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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只狐狸看上了怎么破(15)

作者: 闲林有风 阅读记录

她似乎是带着一颗怜悯的心接纳了清怀,实则却是让它来填补寡居的空虚,也是因为那是一只狐魅,一切欲望都可以有了合理的解释。

精怪的世界多好,为什么还要到人间来?

“它们都说人间有真爱,我就想来人间看看。”

听到清怀的话,贾裕才明白自己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来了之后呢?后悔了吗?想回去吗?”

清怀笑了一声:“我一百年前就到的人间了,待得挺好,阿念不用当我是刚出深山的懵懂小妖。”

是她多想了,清怀和平安到底是不一样的,这样也好。

☆、第 18 章

小贾裕错愕地捂住了脸颊,眼前的少年郎这才不掩笑意地收回手。

这人……这人竟敢掐她的脸!太无礼了!

贾裕自小养在闺中,虽有那样的继母,但往来府中之人都极为知礼,便是那些做客的小郎们,在六七岁时便懂得作揖讲理,男女不同席。她活着那般大,除了贾褒,还从没有人掐过她的脸。

贾裕的脸颊火烧得厉害,脑子也开始晕乎了,只结结巴巴呵斥:“你……你……”

平安笑嘻嘻道:“你什么你?”

贾裕快哭了:“我……我……”

“我什么我?”

贾裕哭了出来:“我要告诉阿姊,你欺负我!”

平安耸耸肩,张嘴咬了一口手中的红薯,摊手给了她另一个:“还吃不吃了?”

贾裕看着那香气四溢的红薯,哭声渐缓,伸手接了过来,小声抽泣道:“多谢,只是你莫要再碰我了。”

平安掀起唇角:“我给你红薯吃,怎么连碰都碰不得?”

贾裕听了这话,不仅腿发软了,声调都带上了颤音:“我家很厉害的,你莫要对我无礼。”

平安不在意得点了点头:“嗯嗯,很厉害的很厉害的,鲁郡公是吧。”

贾裕以为他听进去了,抽抽搭搭得问:“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啊?”

平安搓着手上的泥灰,目光躲闪,声音也低了下来:“是这样啊,我才刚下山,其实这里也不熟,不认路啊。”

贾裕听闻跳了起来,险些将吃了一半的红薯扔了出去:“你怎么不早说,如今夜市怕是早就没了,我去何处寻人问去,阿姊定是要担心我的。”

贾裕越想越伤心,“哇呜”一声哭了出来,恁凭平安怎么哄都哄不住。

平安听着那哭声,烦得抓耳搔头,他当时看这人间的女子好看,有意同她玩耍,谁知竟是个哭包,比那兔子精还麻烦,早知道就不招惹了。

平安站了起来,浇灭了火堆,收了收有些散开的衣服,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返回。

贾裕抹着泪,亦步亦趋得跟着。

平安走了几步,转身看她:“你跟着我干嘛,我说我不知道。”

贾裕也不知为何对方会变了脸色,只得抿着嘴淌着泪站在路旁,面上灰扑扑的,手里还拿着半个红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显得特别可怜。

平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狠狠抓了把头发:“算了,还真不放心把你留在这地方。”

他转头说道:“跟上吧。”

又走了几步,平安听着身后没有动静,再转头看去,只见那小女子低着头,正拿着一只小脚丫子在地上画着圈圈。

还挺有心气的,平安心道,脸上不由得就带上了一丝笑意。

平安走上前:“怎么了?”

