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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女(60)

回到家,妻子和岳父母又为他庆祝一番。

他竟忧心忡忡:“我这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这钱我拿一锭银子,其余的你拿在手里用,想吃什么想和什么都成。偏这次要走的这么急,若不然好歹等大夫来了,我再走就是。”

他的担心,莹尘全部都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他怕秦浦派过来的人,她压制不住,故而才想留下来,但莹尘又怎么会让他因小失大:“既然是大哥送的人来,必然都是忠心耿耿之人,你又何必担心。再者你现在去京城,若是有幸能够碰到大哥,他若再关照几句,下边的人也自然会体察上意。”

秦浦是秦国公世子,又是当今皇后的兄长,比当年的沈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样傅澄和秦浦派来的人擦肩而过,这群人来的很是隐蔽,他们是偷偷过来的。莹尘是这么和家里人说的,“这是我们爷打仗时候认得的一个贵人,虽关系好,但不欲惹麻烦。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过来烦扰。”

这是不想让外边的人知道她们和秦家的关系,尤其是王全和沈夫人二人,下人好掌控,小梅花年纪虽然小,但守口如瓶,赵文不用说,赶车的老赵那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王全管不住嘴,沈夫人爱炫耀,这二人,她又说清了严重性。

京城来的妇科圣手就是不一样,人家详细把脉问诊后,把白大夫的药丢掉了,重新开的方子。不消说一个月,就短短的四五天,莹尘就能从床上坐起来了。

从京里来的是一位妇科圣手,再有秦浦的亲信,沈夫人专门安排了最大的院落给他们住。这些人都是十分保密,很少出去。

过了一个月莹尘的身子已经恢复如常,她很客气的对大夫道:“此处太过简陋,我现在已然好了,外子又去了京城,这边就不多麻烦您了。”

大夫是个中年人,他倒是不急着走:“您不用管我们,世子吩咐我们一定要看您平安产子后再回去。您现在身子差不多已经好很多,我和秦田在玉昌已经有住的地方,这边离天上很近,正好我想去看看天山雪莲。”

莹尘知道他们是带着命令而来,但还是十分感谢。

让老宋烧了一大桌子西北菜过来,什么手抓羊腿、孜然排骨、椒麻鸡、拉条子,倒是别具风味。

再等仇太太上门的时候,看莹尘面色红润,倒是稀奇的很。

“那白大夫看病果真有几下子,这才个把月就好多了。”

莹尘笑道:“也是我自己该好了。”

仇太太附和:“你说的是,原本你身子就康健的很,底子好,可不就好治吗?”仇太太看了莹尘一眼,心道这丫头算是掉进福窝里去了,她那个丈夫比武第一,又去了京城考武进士,到时候回来怕又是不得了了。

“小琴的身子可好?”莹尘又问起李琴,李琴产后大出血,还是被沈夫人灌滚开水给灌的回了神,听说现在都喝不了热水。

“她也皮实的很,现在好多了,喂奶看孩子跟没生前没两样。”仇太太说,对李琴这个儿媳妇看起来还是很满意的。

莹尘想起自己这里虽不能让秦世子派过来的大夫看病,但补药倒是可以送点给仇太太,她对梅花道:“我那梳妆台下方的柜子里,你去包二两参片出来。”

别小看这二两,放一点都很提气,梅花小心包了过来。莹尘拿着给仇太太,“这是我家相公偶然间得到的,这些参片用来煲汤最好,补气养身是真好。”

仇太太家中过的也算很富裕,她天生一张富贵眼,眼睛瞧了一下就看出成色来,若她没有猜错,这种参一根就差不多要两千两银子,这二两也不便宜,她知道是好东西,接了过来,心中一惊。

以前她还真的以为傅、沈两家流落至此,什么都没了,现在看来烂船也有三千钉,她还真的不能小看呀。

再下次碰到饶老太太的时候,她就偷偷和她说起傅家的事,“我看那丫头看着平时吃穿不显,真的到了关键时候,那老参一下就拿出来了,就那二两我就看出绝对值不少钱。现在沈家那丫头可比前些日子好太多了,能出来走路了,气色也红润多了。”

恰好林淡月也在一旁伺候着,她看她婆婆神色轻松许多。

饶老太太想了一会儿,拍了拍仇太太的肩膀:“所以我当时把我这干女儿送到你那里去没送错吧。她男人又去京城考武进士,若是考上了,以后在咱们这千户所里指不定怎么风光,你们多和她来往,少不得也沾光。”

“是啊,我真是要多谢谢老姐姐你呢。”仇太太大方道谢。

两人打过好多年的交道了,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傅澄看这模样已经按不下去了,比饶君羡似乎还厉害些,以后不知道又会如何建功立业。

因了那二两参片,李琴亲自来了一回,她感激道:“本来我这生产后身子弱,现下真是好太多了,难为沈姐姐你还一直记挂着我。”

莹尘笑说:“你说这个做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若是没有能力就罢了,若有能力,又怎么会看着你受苦。”

送走李琴,莹尘来到前堂,沈夫人端了一盅鸡汤过来:“快些趁热喝吧。”

黄澄澄的鸡汤看着就腻,莹尘想为了孩子就仰头喝了下去,沈夫人见女儿身子骨越发好,便私下说了她去找太子的事,“我是没想到太子真是山穷水尽了,原本还以为他还有些存底呢。”

她提这话,莹尘只道:“不管如何,他为了活命换了个新身份,这该做的,咱们就做。您别老是跑过去,我们就只当普通的百户长和军户的关系,若是被别人发现,咱们这家子人,谁又跑的掉,还不就一个死字。”

“你说你这太子表弟以后会不会……”沈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莹尘冷哼一声:“不管他会不会,咱们现在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留下她,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若是他怨怼,那只能说明他心胸狭小,也不堪为人君。”

二人说着话,见王全进来,又起了另外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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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家

产房外饶君羡止不住走来走去,饶老太太也没了平时的冷静,对刚出来的稳婆焦急问道:“你这老货,不是之前说我儿媳妇身子骨很好的吗?怎么这么久孩子都没出来啊。”

稳婆被她这么一吼,也吓了一跳:“老太太,我不是哄您的,之前我看太太确实怀相很好的样子。但生产时,这么看着倒是像难产,您看怎么着?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产妇说的话,全部都落到林淡月的耳朵里了,她下腹坠坠的痛,脸色发白,虚汗流的满床都是,听了这话更是摇摇欲坠。

“孩子,你们保孩子……”她凄厉的喊了出来,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把孩子生出来,这是她怀胎十月所生下来的孩子。

再者若是她让自己活下来了,老太太对她又是什么看法,会说是她害死了她的孙子,再有相公,恐怕也会怪她,就这样,不如自己死了,把孩子生下来。

饶君羡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跑进去,人就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饶君羡满眼赤红色,他握着她的手道:“淡月……”

“保孩子,听到没有?君羡,以后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的……”

饶君羡摇着头,对那稳婆厉声道:“一定要保住太太,你听到没有。”他说完,又柔声对林淡月道:“别想太多,没了你,我下半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她呆呆的看着饶君羡,若是没有了她的陪伴,他想必会更加孤独吧。不一会儿,她想起一件事,她抓住饶君羡的袖子道:“去找沈莹尘要人参,以前我嫂子生侄子也是难产,当时就是用老参吊的。”

在京城,大凡富贵人家,家里常备老参,林家当时没有,还是秦侍玉从沈岫家里借来的,她想到这里,又催饶君羡:“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