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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官传(20)

作者: 暗夜珍珠 阅读记录

不单是他,一向刚强理智的支博彬也坠入了爱河,对方是当日在茶园偶遇的冯晨邻家的小姐。

他不再像从前在泰叶园调戏厨下女帮工那样轻佻,也不像见媒婆说给他的姑娘时那样公式化。

他战战兢兢的,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方沁缇这三个字不常挂在嘴上,却刻在他的眉间心上。

深情最是动人心肠,方沁缇也被支博彬的诚心给感动了。

两人在湖畔看草,日光明朗,风光旖旎。她羞答答地低下头说:“彬郎,你为何待我这么好?”

“你说什么?”支博彬的心浸泡在蜜罐里,耳朵没听清。

方沁缇一脸窘迫,欲言又止,最终下定决心道:“我说,我要嫁给你!”说完便羞得转身要跑。

支博彬怎肯?伸手拉住,天知道,这是他生到这个人世间听到最熨帖的一句话。

第23章 被殴打

吕嗣荣与萧季凌一道用的早膳,用虾仁和鱼肉慢慢煨了一整晚的粥吃得人肚里十分熨帖,正当萧季凌欲感叹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舒爽的事的时候,那个人又上赶子给他添堵了。

“吃完饭本王想去斗宸宫一趟,一道去吗?后池里的血睡莲你还没见过吧?”吕嗣荣一直以为萧季凌对太子的抵触都是因为害怕自己吃亏,如今已经正儿八经地投靠了人家,应该没什么了。

“哼,您想去就去吧,我不会去妨碍您的。”

确实,萧季凌是担心遥王的安危,不过那都是因为他对太子这个人本身就是抱有偏见的。太子标榜着仁义道德,却想用千两黄金买走他的忠心。

“既然如此,你不去也好,太子殿下不喜欢听到那些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吕嗣荣心里也有些较着劲,说话的口气不太好。

待他走后,萧季凌生了一会儿闷气,就自去街上逛了。

走过了几条街道,他还是来到了桃红楼。他竟把他的戏曲歌舞叫做靡靡之音,心里明明不屑,为何还要买他们回来?

萧季凌心里很痛苦,他半只脚已经陷进了泥潭里,看明白了也来不及了。台上的戏子唱得卖力,他心不在这儿,坐了半晌也没听清唱的是什么。还真是咿咿呀呀,他冷笑自嘲。

正要提袍离开,却撞上一堵人墙,他抬头一看,竟是儇王。

儇王也来这里听戏,刚才在二楼的雅间眺到了霜花的影子,就下来了。

吕嗣昭的脸上带着笑容,可那带着恨意的眼神却使他整个人都显得很阴沉。

他恨的不是萧季凌,而是吕嗣荣。

“这不是姑臧第一红人霜花吗?怎么了?在遥王府上英雄无用武之地,手艺倒退跑到这儿偷师来了?”

吕嗣昭语调上扬,嘲讽地说。

儇王喜欢听戏,对戏曲也很有研究,京中伶人,稍微上得了台面的都把他奉为知音。他说话的声音大,台上的戏子立马给了反应,停下来责难霜花那么大的名气怎肯到他这小庙里来。

萧季凌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情,他矮了矮身子给儇王行了个礼,就想从一边儿路过。可是,照吕嗣昭那样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开?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更加难缠的卫香生,这可是老冤家了。

他迈出一步,卫香生就跨过来堵他一步。

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主子在这儿,轮不上她出去叫唤。

“本王从前认识的霜花可不是这样子的,你的倔脾气呢?现在改了吗?遥王有本事把你买回去,也不见在府上开场表演,叫大家都跟着乐呵乐呵。瞧我这记性,本王的二皇兄也从来就是不听戏的人。他把你买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吕嗣昭把眉毛轻轻一挑,自然地弯嘴笑着。

儇王的话语很容易引人联想,再加上当下的场景,围观的人也都齐齐地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萧季凌。

