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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455)

因为太在意,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但他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不知她眼下,究竟是将自己视作如何孟浪之人了。

偎在他怀中,冯霁雯一双眉头松了又皱。

原来上次醉酒之事,他并非是不记得的。

那如此说来,哪里还有什么醉酒的说法,他分明是揣着清醒装糊涂……

反倒是她,长久以来竟是丝毫察觉也无,真将他当作了无意为之。

今晚有此举动,又与她明言坦白,却又不许她问!

还说什么……就当是他孟浪了?

冯霁雯莫名觉得十分气不过,大有无端端吃了个苦果子,想要问个究竟,却又被人勒令别问这是什么果子似得,憋屈之下,她强行自他怀中抬起了脸来。

“如果我偏要问呢?”

她的语气不甚柔和。

他却报以宠溺一笑。

冯霁雯:“……”

“莫要淘气。”

他一句玩笑带过,并无回答之意。

冯霁雯气得瞪大了眼睛。

……去他妹的淘气啊!

先撩者贱,还不知是谁淘气在先呢!

真他娘的混蛋!

被他如此态度对待,冯霁雯只觉得一拳头砸在了棉花堆里,满肚子憋闷撒不出来。

她恼的就要挣脱他的手臂。

却不料他虽一言不发,力气却半分不小,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中,任她如何反抗挣扎也皆是无用。

直到冯霁雯没了力气,只能用双手抵在他胸前,企图借此来拉开两个人的接触距离。

她心中既是愤懑又觉委屈,偏生发泄的累了,浑身没一丝力气,竟是在这等情形之下,沉沉睡了过去。

听得她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声,和珅复杂地笑叹了一口气。

他将她隔在二人之间的双手轻轻移下,又将人朝怀中揽近了些。

夜色中,他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一双幽深的眸中注满了浑浑的情意。

“你等我回来……”

他不是一个好人,但在她面前,她想做一个好夫君。

……

“太太,太太……”

小茶来至床边,轻轻晃了晃冯霁雯的肩。

平日里这个时辰太太早该醒了才是,可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竟是睡得这么熟,她喊了几声不得,又如此晃了一阵儿才总算迟迟地睁开了眼。

冯霁雯神思不清之际,只模糊瞧见了面前的小茶。

“怎么了?”她不着边际地问。

“太太您该起身了啊。”小茶道:“早饭这会儿都备好了——”

冯霁雯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只见日光已炽,登时清醒了大半,忙看向身侧,见是空空如也,短暂的怔愣之后,忙问道:“爷呢?”

“这个时辰,大爷自是动身往云南去了啊。”小茶笑道:“太太您这是睡糊涂了罢?”

冯霁雯立即盘腿坐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卯时末了。”

卯时末!

“怎无人喊我起身?”冯霁雯一面皱眉,一面下了床穿衣。

“是大爷交待的奴婢们,无需吵醒太太。太太您这么着急作何?”见冯霁雯形色焦急,小茶忙上前替她穿衣。

“他启程前往云南,我怎能不送?”冯霁雯急声道:“打水洗漱——”

“啊?哦……”小茶错愕了片刻后,忙去打水。

冯霁雯匆匆来至梳妆台前,取了象牙梳到手中,刚梳了两下,不经意间瞧见镂空镶边月形铜镜中自己的倒影,动作却忽然停下了。

她这么着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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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他如此行径,她气还未消,竟还想着去送他?

且他又特意嘱咐了丫鬟不要吵醒她,显是不愿意她去送的,她又何必自找难看呢?

罢了,不去了!

冯霁雯将象牙梳掷回了梳妆台上,皱眉坐回了床边。

小茶端着热水进来之时,见得如此情形,不由问:“太太您怎么又坐下了?”

再晚些,只怕是真的见不着大爷了。

“不去了,命人传饭吧。”冯霁雯脸色不善地道。

小茶又长长地“啊——”了一声。

这变来变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主子们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于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冯霁雯出现在了正阳门大街旁的一座茶楼之中……

她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望着自大街上穿行而过的兵士,以及一辆辆清一色栗壳漆打底、清幽桐油挂面的骡车车队。

车厢封的严严实实,又有油布包裹,其上加着封条,显是要押送去云南的粮草军饷。

冯霁雯一眼便瞧见了骑马行在最前头的一行人中间,那身着一品官服,头戴顶戴花翎之人。

他此番远去云南,留下了秦顾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又留下了刘全帮着打点家中事务,自己却是一个知根晓底的人都没带,也不知这一路上可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还有那些她从半夏那里得来,用来防治云南毒虫瘴气的药丸,她放在他贴身的行囊中了,却不知他记不记得去用。

想到还有许许多多尚且未来得及亲口交待之事,冯霁雯便不禁拧起了眉头。

她本想着今日一早便起身送他,好细细与他叮嘱一番的。

谁知昨夜出了此等荒谬之事,今早他又一声不响地独自走了。

冯霁雯望着那道骑马缓行过街,愈来愈远的身影,心中一时分不清是气恼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又或者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不舍之情,是以只觉得百感交集。

“太太,大爷都走远了,咱们回去罢?”

一旁的小茶提醒道。

冯霁雯放下手中早已凉透,却一口未沾的茶水,适才站起了身来。

……

“今日和珅已离京去了,倒也没见有什么动作……”

金家,上房中,尤氏正与金简说道:“依我看,事情倒没贵妃娘娘看得那般严重,这和珅也算不得什么惹不得的硬茬儿……此事至此,应算是了结了吧?”

“了结?”金简冷笑了一声,“你想得倒是简单。”

他们未有给出一个像样的交待来,和珅表面上看似不曾多言,甚至还将暗卫交还给了景仁宫,可正因如此,才更加令他感到不安。

有时候不追究,并不代表事情就此了结了。

若和珅当真这般忍气吞声,容易搪塞的话,嘉贵妃当日也不会动此大怒了。

虽不知这个和珅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但也可知必不会就此揭过——

这两日来他之所以没有动作,实则就是在等着和珅‘发难’,他本是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他能翻搅出什么大浪来,可谁知到头来,别说是发难了,就是一句话他也不曾听到。

可越是如此,他才越觉得不安。

“可他如今都去云南了,还能怎么着?”尤氏道:“他此去少说也要数月,年底朝中事务繁忙,万岁爷必是要复用老爷的,依老爷在朝中的地位,官复原职岂非轻而易举之事?届时他就是想再秋后算账,只怕也找不着机会了!”

“若事事都如你想得这般简单,倒是什么也不必发愁了!”

金简本就心烦意乱,已懒得听她自以为聪明的分析,径直起了身道:“我去书房待会儿,谁也不要打搅——”

“老爷!”

尤氏忙追上前去,问道:“既然和珅眼下都离京了,那么月儿的事,宫里还没个回音吗?您说宫里头这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啊?”

这都好几天了。

月儿成日里药也不敢吃,也不敢请大夫前来诊脉,真真是快熬得没个人形儿了,再这么下去,且不说大人能不能扛得住,单说肚子里的孩子只怕都难以吃得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