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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52)

当年金溶月便是参加香山枫会时作了一首诗,被袁枚看到后大为欣赏,收她作了弟子。

来到堂前,金溶月缓缓停下了脚步。

十一二岁的侍童见状随之止步,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金溶月忽然转回身来面向他,抬手在他捧着的托盘中轻轻翻找着。

玉白的手指轻轻停顿,抽出了其中一张来。

她垂着眸子,将那原本平整的宣纸折了几道,放入了袖中。

“金姑娘……”侍童满是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

“此诗的内容有碍观瞻,还是不要送去玷污师傅耳目了。”她轻声说道。

侍童听罢唯有点头。

虽然觉得略有些不妥,但那首诗确实有些失礼……既如此,还是不要让先生看了罢。

侍童先行进去通报,得了袁枚的准许,金溶月方抬脚走了进去。

堂中坐有不少客人,最年轻的一位便是和珅。

金溶月同袁枚汇报了一番诗会上的大致情形,又谦逊地认了错称因其安排不周才会致使有人落水的现象发生,袁枚则笑着表示这并非她的过错,又称赞了一番她临危不乱,要她不必过于自责。

金溶月却还是一副无法释怀的模样,又看向冯英廉道:“多亏了冯小姐果敢,及时将人救了上来,这才没有让事情恶化。”

冯英廉笑了笑,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谦虚一番之时,却见他微一点头,道:“我家那丫头冲动鲁莽的惯了,但心地却是随了她爹娘,是个十分善良的。”

众人嘴角一抽抽,却也只能陪着笑。

和珅亦忍不住微微一笑。

金溶月没有多留,折身去了师母袁夫人那里一趟,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婉拒了她留自己在别苑用午饭的提议,便带着丫鬟回府去了。

“姑娘,和静公主今日没有动怒吧?”

马车里,金溶月的心腹丫鬟阿碧询问道。

袁夫人身份特殊,原本乃是已故令妃娘娘的陪嫁丫鬟,也算是看着令妃娘娘所出的和静公主长大的,三年前令妃娘娘逝世,她才出了宫来,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了袁枚做续弦。

所以和静公主待她十分亲近,常常会来香山别苑看望。

而今日落水的不是别人,正是和静公主一母同胞的妹妹和恪(ke)公主。

“小姐?”见金溶月迟迟没有说话,阿碧以为和静公主怪罪,一时十分担心地看着金溶月。

金溶月却似刚刚回神一般,看了她一眼后,轻一摇头道:“和静公主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和恪公主贪玩甩开婢女去了清风廊,事先无人知情,且又平安无事的被救了上来,她有什么好怪罪的。”

只是那几个婢女,怕是没命回宫了。

令妃娘娘去世的早,和静公主长姐如母,为了保护妹妹和恪和弟弟十五阿哥永琰(yan),这短短几年便养就了一副冷静狠厉的性格,对待下人也是出了名儿的严苛。

“纵然公主不怪罪,但此事亦不能声张,旁人若问起落水之人的身份,你只道不清楚。”

“是,奴婢省得。”

马车一路平稳地回到金府。

“二小姐回来了。”刚踏进前院,便有大丫鬟笑着迎了上来,道:“二小姐可算回来了,夫人让奴婢等在此处,就为了同二小姐说一声儿,待您回来之后先去一趟应琤院,夫人有话跟您说。”

“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回禀母亲一声儿,告诉她我回房更衣后便立即过去。”

大丫鬟应声“是”。

金溶月回房更衣后,又让丫鬟重新梳了头,适才去了母亲尤氏那里。

“母亲唤我何事?”

坐在椅上的尤氏见女儿进来,站起了身来,望着一日日出落的标致漂亮的女儿,眼中不禁就载满了满足的笑意,她上前拉过女儿的手,转头示意房里的大丫鬟将下人们都带了出去。

金溶月一瞧便知是真的有事。

“今日你姑母传我进了宫,同我说起了你。”尤氏拉着女儿进了内间,在榻上坐下,面上笑意逐渐地散去,转而换上了一副颇为复杂的神色,说道:“她跟我提起了你的亲事……让我回来同你爹商议,你爹那性子你是知道的,素来听你姑母的话,所以娘暂时没同他讲,为的就是先问一问你自己的意思。”

她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便是养了这么一位出色的女儿,平日里疼的跟眼珠子似得,又因孩子自幼有主见,于是便习惯了事事按着她自己的意思来。

金溶月眼睛微微亮起。

姑母谈起她的亲事?

莫不是……

“姑母的意思是?”她隐含希冀地问。

“你姑母想要让你嫁给一位钮钴禄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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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破落子弟

“钮钴禄氏?”金溶月微微皱起眉来。

她还以为……

尤氏见女儿表情,便叹了一口气,道:“说句实在话,为娘这次也摸不透你姑母在想些什么——那钮钴禄氏家的,你也认得,正是咸安宫官学里年年考核第一的钮钴禄氏和珅,他早逝的阿玛同袁先生乃是知交,他常常出入香山别苑,你当是有印象的吧?”

那小子还有着什么……满清第一美男的称号,她因自家儿子也在咸安宫官学读书,年底考核时也见过几次,确实生的极好。

可生的好有什么用,家里破落的不成样子,父母早逝,继母早早改了嫁,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什么都没有。

这如何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嘉贵妃开了这个口,她也没办法当场反驳,唯有将疑惑与不满都尽数压下来。

金溶月已是变了脸色。

却仍然强忍着怒气问道:“姑母为何要指名道姓的,让我下嫁于他?”

“你姑母称她偶尔得见过数次,认为此人才学非凡,为人沉稳,是个可造之材,日后前途不可估量,是如今八旗子弟中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金溶月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和珅她当然认识,才情固然不错,是出了名儿的处事圆滑老练,很得她师傅袁枚欣赏,又因念着故交的情谊,甚是照顾,甚至是当作了大半个儿子来对待的——可他身后毫无背景可言,甚至要依靠变卖田产来维持学业,兄弟二人在咸安官学里可谓笑柄一桩,只有个祖上承袭的三等轻车都尉,要靠什么出人头地?

靠才学吗?

别开玩笑了,官场永远不可能是读书人的天下。

她连如今八旗子弟中起点最高,前景最好的福康安都不屑理会,如何能看得上这样一个家族破落的贫寒子弟!

姑母是疯了吧,竟要拿她的终身幸福去拉拢一个所谓的‘可造之材’!

金溶月倍觉受辱,冷笑着道:“姑母难道忘了吗,我明年可是要参加选秀的,她现如今私下替我安排亲事,若是让皇上得知,不知要给咱们金家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这一点你不必忧心,你姑母她在皇上面前为你求得一道免选的旨意还是求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