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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只狐狸看上了怎么破(13)

作者: 闲林有风 阅读记录

那少年郎总会以此取笑她,无礼极了。

耳畔传来了清怀不满的声音:“在想什么?”

贾裕无意识回应道:“烤红薯……”

刚一说完,贾裕脸就红了。

果不其然,她身上的人忍笑不及,埋在她颈间抖动着,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颤动。

“饿了么?”

贾裕摇了摇头。

“那就是馋了?”

贾裕犹豫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

“那就明日烤给你吃。”清怀说完之后,又动了起来。

☆、第 14 章

贾裕站在馄饨摊位前,涕泪滴答,她不仅走丢连晚食还没吃,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今日是上元节,阿姊拉着她出来游玩,但夜市里人潮太猛,她和阿姊便走散了。而郭氏待她们并不用心,随行就只有一个家奴,如今更是没了人影。

碰巧此时,有个面生的娘子上来与她搭话:“小娘子怎么在这儿,可是走丢了。”

贾裕见她面善,噙着泪点点头,揪着袖子小声说道:“我和我阿姊走散了,这位姨,你可有看见一个比我高这么多,穿着一身水蓝衫裙的小娘子?”

贾裕比划着,那娘子看着她笑得越发和蔼了:“我方才似乎是有看见过像你说的这个样子的小娘子。”

贾裕喜极涕零,连忙抓住对方的手:“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和我阿姊在一块。”

那娘子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握紧手中:“你要乖,姨这就带你去寻你阿姊。”

贾裕满心欢喜,全无堤防,直愣愣得就跟着过去。

眼前突然闪过一物,几粒石子滚落到了地上。那娘子呼痛,脱开她的手。

血,顺着女子的手腕落了下来。

贾裕见不得血,险些要晕过去。

“是谁?”那娘子环顾四周,却不曾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她将手再次伸向贾裕,只听几声呼呼声,那娘子又是受了几处伤。

她看向贾裕,眼神不甘又委屈。贾裕茫然得和她对视,不是很明白这位姨是怎么了。

那位娘子转头跑开了去,贾裕又惊又急,刚想跟上,却被一股力道拉住。

拉着她的人一脸不在意的站在身后,见她望过来,笑意浓厚地曲着食指在她眼前一晃。

“啪嗒”一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响栗。

“傻小娘一个,差点被人贩子拐了都不知道。”

她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那处灯火阑珊,在她的泪眼里打下好几个光圈,令她误以为入了瑶池缥缈。

贾裕一时看呆,那少年郎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突然间她的脸被少年那粗砺的手掌用力得一抹,仙境没了,她的脸也刮得生疼。

她又想哭了。

“诶诶诶……怎么又要哭!不许哭,再哭不给吃的。”

贾裕一听到吃,立马憋住,只拿一双湿淋淋的眸子小心翼翼看着少年。

少年和她阿姊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很是潇洒漂亮,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会眯成一条缝。他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素服,极不合身,看着像个书生,可那腰带都是束得歪歪扭扭,显得流里流气,却也让人生不出厌烦。

她行了一礼,怯生生道:“我并不知那是人贩子,多谢这位郎君相帮。”

少年抱臂而立,眉头微微一皱:“麻烦……”

贾裕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做错了,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咕噜噜……”贾裕的肚子叫了。

“噗簌!”少年咧开了嘴,揶揄道:“饿了?得亏你运气好,小爷我今天难得出来,说吧,想吃什么?”

贾裕伸手指了指那馄饨摊。

少年面色一垮:“那有什么好吃的,走,爷带你去吃人间美味。”

******

小贾裕闻着香味,伸手就想去扒拉炭堆里的烤红薯。

“诶哟……”红薯没拿到,小手被烫得通红。

“麻烦。”少年斜着眼一瞥:“小娘子家家,看着柔弱,怎地这般贪吃。”

贾裕乖乖地跪坐在一旁,听到少年的话,眼圈又是红了。

少年叹气,扔过去一个水壶:“拿着洗洗手吧。”

贾裕默默得洗了一把手,泪还是流了下来。她素来乖顺,却也受不了少年粗鄙无礼之举。

“我想回家,我想我阿姊。”

少年看她在那儿抹着泪,有些无措:“你家在哪儿?”

