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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女(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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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声“噼里啪啦”的,莹尘捂住弟弟的耳朵,涂小旗笑道:“沈姑娘,以后你们就住新屋子了。”

“是啊。”莹尘也很高兴。

搬离涂大娘家,原本最应该高兴的涂大娘却有些伤感,素日家中孩童的吵闹声,沈夫人的大嗓门,让家里热热闹闹的,现在她们一走,家里又只剩下她和俩个儿子了。

“大郎,再过一个月就迎娶冬梅进门吧。”

儿媳妇进了门,再生几个小孙孙,这家里才会热闹起来。

一向孝顺的涂小旗却犹豫了:“娘,郭家那个样子,不如退亲吧?娘再替儿子找个能干的儿媳妇,就如沈姑娘那样的,不是更好吗?”

这一瞬间,涂大娘才明白一向精明的儿子为何专门买了炮竹给沈家,同时和王全关系那样好了。可她不能同意,她撇开头:“沈家是罪犯,她们家的女儿很好,我也喜欢。可咱们家就得要本本分分清清白白的姑娘。你说的话,我不同意。”

“娘……”涂小旗想做最后的挣扎。

人前他不敢表露,他也知道他娘不会同意,只是想替自己争取一下。

涂大娘劝儿子:“冬梅的家人虽然不好,但她对你没有话说,郭家又是本地的大族,她叔伯兄弟多,等她进了门,你收伏了她,日后选总旗你也更有胜算。”

终于见儿子点头,她也放下心来,复而站起来:“沈家正在灶房忙,我也过去帮忙。”

灶房蒸汽氤氲,大锅上放着三层蒸笼,灶膛里柴火烧的热乎乎的,蒸笼里的馒头香飘出。莹尘见上汽了,拿着厚布把蒸笼拿下来,一层是白面馒头,二层是白菜和肉的蒸菜,三层空烧。

这是江陵府常吃的三蒸,莹尘和沈夫人一起捡出六个碗的蒸菜。沈夫人挑了一筷子给儿子和女儿,看她们鼓着嘴吃,自己也觉得有满足感。

已经戴好围裙的涂大娘过来,大家又是一阵寒暄。

沈夫人手上不停,迅速的打了几个鸡蛋,在大锅里炒着,忙忙碌碌的。莹尘已经端了菜碗出去,玉昌默认男人不进厨房,做饭都是女人的事情,傅澄正和涂小旗说着什么,见她端菜碗出来,忙上前帮忙。

“沈姐姐,怎么这么多菜啊?”傅澄看到都流口水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娘绞尽心思也要做这一桌子菜,你们放开肚皮吃就成。”

这一顿饭吃的是盘净肚饱,涂大娘扶着喝醉了的长子回家了,谁也不知道涂小旗曾经有那样的心思,即便连傅澄也不知道。

沈家落成的第一天,晚上莹尘欣喜的跑到自己房里,她踏实了许多。

七月是鬼月,不宜婚丧嫁娶。涂大娘正喜滋滋的说着儿子下个月办婚事,日子定了,就是八月初八。

莹尘也很高兴,她高兴的是喜宴可以打牙祭。她们一家分了几亩荒地,现在还处于颗粒无收的状态,吃的小麦粉都是找村里的人买的,但现在这世道,大家也只有口粮,多余的粮食没有,所以沈夫人把伙食管的严了不少。

她坐在房里,把窗户支开,正把布剪开,估摸着用剪刀把布剪开。黏腻的浆糊铺在上面,她把两片布粘在一起,衡哥儿拿着树枝当剑,横冲直撞的冲进来。

“姐,我还想吃肉。”小孩子惦记的除了玩就是吃,说完还吸吸口水。

“馋猫,等下个月赶集姐姐跟你去买就是了。”莹尘抚摸着弟弟的头发,小孩子最需要精心照顾,可怜衡哥儿却还是瘦弱的样子。

衡哥儿乖乖的依偎在姐姐腿上:“好,我等姐姐。,衡哥儿其实一点儿都不馋。”

他的小脑袋在莹尘的腿上,毛茸茸的,让她心都酥了。一时间莹尘有了一个决定:“衡哥儿,姐姐今日去给你弄肉回来吃,好不好?”