贾裕不做声,依旧画着圈圈。

平安干脆蹲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她。平安的眼睛着实漂亮,如有星辰落入其中,熠熠生辉,贾裕被看得满面通红,只得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生气啦?别气,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哥哥,我自然要帮你寻到家人的。”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平安自然感受到贾裕眼神的“控诉”,他有些不好意思得搔搔头发:“哥哥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

☆、第 19 章

“谢珧”病了,病得很急,再没有下床过。医师们看了都说不好,“谢珧”的亲生父母来了许多趟,每次从谢珧房中出来都哭得不行。贾裕面上悲戚,心里存着内疚。

贾裕为了体现自己和“谢珧”浓厚的“母子关系”,临时搬去了谢珧的院子,衣不解带得贴身侍疾。看着“谢珧”病重的模样,贾裕想到真正的谢珧在蜀地遭难,也不知尸骨埋在何处,她为了包庇这狐魅想想还真有些对不起她那嗣子。

“你放心,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我还给他立了碑,不会委屈他的。”

听着清怀的解释,贾裕还是有些亏欠:“总归入不了宗庙祠堂。”

清怀恐她有心病,便耐心与她解释:“你当他为何会英年早逝?是吴地山神蒋侯要寻个记事主簿,看中了谢珧,硬将他请了去。”

贾裕信了清怀的话,过了几日之后,“谢珧”就在清怀的安排下因病长逝。

清怀寻了根竹竿,化作了谢珧的模样,让“谢珧”乖乖顺顺得躺在了灵堂棺中。

“今年的夏至是我化形的日子,我拖了不少时日,再不回青丘便要晚了。”清怀落下这句话就走了,贾裕这才晓得清怀用的是一石二鸟之计,既为她找了不改嫁的托词,又为自己的离去找了个合理的解释,真不愧是辗转红尘百年的狐狸,到底比一般小妖聪明。

清怀走前让她随身带着那一对珍珠耳坠。

“这耳坠我下了术法,若是有急事,便拿着这耳坠唤我,我定当赶来。”

贾裕趁他走了之后试了一次,并没什么用。

果真是喜新厌旧的狐魅……这般诓她,委实不君子。

贾裕并没有怎么难过,她性子素来不争,好听点说她得过且过,难听些便是稀里糊涂。那些精怪大都随性留香,来去不拘,所幸她对清怀并无情意,她委身狐魅只是为了明哲保身,更何况人家走后还帮她想了躲避婚事的法子,虽说只是一年,到底给了她缓口气的时间,她可不信贾家能熬得过一年后再对张华出手。

贾家终于消停了,张华那儿却出了岔子。人老人家张华赴宴时特意提到了与贾家的婚事,“贾家阿念乃是高德贤妇,不说一年,便是十年吾也是等得的”。

此话传出,贾裕吓了一跳,这老人家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没看出来她就是贾家给他设的陷阱么?记起那一日张华临街拦车时看她的眼神,贾裕猜想许是那老人家真的垂涎了自己美色?这样一想可不得了,贾裕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恁是抖了三抖。

入夏之后,连着下了几场雨。

今日是“谢珧”的头七,与前几日一样,贾裕依旧穿素服伏案练字。

这几日她都在临《黄庭经》的摹本,最喜里头的一句“重重楼阁十二环,自高自下皆真人”。这一句她单拿出来就临了好几遍。

正临得尽兴,她忽觉房内有人,环顾左右却不见人影。

难道是清怀?

“你回来了?”贾裕小心翼翼问道:“此次回青丘化形可顺利?”

屋内悄然,似乎一切都只是她的疑心之症。

肩膀一落,贾裕松了口气,果真是她多想了。她顺势坐下,不巧却是坐了个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贾裕眉睫含泪,娇吟呼痛,只怪自己粗心大意。

椅子就在她身后,她伸手去抓扶手,想借力站起来,那椅子仿佛有灵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贾裕怔了怔,这可并非常理,难不成椅子也成精了?

☆、第 20 章

贾裕不敢动了,她不动,那椅子也不动,正当贾裕觉得自己是看花了眼时,桌上的笔落了下来,正打中了她的脑门。

贾裕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清怀,你出来。”贾裕恼了:“你再不出来,我可要生气了!”

“阿念小娘真不愧是风流女子,除了平安和谢远,如今竟还多出个清怀,担着孀寡的名头可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