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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死出铁骨美感[快穿](130)

“因为你从未迷茫。”

一个寂落落的女声在林夕的脑海中响起,林夕的动作微微一顿,意识突然转移视线扫向了身体里的那一团血雾,轻声道:“你醒了?”

“嗯。”

那个跟林夕一模一样的女声应了一句,冰冷的声线落在耳中有些陌生,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让人酸楚的温柔:“继续朝前走吧,快到了。”

林夕依言向前买了一步,她原本一片漆黑的视线突然白光一炽,那亮光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林夕忍不住沁出了生理泪水。但是等林夕抬手抹掉眼泪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能看见了,说看见也不尽然,林夕还没傻到以为自己突然瞬移到春暖花开的地方了,她分明是出现幻觉了。

让林夕有些茫然的是,她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穿着袈/裟的女人,女子眉眼温柔,五官和林夕有三分相似,神态却截然不同。

……这是干啥?

林夕还记得阳明道长说过,这条问心路会追溯到她最初怨恨起始的地方,也就是说她大凶命格由来的第一世。林夕虽然也好奇自己前世今生到底是犯下了什么孽障才落得这种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下场,但是她对前世的经历是没有什么同理心和代入感的,毕竟在她的观念里,记忆是构成一个人性格的根本,没有记忆也就不能算是那个人。失忆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饮下了孟婆汤,一切重头来过的投胎转世?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死明灭,尽数成空。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夕就当做自己是在看戏了。然后她就一脸懵逼地看见面前这个应该是她某一世的女人每日诵经、布善、渡人改过、劝人向善,就这样暮鼓晨钟,岁岁不歇,她跪地的姿态都清隽雅致,宛如佛前的一樽莲华,那低眉顺眼的模样都铭刻着月落黎塘柳絮飞的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女人,能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林夕觉得困惑极了,但是她只是一个围观者,哪怕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她的前世,也依旧不能对她的存在生出几分代入感和同理心。

林夕看着看着,却突然被神转折给敲懵了。

这支佛前的莲华,被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主线继续。

林夕的这些前世都很凄凉,但是跟林夕没关系,大家看过就算了。

其实这个前世是我另一本书里的女性角色(抬头望天)

将来大概会写。

第九十九章 缚灵地宫(9)

女人被一个男人求爱了,她拒绝了,一次两次三次,男子有权有势又不肯放弃,女子拗不过最终门扉深锁,决定从此不问世事。谁料那男的实乃无耻之尤,居然对女子下了药,要了她的身子。这还不算,在男子的默认下,爱慕男子的另一个女人知道了这件事,对方怒极之下竟将这件事情宣扬得天下皆知,要将女子置于死地不可。于是一夜之间事态天翻地覆,在那个时代里最受苦的莫过于女子。

林夕的眉宇染上了料峭的冰寒,心里甚至无法抑制地翻涌起些许的愤怒和杀意。

林夕也搞不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她只看到这个女人拒绝了一个向她求爱的男人,然后这个女人就被毁了。而且做这种事情的居然是另一个女人?因为自己心慕之人爱上了别人,她就决定报复这个被心慕之人爱上的女人?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佛门清修的居士,又是女子,整个时代加诸在女人身上的苛责几乎是变本加厉的,几乎就差没戳着她的脊梁骨问她为什么不去死。女人没有死,女人脱下了佛门袈/裟,换上了粗布麻衣,离开了繁荣的京都,不去面对那些曾经受过她的恩惠如今却对她鄙夷入骨的人的指责。她走的时候屋外风雨大作,她披头散发凌而不乱,半张白皙的脸露在外头,被雨水打湿的长发披了她一身。她眸光淡淡的,唇角弧度清浅,不怨不憎,不卑不吭。

一张被雨水淋湿的脸,平静而又从容。

林夕看着这个女人重新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用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编起了络子、拿起了锄头,甚至还女扮男装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里当起了教书先生。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凄惨的遭遇而怨恨他人,依旧一心向善,温柔待人。林夕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有好报的,毕竟她如此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了。

但是没有,命运远远比林夕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那个噩梦一样的男人又找上了门来,他以窝藏要犯的名义带兵围住了女子居住的小镇,为了不牵连他人的女子主动走入了为她画下的牢笼陷阱,却再次遭到了小镇居民们的憎恶和背叛。一身是伤的女子被男子带回了京都,这个病态的男人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女子的脸蛋,告诉她他爱她,但是他不喜欢总是逃离他的她,所以他要折了她的骨,毁了她的清名,让她知道这天下间除了他以外再不会有人爱她。

女子告诉他,她爱世人,他亦是芸芸苍生之一,何必如此?

看到这里,林夕微微一懵,以为这是一场相爱相杀虐恋情深的狗血言情剧,心里甚至有点无语。但是她耐着性子看下去,却发现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或者说这从来就不是一出虐恋情深的小言剧本,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施虐——各种意义上的。

不管遭到怎样的折辱和虐待,女子都能想尽办法逃出生天,她从不认命,命运却从不曾善待她。她一次次被背叛,一次次被辜负,可笑的是她能很好地照顾好自己,但最后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偏偏都是曾经受过她好的那些人。有人目露贪婪,有人哭着述说着自己的情有苦衷,有人求她成全,然后女子失去了自己的眼睛,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她十指被人碾碎,她温柔清隽的笑容渐渐消失,像是林夕一眨眼间做了一场幻梦。

女子在一次流浪中经过了一个闹饥荒的城镇,她衣衫褴褛一如那些流离失所的贫民百姓,她在夜深人静之时听见有两个农夫在商量着易子而食,他们的孩子就安静地睡在不远处的茅草堆里,而孩子的父母却已经决定了他短暂一生的命运。在这因为饥饿和绝望萌生的无尽阴霾云翳中,在这人间地狱的景象中,她只是听着,因为她已经看不见也说不出了。女子趁夜离开,她在雨中缓步前行,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裳,她的脊梁依旧青竹作骨依然笔挺,步履端庄。

原本要离开的女人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她在滂沱大雨中抬起头,雨水洗刷出一张沉凝着眉眼的娟秀容颜,她眉宇间的悲悯却不复从前。

埋在茅草里的男孩强自压抑的哭泣惊醒了这个沉默的女人。

她在雨中沉默了很久,似乎思考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有思考。

她再次折返回遮雨的大棚,用三张麦饼换走了男孩。

林夕透着朦胧的雨幕,看见了女子脸上的神情,那并不是温柔的、悲悯的、宽恕的,而是孤狼一样的决然,仿佛决意孤注一掷般的走投无路。

林夕在这一刻的女子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

“她为什么会被人背叛呢?”林夕脑海里的声音突然开口询问道。

“因为温柔。”林夕想了想,最终得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答案,“人性本恶,无底线的温柔会让人得寸进尺。”

“习惯施舍,没想过回报。因为别人知道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原谅,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报复,所以会受伤。”

“是这样吗?”那个声音喃喃低语,“是这样吗?”

林夕仿佛听见无数声音掺杂糅合在一起,有男有女,却都用着一种带着压抑的哭腔喃喃问道:“……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林夕缓缓闭上了眼睛,觉得鼻子抑制不住的酸涩。

一种陌生的感情在胸腔内鼓荡,仿佛从咸涩的泪水中捞出一颗沉甸甸的心脏,轻轻一捏,透指而出的全是淋漓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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