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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里咖啡馆(44)

“这里比较花哨。”

“我倒觉得很可爱,连马克杯都带着一对兔耳朵,咖啡的拉花也是,萌萌的。”沐溪隐笑说,“不过对你这样的男人来说是有些多了。”

“我是怎么样的男人?”应书澄等待评价。

“就是不懂欣赏萌系风的直男。”

应书澄却说:“你不就是萌系的?”

“我?”沐溪隐迟钝地看着他,“我哪里萌了?”

“萌不是可爱的意思吗?你很可爱。”他说的倒很直白。

沐溪隐感觉不好意思,时至今日,听到他的赞美声,她除了心跳加速之外依旧会感觉咽了两勺白糖一样甜。

应书澄拉过她的手,告诉她:“知道吗?下午你做试卷的时候,在空白的地方画画,当时觉得你很可爱。”

“你看见了?我答不出来的时候就会乱涂乱画。”

“但画一头戴着墨镜的猪,这不多见。”

“猪多可爱啊,白白胖胖的。”

和你一样,他心想,再胖一些就更好了。

“我发现,你的手好大啊。”她低头看他的手,“在我们老家过年,每个人可以免费抓一把糖,如果你去抓一定是最多的。”

“就这点好处?”他无奈摇头。

她乐了,伸出五指和他的手指合并,比一比,每一根手指都短一截。再研究他的掌纹,慢慢说:“你这条线很长,说明你能活到一百零一岁,那一条线很顺,说明你会事事如意。”

见她说的都是好听的,他不由为难她:“那这条断了的线呢?”

她煞有介事地说:“这是挫折线,断了说明你人生的坎坷很早就终止了,剩下的都是甜甜蜜蜜。”

“哪有人的余生是完全甜蜜的?你这看手相的小姑娘一听就不专业,是来骗钱的吧。”

“我是在哄你开心啊,谁让你总是绷着脸。”

“哄人的话,不如说些别的。”

“什么?”

“说你喜欢我。”

沐溪隐迟疑片刻,未先开口自己却笑了,说:“那得待会儿再说,我需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酝酿情绪啊,我很少说这几个字的。”

“你说完我有奖励。”

“什么奖励?”

“你先说,我再告诉你。”

“……”

时间不知是怎么流逝的,等晓恒写完作业,转头喊他们回去,沐溪隐恍然,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

在车上的时候,晓恒告诉他们骆姐明天会回来,应书澄让他多听妈妈的话,晓恒点了点头,然后老成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不见得多期待。

等车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沐溪隐说:“晓恒很愿意听你的话,看来你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刚才在想,不如你尽早回去,重新开始工作?”

他默了默,而后说:“我自己会安排的,暂时也不缺钱。”

“不是钱的问题。”沐溪隐脱口而出,“你不能总是这样吧?”

“总是这样是怎么样?”

听出他语气的转变,她思绪纷乱,一时间蹦不出一个字来。

四周寂静,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她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轻声试探。

“说实话,我不想和你谈这件事,一点也不想。”他眼里的认真非开玩笑的,而是很直接的,“你帮不了我的,所以别管了。”

有一瞬间,她感觉他生气了,但又不是很确定,也许只是错觉,他的语气不过是比平常冷硬一些。

“哦。”

她想自己还是高看了自己,误以为他会听她的,但其实他不会让她插手他的事。

他看着她落寞的表情,想安慰几句,最终还是没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哄她开心,他不喜欢说假话,自己都不能保证的事不会去承诺,连插科打诨都不屑,有时候只能冷场。从小就是一意孤行惯了的人,只会沿着自己的想法去行事,他早知道这是自己性格的缺点,以前从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不过,现在这样好像不行了。

他忽然想起曾经一个求助者,她丈夫有暴力倾向,酒后会打她,但正常的时候几乎对她百依百顺,甚至是依赖她,对她父母也孝顺。听她的陈述,她丈夫除了酒后打人之外找不出任何缺点。那个男人在他眼里早就不合格了,但在她眼里却像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还想试图维持婚姻。

此刻他看她,莫名地想起了那个含泪的妻子,感觉她也在委曲求全一样。

这样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让他觉得自己很坏,坏得惹人厌恶。

第32章

也许这就是爱情,上一秒如蜜汁,下一秒如黄连。

有甜难言,有苦亦难言。

沐溪隐心情低落,睡没多久就出门去买早餐,买回来和岚岚一起吃,等岚岚去上班了,她一个人打扫卫生。

临近中午,沐溪隐接到了骆姐的电话,骆姐已经到家了,打电话来感谢沐溪隐这几天帮忙照顾晓恒。沐溪隐问她怎么了,听她噼里啪啦一通吐槽,沐溪隐才知道她这回不是去向朋友借钱,而是追回一笔陈年旧债。

“毕业后的两年和一个朋友一起创业,后来有些缘故店关了,留下一些余钱,本来准备平分但考虑到她当时嫁人急需用钱,我同意都先给她,只问她要了一个借条。后来我日子过得还不错,她日子不宽裕,我也就没好意思提钱的事,久而久之都快忘了。最近我想起来,翻箱倒柜找到那张借条,打了个电话给她,她竟然装糊涂说不记得了,我一气之下就赶去她家,她不声不响的,老公更无耻,找理由说借条上的字有一块糊了,看不清,怕是被我修改过。我什么都不说,整天守在她楼下,逢人就说这两口子欠钱不还,是一对烂人,你们得当心点。说久了她和她老公面子挂不住,勉强答应还给我大概三分之一,说再多也没有了。”

沐溪隐听了一阵心酸,没想到骆姐这几天是这样过来的。

“其实我打电话之前就想好了,如果她承认那张借条,我只让她还一半钱算了,当是旧日情分。谁知只有我一个人在惦记旧情,她已经面目全非了。”骆姐说到此便冷笑。

“骆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找一份工作吗?”

“找工作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我年纪一大把,这些年混日子都荒废了,工作上也不占经验和资历的优势。”

沐溪隐也替她发愁。

“小沐,我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骆姐的声音衰惫,“包括我被人计算没了工作,晓恒又对我恨之入骨。”

“晓恒并没有对你恨之入骨,只是需要时间重新接纳你。”

“不,我人生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自找的。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脑海总是浮现一张哭泣的脸,她曾经是我的好朋友,我却夺走了她的男朋友。我伤害她,辜负她的友情,现在有更无情的人来伤害我,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过去的事即便是错了,耿耿于怀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向前看。”

“年纪大了就怕回忆年轻的事,越想越心惊。”

“骆姐,你应该……”

“小沐,什么都别说了,我得挂了,胸口难受。”骆姐哽咽,很快结束了通话。

沐溪隐感慨万千,相比骆姐的不容易,她的爱情小烦恼又算什么?瞬间释然了很多,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不该在小情绪里纠结。

晚上岚岚回来,和沐溪隐一边看剧一边聊天,顺便问她今天怎么没去男朋友那边。

沐溪隐不知怎么回答,岚岚笑着猜测:“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不管有没有,我劝你别太认真。人生第一次恋爱就恣意洒脱一些,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分了也无所谓。”

沐溪隐听了却是心头一惊,分了也无所谓?

“我说的是实话,你看在现在谁不是谈个几次才找到适合结婚的人?分分合合都是常态,如果你抱着一定要和这个人走到最后的念头,反而处处钻牛角尖,分手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