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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34)

只是要多加一层里子,再将阵脚放细些。

“真的做成了?”冯霁雯低头望着自己脚上的拖鞋,一面笑着问道。

“只是他跑里跑外的忙活,穿着反倒有些捂脚了,但等过些日子天儿还要变冷,穿着应当就刚刚好了——往前冻脚只想着多加两层布,用翻毛的里子,挡风的皮子,可怎么没想到夹棉花进去呢?”冯婆子越说越高兴:“今年咱们铺子里刚开始赶制冬鞋,我问过管家的意思,便让长工们把一半的量制成了棉鞋,先试试好买不好买。”

又自说自答着:“定是好卖的,好东西可不怕没人买。”

冯霁雯笑着点点头。

冯婆子一心系在督促工人们赶制棉鞋上,将东西送到见冯霁雯真的满意,便就没有再多留,匆匆告辞了。

“姑娘这鞋好看是好看,可露着半截脚后跟,穿出去怕是不妥吧?”小仙说道。

“不穿出去,就在家里穿穿。”

冯霁雯坐在椅子上,打从心眼儿里觉得还是拖鞋穿着舒服。

于是对几个丫鬟说道:“待会儿我再画份图纸出来,你们参考着冯婆子做出来的这双,试试能不能给祖父也做一双出来。”

丫鬟们没事的时候也是做些针线活儿,手艺应当也都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小醒严重地怀疑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真做了出来,老太爷只怕也不会穿……

可结果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

两日后鞋子做出来之后,冯英廉不仅穿了,还表示很喜欢,大大夸奖了孙女一场,并将自己贴身佩戴的那块羊脂白玉雕如意图纹的玉佩当成嘉奖,给了冯霁雯。

小醒有些瞠目结舌。

这穿起来一点儿也不利索的鞋子,真有那么好?

另一边自家姑娘又兴致勃勃地让她们再做几双,一双给小少爷,另外两双给况太妃和玉嬷嬷。

冯舒志一听是冯霁雯让人送来的,看都不看就要让人丢出去。

阿团眼珠子转了转,机智地道:“少爷,奴才听说这是咱家铺子里的新样式,大小姐有了,老太爷也有了,少爷不留一双吗?奴才还听说,明个儿铺子里还会往府里送几双新制的、棉花做的鞋过来呢,也是主子们都有的。”

冯舒志一听跟冯霁雯没太大关系,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那就先放那儿吧——”

阿团赶忙应下来。

冯舒志却因此而想到了其它的事情。

不是说给他请了骑射先生的吗,怎么好几日过去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就知道定是骗他的。

还好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尽信……

说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既失望又难过。

他真讨厌她。

……

况太妃和玉嬷嬷的两双拖鞋也很快做好了。

冯霁雯对几个丫鬟的手艺相当满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同冯英廉打过了招呼,得了他的准许之后,次日早饭罢,冯霁雯便带着小仙和小茶出了门,打算去一趟静云庵。

主仆三人行到前院之时,忽见迎面走来了一位眼生的年轻男子。

他身上穿着颜色发旧的柳黄色长袍,眉眼清秀,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

小茶忙地就对冯霁雯说道:“姑娘,这是小少爷的教习先生丁举人。”

她因熟悉府里的情况,经常会被小醒指派传话送东西,故而偶然在前院见到过几次丁子昱。

冯霁雯点头这才了然,不由又想到了那日他无辜受到汪黎隽怒气殃及的事情。

好在她前日里便听着了汪黎隽被罚之事,以及汪士英亲自跟英廉表达过了歉意。

丁子昱也看见了冯霁雯,避让到甬道一侧,微微垂首施了一礼。

见冯霁雯在自己面前停下了脚步,丁子昱这才开口道:“想必便是冯小姐了吧?在下这厢有礼了。”

话罢又长揖了一礼。

“先生客气了。”冯霁雯微微侧过身去还了一礼。

丁子昱余光中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只觉得十分得体,又想到那日这位冯家小姐在得知他在府门前的遭遇之后,立即遣人送了伤药,便借机表了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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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冯霁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有再提此事,只是道了句:“舒志的学业,日后还望先生多多费心了。”

“冯小姐言重了,这是在下分内之事。”

冯霁雯微微一笑,道:“便不耽搁先生赶去授课了。”

“在下告辞。”丁子昱又施一礼,待冯霁雯先走了几步,他复才离去。

“丁先生真是知书守礼呢。”小仙低声称赞了一句。

冯霁雯点头。

虽贫却无穷酸气,确实是个足以为人师表的君子模样。

小仙:“今个儿的太阳出的不如昨日好,也不知晚些会不会转阴。”

冯霁雯微微仰脸看了一眼晴的确实不大好的天空,讲道:“不是备着伞呢,且瞧这天色,纵是有雨应也下不大。”

可她估算错了。

马车刚出城不过半里远,天上便开始往地上砸起了雨滴子,颗颗都有黄豆大小,落在马车顶上,竟是“嘭嘭”的响。

马车里,冯霁雯因估测失误而略有些尴尬。

好在有小茶出言打破了这种尴尬:“说下大就下大了,不过好在咱们出来的早,若不然这么大的雨,城外的路可不好走呢,上回奴婢们去城外庄子上送东西的时候,冒着大雨出来,马车竟坏在了半路上,那才真叫受罪呢——”

冯霁雯勉强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很快就发现小茶身上除了守财奴之外,竟还有着另外一个特质。

那就是,乌鸦嘴。

“咯噔——”

随着马车下底传来的一道刺耳的响声,车内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

“怎么了?”小茶连忙撩开车帘问车夫。

车夫冒着雨下去查看后,方才说道:“车轮子陷进泥沟子去了——”

小茶很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冯霁雯安慰道:“姑娘别怕,只是轮子陷进去了,推出来就是了。”

“都是你成日说话没个忌讳,出个门也净是说这些不吉利的傻话……”小仙对着小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撩开一侧的马车窗帘儿往外看了看,复才对冯霁雯说道:“好在不远处有座能避雨的茶铺,奴婢先扶着姑娘下去吧?”

车陷进去,一时只怕还推不出来,人自然是不能还坐在马车里增加负担。

见冯霁雯点了头,小仙和小茶便先行下了马车去,小茶撑着伞,小仙则小心地将冯霁雯扶了下来。

“奴婢力气大,帮着一起推马车,姑娘先去茶铺里坐一会儿吃碗热茶!”小茶话罢挽起袖子来,又将钱袋摘下来给小仙暂时保管。

“那你小心着些,当心不要磕碰到。”冯霁雯交待她一句。

小茶咧嘴一笑应下来,又从马车里取了一把伞出来,撑开打在头顶便跟着车夫一同查看情况,商量怎么个推法儿去了。

小仙则陪着冯霁雯去了不远处的茶铺避雨。

茶铺不算大,不过是设在城外供行人歇脚解渴的简陋之处,外头是高高的茅草顶子下面五六张四方桌,长条高脚凳儿,坐了不少避雨的行人。倒也有里堂,只是此刻垂了竹帘子下来,不像是待客的情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小仙看了一眼,便道:“奴婢去给姑娘问问里堂还有没有空位儿了——”

冯霁雯制止道:“罢了,想必也等不了多大会儿,就在外头坐一坐吧。”

小仙闻言瞧了瞧外头坐着的也有几名说话的女子,便也没再坚持,将伞收下来,寻了唯一的一张空桌拿帕子仔细地擦拭了凳子,才让冯霁雯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