“儇王殿下将草民拦在此处到底想说什么?草民身为伶人就不能听别人唱戏了吗?草民也并未短少茶钱,凭什么堵着路不给人走?”一边说,萧季凌的眼神一边凌厉地瞪回去。

不知道今天他自己是不是走背运,竟处处不顺意,一时间脾气没守住,都忘了对面站着的是以性格暴戾著称的儇王。

“呵,这就对了,这才是本王认识的霜花嘛。”吕嗣昭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这一切都就凭本王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就凭本王比那个遥王强。你不是喜欢跟着他吗?我就看看他除了会抱太子大腿还能做什么。就算今日我打你甚至杀了你都是单凭本王高兴。”

听到吕嗣荣被如此批评,萧季凌马上心情激动了起来,比起听到自己被批评的反应还要大。

“您为什么要这么说遥王?”萧季凌不忿地踏前一步,看着吕嗣昭,“他一向都您都是很尊重的,也没做过对您不礼貌的事,为什么您要这么说他?”

萧季凌不明白,在他眼中吕嗣荣是那样善良,为什么吕嗣昭对吕嗣荣的恶意这么大?

吕嗣昭看着萧季凌的眼睛,一脸嘲笑地说:“遥王,他喜欢总是端着一副大善人的嘴脸,好像天下间只有他是好人,他善良无比,和蔼可亲,在他面前,别人都得自惭形秽。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个人。”

“我不同遥王,我就是一个大恶人,身为坏人,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阻止得了我。“儇王一向自恃恶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能让他忌惮的也就是当今圣上与太子了。就像先前那一回,他当着大庭广众撕破了遥王的脸皮,遥王也没有能力与他抗衡。

“遥王保不住自家的下人,遥王底下的伶人,即是你,遥王也保不住。而本王就不同了,本王底下的伶人,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莫说你确是对霈山出言不逊,就即使是她看不惯,没有来由地想找你麻烦,也根本不必挑日子。”吕嗣昭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给萧季凌听。

方才围观着起哄的人这下也安静了,他们明显地感觉到气氛不对。

而且,儇王不怕遥王,可他们怕啊。

这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被有心人给记住了,遥王迁怒怎么办呢?这会儿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骑虎难下。

“草民只是一介唱曲儿的伶人,遥王根本没有必要为我出头。”虽然今晨两人话语上起了些冲突,但是,在外受了委屈,萧季凌还是第一时间就想维护吕嗣荣的名声。

只有他理解他,那样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到儇王这种地步?

“你是伶人,我是皇子,我要把你怎么样都可以,不过我不会煎你皮拆你骨,免得落了别人口实。”吕嗣昭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是贱视,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里是桃红楼,全在的都是伶人和戏迷,我要让你在梨园界颜面扫地。不如这样,你与霈山比试一场,输了我就罚你,题目嘛,就由霈山来定。”吕嗣昭对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做得得心应手,一点儿不脸红。

“她出题目,自然出的是她擅长的,我怎么可能赢?”萧季凌不服气,可是他的不服气没有一丁点儿作用,反而叫吕嗣昭和卫香生更得意了。

“很遗憾,这里没有公平。”吕嗣昭嘟着嘴巴猫哭老鼠地道。

卫香生也不客气,出的打筋斗、耍枪、斗快转圈都是自己擅长的,她就是靠着这些硬功成名的。

这些项目萧季凌自然也会,只是他更擅长歌舞表演,在硬功上,速度及不上卫香生,技巧也是。

兼之卫香生常来桃红楼,有自己用惯的一套东西放在这儿,萧季凌只能随便捡一支支没有主的。输赢是注定好了的,一点儿意外也不会发生。

两大名角,一时之间竟不断在一个个跳台上来回跳。

萧季凌全部败下阵来。

他心高气傲,还没来得及气愤就又掉入另一场灾难里。

吕嗣昭眯着一双狐狸眼琢磨着怎么罚他。

他输了,他也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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