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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被撕成了好多片(50)+番外

作者: 叶寂 阅读记录

柳宴殊和余璃眼看着云清的爹娘在邻里的支撑之下入土为安,眼看着云清是怎么从一个朗朗读书少年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潦倒之人。自从他爹娘死后,他无处安身,经常宿在马路牙子上,不过半月,彻底成了一个邋遢流浪之人。

他从前好友也曾多番接济他劝慰他,奈何他已经心如死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少年之态。众人无法,也只好任他流浪,只是偶尔有所接济。

余璃看着露宿大街的云清,她也曾见过十几年后的云清,瞧他样子却看不出他十几年前曾经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蓬头垢面露宿家头,已经与乞丐无异,大悲大恸之下,之前的那些疏旷胸怀报国之志已经全然被抛诸脑后。

“这个给你。”一个身穿碧色衣服的女子蹲在云清身前,她的手中拿着一袋热腾腾的馒头。云清看着那袋馒头,他躺在地上转了转身,并没有搭理她。

“公子,人世间总有几桩悲伤之事,但是人却不可以长久的沉湎其中,这样没有任何的意义,这样于人于己都是祸害。小女子不知公子发生何事,但是天下父母都有一颗望子成龙之心,若是公子的父母看到公子如今模样,只怕也会为公子伤心担忧。”她带着碧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异常灵动的双眼,她将那袋馒头放在云清身侧,“小女子言尽于此,公子好自为之。”

她走后,云清打开了那个袋子,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他无意中落了泪,和着包子塞进嘴内,满心满眼的都是苦涩味。

他疯魔多月,最后在深山老林之中寻了一处寺庙,问友人借了些钱,客居在此。

与山林为伴,与花鸟为友,他内心的悲痛才渐渐的被抚平。

在佛寺里住着,日夜念诵佛经,他的心境也有所平和。只是在思念父母的间隙之中,他也会想起那个给过他一餐饭,与他说过几句话的女子。

“我听说,这世间花鸟鱼虫都有灵,都可成妖成仙。”云清坐在小溪旁,对着一朵花自言自语,“你若有灵,将来行走于天下,若是遇到一位碧衣女子,可否替我告诉她,多谢她。另外,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见她。”

他笑了笑,这是他这么多月以来第一次展现笑容,哪怕只是浅浅一笑。

第40章 第 40 章

云清在佛寺之中为父母守孝三年,这三年之中,他常年茹素不碰荤腥,与寺中和尚一样早晚诵经,闲暇之时便读读书做做画。

山中岁月容易过,三年转瞬即逝,云清收拾了行囊准备下山。他刚走到山腰处,天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寻了一块石壁站在下面躲雨。

他正惬意的观赏山中雨景,一抹碧色却突然撞入他的视线当中,一位身穿碧色的女子着急忙慌的跑到他身旁。

一身碧衣,脸上带着碧色的面纱,一如当年,眉目如画。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袋子,她欢欢喜喜的跑到他身旁,将怀中的袋子递到他面前,一开口便笑,“你要吃馒头吗?”

他愣愣的看着她递过来的馒头,心想道,难道这山上的花草果真是成了精的吗?他当年只不过是看到山中景色有感而发,没想到今时今日竟成了真。

她瞧他并没有接过馒头,好像是有些不高兴了,直接将馒头塞到他怀中。

“好,好吃的。你快吃吃看,特别好吃。”

“我与姑娘萍水相逢,姑娘为什么要给在下这个?”

她重复道,“真的好吃的,特别好吃,你,你尝尝看。”

她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余璃对柳宴殊说道。

“云清曾说,他妻子先时神智便有些痴傻,看来这位就是他的妻子。”柳宴殊看着那女子,总觉得与先前的那位女子有所不同。虽然是一样的碧衣,一样的眉眼,但是一个聪慧毓秀一个却痴痴傻傻,可若说不是同一个人,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而且,她并非人。

云清也被惊着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姑娘别哭,在下,在下这就吃,这就吃。”

说着,他便从袋子中拿出一个馒头,大口大口的往里塞。那女子看到他将那些馒头吃了,高兴的围着他拍手,“哇哇哇,吃了吃了,好吃吗?好吃不好吃?”

云清有些噎到了,他咳了几声,说道,“好吃,多谢姑娘。”

那女子笑的更欢了,围在云清身旁蹦蹦跳跳的瞎转悠。云清也看出她神智似乎不太清醒,但是仿佛被她的笑声感染了,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雨势将歇,云清提起行囊想要下山。

“方才多谢姑娘的馒头,雨已经停了,在下要先行离去,告辞。”

那女子一个箭步迈到他身旁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吓得连忙后退,“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她可听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只是不想让他离开。她固执的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你要去哪里?你别走!”

云清窘迫道,“姑娘与在下只不过数面之缘,如此行为实在不妥,姑娘......”

她原非人,又因有些痴傻,心中根本没有什么礼义廉耻之说,她为了留住他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泪水更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你别走......”

她的脑袋突然开始疼痛,好像要炸裂了一般,眼前出现了一幅幅模糊的幻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

一句话就这么脱了口。

“我喜欢你。”

云清呆住了,甚至都忘记了挣扎。

眼前的女子眼神中一片坚定,清澈见底,那一瞬间,她仿佛不再痴傻。

“姑娘......何出此言。”

他们前后不过匆匆见过两面,说过那么几句话......

她的眼神又突然迷茫起来,云清见她如此只好说,“姑娘家住哪里?在下送姑娘回家吧?”

“家?我家在哪儿?嘿嘿,我家在哪儿?”她抬起还挂着泪痕的脸,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带我回家吧。”

“他还真的带她回去了。”余璃看他们下山的背影,感叹道。

云清之前的家已经付之一炬,他费了些时间在父母坟旁新盖了几间茅草屋,又带了几瓶酒去拜访昔日好友。他正与好友交谈说过几日去拜访尹公子,好友奇怪道,“你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尹兄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尹家老爷夫人伤心过度,早就已经举家迁移了。”

云清吃惊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三年前因父母离世一蹶不振,尹公子还曾经来劝慰他,他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可是才匆匆三年,故人竟然已经远去。

“好像是说得了暴病,具体情由我也不知。”

云清心中满是物是人非的怅然之感,也没了痛饮了心思,与友人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他回到家中,却发现屋内传来阵阵哭声。他推开门,发现女子蜷缩在墙角处,哭的凄惨。

云清在心中叹气,那日她非要跟他回家,他顾及三年前的一饭之恩又因女子在外多有不便才将她带回了家安置。可是不久之后,云清就发现,她除了神志不清之外,几乎只会做两件事情。

一是笑,二是哭。

她一哭起来就很难停下,仿佛是在用生命哭泣。云清总听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是从来没想到能这么......水......

“你怎么又哭了?”

“我醒过来,你,你就不见了。”她抬起头,面纱上都沾染了泪水。

云清看见她的面纱,突然想起前几天他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他只不过是提了一句‘待会儿你自己把面纱摘下来洗洗脸’。哪知她便一脸惊恐的捂着面纱,然后......又开始哭。

“我只是出了个门。”云清无奈道,他蹲下身柔声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你别哭了。”

她的哭声这才渐渐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