“真的吗?”衡哥儿欣喜道。

莹尘放下手中的针线,认真道:“自然是真的。”

衡哥儿正乐的去找母亲沈夫人,沈夫人正在堂屋里挑豌豆,这些豌豆是王全修城墙之时捡的,沈夫人用手泡了之后,把空壳的往外挑出来。一时听说女儿去弄肉,又从堂屋出来,进了她的房内:“你去哪儿给他弄肉?”

“娘,我想上山看看。”她换了一身短打,顺便把柴刀别在自己腰间。

沈夫人并不同意,莹尘摸了摸还在转圈圈的衡哥儿:“您看我们衡哥儿这头发都养不好,都是饿出来的。娘,我想去,即便空手而归,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转身出去,一个人去,总会走的快一些,她头次打猎做记号陷阱什么都不会,凭的都是一股勇气。从山脚上去,前面是茂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脚扒开树木,朝里面走去。

山林寂静无比,偶有一些动静,莹尘心提了起来,四处逡巡,却不见任何踪迹。再往深处去,却听到老鸹飞过,她吓了一跳,难不成都已经到山的深处了,还不成吗?

忽然背后传来动静,莹尘一看竟然是狼,可惜她不愿意打狼。狼是群居动物,打死一个必然引来一群,她对付一个人还好,对付一群狼就很难说了。她跑的衣袂飞起,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转身看后面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呼哧”“呼哧”

一只黑色丑陋的野猪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莹尘本来也小看了野猪,没想到它冲劲这么大,她都差点被它带倒。莹尘足下点了几下,沸腾而起,用柴刀朝它的脑袋拍去,那野猪还在挣扎,它狠心的继续拍过去,那野猪终于摊在地上。

丑陋的血腥味的脏物,以前莹尘根本不会看一眼,现在却视若珍宝,她用绳子捆起,扛在肩上,野猪身上的血流了一地。下山之时,见一妇人手提篮子,正在烧黄纸,她见了莹尘十分惊诧:“姑娘,你这是……这是你打的。”

莹尘无意寒暄:“是啊,大娘。天色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那位大娘自称姓林,说她父亲死在这里,她是过来烧纸的,天□□晚,她也有些害怕,要跟着莹尘一起走。

莹尘不置可否,路上那林氏则问起:“怎么你一个大姑娘敢上山打猎,常年打猎的猎户也不敢如此啊?你家里人呢?”

“我家里父亲要去修城墙,母亲身弱,幼弟才一岁多。他们如何去得,我弟弟半点昏星不沾,已然是身子骨不健壮了,我想打点猎物回去让她们补补。”也许这林氏是个陌生人,莹尘和她也无利益瓜葛,把真实的想法就说了。

这林氏赞叹道:“你还真是个讲孝道的。”

莹尘笑笑没再说话,到了岔路口,二人分道扬镳。不过她扛着一头大野猪回来的事情,让小旗里的人个个都诧异的很,有些人还跟着她不停的问怎么打的。

莹尘扬扬下巴:“我用柴刀拍死的。”

看到众人惊恐的眼神,莹尘粲然一笑。

第19章 昧下猪肉

站在门口的小小衡哥儿早就看到姐姐了,七扭八拐的冲出来,跟在姐姐身边叉着小腰,对小旗里的小伙伴们扫视一眼,看到大家羡慕的眼神,骄傲的道:“我姐姐打的。”

扭头对莹尘一幅讨好的模样:“姐姐。”

涂大娘在门口看着,不禁咋舌,这娇娇弱弱白嫩的小姑娘,怎么肩上扛着一头大野猪,简直是反差。

到了厨房,莹尘才把野猪卸下来,沈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有没有受伤?”

“有点擦伤,没事,娘我去换件衣服了,衣服都脏了。”莹尘闻着黏腻的血腥味都有些想吐了。

沈夫人道:“快去吧啊。”

说完见衡哥儿围在野猪前面,她用手指头戳戳小儿子的大脑门:“你姐姐可都是为了你呀。”

衡哥儿哪里知道这些,他围着野猪转来转去,一点都不害怕。还是等莹尘换了衣服出来,把他带着去前院玩,他才出去。

沈夫人原本就是屠户女,杀猪刮毛那是拿手好活,小半天就把猪血、下水、内脏,骨头、猪肉分出来了。她也很会做人,割了小半斤肉送给隔壁的涂大娘,总旗那里送了骨头和肉,其余人家便给了下水内脏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