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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养成小甜妻(233)

先前他请过一打家教,男生女生都有,可没一个招人喜欢的。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些名校生也没人喜欢他。

本来啊,彼此双方都是两个阶层的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家境不好却必须努力还得勤工俭学的那种学霸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傲和敏感,最讨厌的,也恰恰是他这种出身富裕衣食无忧却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差生。

相看两生厌,还谈什么好好补课呢!

不过,今天这人……

袁浅的目光从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移开,扫过她剪裁考究的棉布衬衫,又落到她一看就晓得是正品,价值上千块的白色板鞋上,心情颇有些复杂。

穿得简单,却不便宜,举手投足都让人晓得,她家境不错。

跑来做个鬼的家教哦?

“想什么呢。”

女生微微无奈的声音,打断他思绪。

袁浅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脸,突然问:“你为什么当家教?”

“缺钱。”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袁浅:“……”

信了你的邪!

*

两个半小时很快过去。

甄明珠合上数学书的时候,少年笼罩在灯光下的脸,透露出一种认真的俊秀。

第一个晚上,感觉也还不错。

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甄明珠拿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数字,抬眸朝他说:“我周一、周三、周五过来,不过平时你要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随时问我,拍照发短信都行,这是我手机号码,你存一下。”

男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样也行?”

甄明珠叹气,“你爸给的薪酬不少,就当我额外加班了。”

袁浅神情古怪地笑了一下,“你还挺幽默。”

“生活就得苦中作乐。”

袁浅:“……”

又一次无言以对,他用一股子复杂的心情将那行数字存进通讯录,问甄明珠,“甄明珠?哪个甄?”

“甄宓的甄。”

“姓氏还挺美的。”

“好了吗?”

甄明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好了。”

到了这一刻,袁浅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放下手机,站起身说。

“那今天就到这,我得回去了。”

甄明珠说话间走出了书房。

袁浅跟她出去,将人送到了电梯口,心里还有点怅然若失。

等电梯的过程中甄明珠才想到袁深还没回来,扭头问他:“晚上你都一个人在?”

“想留下来啊?”

少年故态复萌,神情桀骜又臭屁。

甄明珠呵呵笑一声,抬手拍拍他胳膊,“别熬夜,早点睡。”

袁浅又一次,“……”

不就比他大三岁吗,装什么大人!

他没好气地想着,电梯升了上来,叮一声,门开了。

*

夜晚十点,有风。

甄明珠出了小区以后,觉得微微有点冷。

好在袁浅他们家距离学校并不算远,一路上都是商铺,到了夜晚,哪怕关着门,灯光也亮得很。

她微微环住了双臂,慢悠悠地往学校方向走去。

心里有点喟叹,还很充实。

好像到了这一刻,自己才有了明确而清晰的存在感,眼前那永远罩了一层薄雾的前路,也渐渐地,显露出了方向,让她生出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她甚至能感觉到,很多很多,抑郁而苦涩的怨念,在逐渐消散。

分开这一年多,每每想到程砚宁,她总会在想起他的好的同时,想到他带给自己的那些压力、苦闷、无措和挣扎,可是唯有这一晚,感受着迎面而来微凉的风,她只想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要是没有他,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蓦地,耳边又浮现出一段话。

“这一分钟之前的所有事,促成了这一分钟我们在一起爬山的结果。所以,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必要也不用后悔。与其悼念过去,不如展望过来。”

这是夜爬太华山那一晚,程砚宁说的。

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没一会儿,甄明珠进了校门。

云京大学宿舍楼群一侧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路灯从参差的树影中照下来,风一吹,卷起地上一层落叶,整条路都因此显得浪漫多情,适合出现在任何一部都市偶像剧里。

甄明珠没想到,她会在这个点,这样一条路上,看见那两人。

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目睹到这样一幕。

赵嫣然扑进了程砚宁怀里。

------题外话------

*

不用说了,明天肯定是有阿宁的。

☆、228:程砚宁怒,赵嫣然哭

平生第一次,程砚宁有点懵。

也是平生第一次,他觉得手足无措。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突然静止,从小到大许多人和事,一一定格成画面,从他眼前划过。

他那个英俊暴戾的父亲失踪前一天,甩门而去的背影;他那个放浪形骸不知羞耻的母亲蜷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的侧影;还有年幼却面无表情的他,数着日子攒钱,货比三家购买摄像头的身影……

他从小就喜欢帮助人,以此换取足够深厚的来自陌生人的喜爱和信赖,他能抓住每个一闪即逝的机会,也能永远地、冷静地权衡利弊,对周遭的一切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他从不发火,从不失控,能将所有怒气和怨恨一压再压,只给脸上留下礼貌矜持的笑容。

很多时候他觉得,这一切好像与生俱来的本事,或者说,本能。

他是能完全掌控自己情绪的人。

直到甄明珠出现,他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甘之如饴地打破底线,也因为她,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情绪被她牵引,快乐和生气,有时候就在一秒之间。

如果说三年前救她那一晚让他心疼崩溃,那么一年前酒醉那一晚就让他恐惧后怕。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需要酒精麻痹神经的那一天。

他也从未想过,他会在喝了酒以后,做下那样的事。

心里有一头猛兽,再不遏制,伤人伤己。

病床上清醒过来,他听到甄明珠去了韩家的那一瞬,不是恼怒生气悲哀绝望,而是庆幸。庆幸她抽身离去,自己还可以收拾这一场残局。

舅舅不止一次委婉地建议他看心理医生,他拒绝。

提前出院、清扫房间收拾旧物,出尔反尔争取名额,再然后,顺利出国。

他用一年多时间冷静,回到了最佳状态。

可是他不曾想,机场里一个照面,胸腔里一颗心再次蠢蠢欲动。

她不是记忆里那个姑娘了,远没有那么鲜活灵动,乖巧可爱,可他依旧能老远地,隔着往来人影和一层玻璃门,凭着一个侧脸,准确无误地将她认出来。

她出落得美丽娴静,随时随地,举手投足都引人注目。

她边上时常陪着的那个女孩,明显比她更活泼好动,眉眼间也有她曾经神采飞扬的影子,可鬼使神差的,他的目光,永远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

那个女孩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的过去,也让他看到,自己的失职。

他不够好,她便不知何时,就成熟懂事了。

成熟到,即便骤然目睹眼下这样的场面,也能面色淡然地走过去。

似乎挺好的。

应该会越来越好。

不再非他不可,生活里的一切,都崭新而光明。

程砚宁就那么看着她,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也终于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一颗心归了位凝成冰,不安无措随之而去,留下满满的死寂。

赵嫣然也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骤然僵硬之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可她只觉得空虚。

喜欢他好几年,这是两人之间的最近距离,她却无法高兴。

先前碰到那女孩的时候,她谎称程砚宁醉酒吻了她,可事后回想,只觉得自己可笑可悲可怜。别说留学在外,就学校里平时社团聚餐的时候,程砚宁都从未喝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