一位太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174 以她为先

正红旗,钮钴禄氏?

住在驴肉胡同里,想来身份不会太高。

和静便又问道:“你可知这位太太夫家主人的名号?”

“这位太太是初嫁新妇,本为英廉府上的小姐,不知七姐之前可认得。”

和静闻言登时惊住。

“英廉府上嫁出去的小姐?”她吃惊地印证道。

永琰点头,又道:“她夫君叫做和珅,如今为皇阿玛御前一等侍卫,今日亦在随扈侍卫当中。”

和静沉默了一刻。

英廉府上嫁出去的小姐,夫君是和珅。

这便绝不会出错了。

救了永琰的,竟然是冯霁雯。

“又是她。”她不知是喜是忧地叹了口气。

永琰听得一愣。

什么叫做‘又是她’?

“你有所不知。”和静说道:“去年香山枫会,九妹在香山别苑中不慎落水,便是她跳入池中及时相救的——只是公主在外落水不宜对外宣扬,我纵是有心谢她,也只能在所能顾及的范围之内帮一帮她。”

上次在淑春园中,事后冯霁雯还向她道过谢,只是她……担心冯霁雯会以恩相挟,故而仍然未有挑破。

可没想到,和恪那份还没还清,永琰又被她救了一命。

这牵扯,当真是越来越深了。

永琰听罢冯霁雯还曾救过和恪,不由倍感意外。

“没想到还有这些渊源。”他讲道:“她虽有时说话不中听,但心地却是不错的……她救我时,尚且不知我身份。”

和静听罢没有说什么。

坦白来说,她之前因外面的流言蜚语,对冯霁雯是存有极大成见的,虽帮过她,包括邀她参加牡丹会,可全是看在她曾救过和恪的份儿上,而对她本身的人品,向来不敢恭维。

也正是因为信不过冯霁雯的人品,所以一直才没将她救过和恪之事明言。

可几番接触下来,虽瞧着她性格确实不大好,可大多是别人先犯得她,而非她主动招惹。

只能说不是个好欺负的。

且那次她在淑春园中与自己道谢,也只是道谢,并没有借着此事攀附或是巴结,道完谢便寻了藉口离去了,反倒让她有些吃惊。

再者,正如永琰所言,一个愿意对陌生人施以援手的人,心地应是不错的。

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她这厢对冯霁雯逐渐改了观,永琰则问道:“那日在牡丹花会上,出于谨慎,我特意托了冯氏代我将玉牌转交给鹤公公,用来与七姐传信,可是出了差池了?”

和珅与他说过,但他不知细节。

和静点头,将当日的情形说给了他听。

听到冯霁雯险些被冤枉盗窃皇子玉佩,永琰不禁倍感意外。

怪不得她回去之后那样生气,逼问他玉牌的来处。

最终没问出什么来,干脆将玉牌砸在他身上,要他滚蛋……

当时他无疑也是气愤的。

可如今想想,到底还是自己太过不谨慎了。

只想着为避人耳目不可将玉牌直接交给七姐,而是由鹤公公从中转交较为妥当,却忽略了冯霁雯的安危。

实则那件事情本身,就是有着不小的风险在的。

只是当时他尚且不知皇上有巡京之意,除了借着牡丹花会向和静传信之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想到这些,永琰心中不禁涌现了几分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