“我是鲁郡公次女贾裕,就住在平安巷。”

“这可巧了。”少年一下子就笑开了,桃花似的面庞露出了两颗虎牙,极具感染力。又更像那入水的浓墨一般,将那清池搅成一片乌色。

“什么巧了?难不成你也住在平安巷?”沙软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可相信。

“没有。”少年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我也叫平安。”

平安……一听就知道是个有寓意的好名字。

“那你能带我回去吗?”

少年此时扒拉出一块红薯,吹了几下,拨开一层炭烤的皮,那金黄的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开。

贾裕咽了咽涎液,她还记得方才少年笑话自己贪吃,于是抿着唇,不敢表现出贪欲的模样。

少年睨了她一眼,故意将那红薯在她跟前晃了晃。

“想吃吗?叫声平安哥哥,这红薯就给你吃。”

☆、第 15 章

辰时刚至,小鬟照例进房服侍,见贾裕还未起身,只得退了下去。

贾裕听道动静,已是半醒。玉臂一摆,落在了一旁,是温热触感。她的心猛地一颤,醒了大半。

床上看似没有旁人,贾裕不死心又碰了碰身旁的虚空。

呜呜呜……这公狐狸怎么还在这里!

“你快起来,”贾裕压低声线:“你再不走就要被人发现的。”

“唔……”那狐魅像是伸了一个懒腰,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居然翻了个身又睡了。

这人往日不是起得比她还早么?

贾裕没有多理会,忙换上衣物,小鬟见她起了,这才打了一盆水进来。另两个丫头想去整理床铺,贾裕心头一紧。

“你们下去,我自己来吧……”

虽然床铺她已经让清怀施法清理过一遍了,可是还是止不住做贼心虚的不安感,更何况清怀还在床上,虽然隐着身,但也并非万无一失。

她不敢让家奴长留于房内,早早打发了她们。随即在妆镜前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描眉涂脂。

那串珍珠耳坠隔空稳稳得落在她耳侧,戴进了她的耳孔。

“你起了?”贾裕以朱笔画唇,她许久没有涂过口脂,画了几次都失败了。

“唔。”

清怀嗓音有些低沉,贾裕没有放在心上:“你不应该留宿到白日的,一会儿你家院子里的家奴定会跑来说你不见了,若今后也如此,岂不麻烦?”

“平安哥哥是谁?”

贾裕手上一抖,画唇的笔一转,又歪了。

她擦去口脂,佯装镇定:“什么平安哥哥?”

无形的手落在了双肩上,并不用力,贾裕却感觉到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威压。

清怀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语气温柔缱倦:“你昨夜说了梦话,叫了许久的平安哥哥。”

贾裕打着马虎眼儿:“哦……我记起来了,是我儿时认识的一个小哥哥,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我梦里叫了这名字?那还真是奇怪了。”

手中的脂盒与唇笔被清怀轻巧地夺了过去。

“抬头。”

贾裕不敢不从。

沾了口脂的笔触落在了她的唇上,女子面容清丽婉约,沾染上胭脂更如一朵盛放的睡莲,动人心魄。清怀喉间滚动,可想到那几声折磨他一宿的“平安哥哥”,他心里头还是过不去:“他如今在何处?”

“死了……”

笔顿了顿:“什么时候?”

“好久了,有十多年,我记不得了。”

“唔。”

清怀没有再问什么,贾裕心头松了口气。

日子还是要过的,总纠结着过去的那些个人和事只是吃力不讨好,贾裕从来不会去想自己解决不了或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这般样子看来,清怀还算对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