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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夫人断案记/津门茶馆(10)

作者: 南山怕冷 阅读记录

想来又问,“那几位是为何常来光顾?”

几位女子相视一笑,再听那稍微年长的一位说来,“穷人好钱,富人好权,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卖肉的不会唱个曲,哪还有人买。列位图的不都是个境界么,谁又比谁高贵。我们几个虽然干的皮肉生意,但文化浅啊,上不了大雅台面,近日听闻这茶馆是读书人待的地,所以就想来试试,算熏陶熏陶。”

张显本还不清楚几位女子身份,现在经一点拨,有些明白。早几年,老师傅回回从梨花苑回来,嘴里都总爱念叨几句小曲,跟人聊天时,也爱说哪位姑娘琴技如何,哪位姑娘的棋艺又如何高超。

如此知了,不便多说。张显道个别,转身上台。

先前早起准备的戏本子,这会儿拿来说怎的都不对味,台下坐了几许人,是否有听他说什么,也已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心里惆怅的很,可要真仔细问起来,他竟不知是惆怅哪件事,又或许只怪事多天闷。

临下了场遇何关巡店,模样清闲。

见到张显,他笑道:“歇久未见,师弟消瘦不少啊。”掐指算来,其实就两日。但何关这话说的委实尴尬,他道张显消瘦,横竖不过是操心店里生意事,而他这个一把手,却几日不现身,事事托给张显做。

言罢,张显也没回他,苦笑了下点点头就往后面走。

何关依旧没意识到自个儿的错,愣的很,瞧旁边经过一个小二,连忙拉住他,侧身问道:“你们二老板是怎的?”

小二先是不解啊声,接着又噢道:“衙门今儿唤了二老板上公堂,应是这事吧?”

何关沉思状,再问道:“那可是有什么棘手的?”

小二摇头。

“二老板手腕硬的很,也没见他有什么棘手事。”

这是旁话,若给张显听到,恐怕得气吐血。

何关这厢,心里揣着事,一面估摸着张显的脾性,一面又想到苑里那位姑娘还没搭理他。

愁愁愁,事事愁,日日愁,你愁我也愁。

第8章 第八回

次日晨起,张显喉感不适,想来就去郭大夫药堂里买些润嗓的药,回来时,恰巧遇隔壁妇人洗衣归来。

“张老板好早啊。”

张显点头道是。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瞧老板面善,怕遭罪啊。”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张显心想。只是面上作尽管说状。

“你这店啊,怨气多,又有阴气之邪,不是我嘴碎,前面那个老板,自丈夫去世后,就爱和野汉子勾搭,这在周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妇人说的很是认真,一脸正经。

张显不禁好奇,道:“何出此言?”风月八卦之事总是有着吸人的魔力。

妇人见他有意思听,更认真了,靠近些低声继续道:“前面这个老板啊,不是生病死的,是被他媳妇和姘头合伙弄残了。”

万万没想到,妇人一张嘴就说个这么得劲的,张显不由露出些肃色。

“那报官了吗?”

“没有。”妇人边说边咬着牙,有些生气,又有些可惜,继而道:“那个姘头是八里岗镖局的镖师,生有蛮力,长得也不丑,往日里最爱撩些未出阁的姑娘家,混蛋的很!对了,我听人说,他两还干过卖人的勾当,就是把清白家女子卖进窑子,做暗娼。”

话就此打住,张显也不大想再往后问,生怕再扯出个上代恩怨,毕竟男女之间的私事,谁说的准呢,咱们旁观的也不一定看到的就是事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妇人虽有不甘没说完之心,但脚上还是无奈抬步回家去了。张显拎着药,走进厨房,自己拆药煎药,盼着早点好,他还靠嗓子吃饭呢。

如此过了两天,样样安生,唯独张显嗓子坏的更彻底了,说话开始断断续续,不得全。小二有些操心,急的说这可如何是好,老板怕是哑巴了啊。

张显沙沙的笑了,冲他摇头,自个儿拿着剩下的药出门往郭大夫药堂而去。

行至姮娥庙边,张显下意识驻足看了会,白天庙里人也有不少,门口香火鼎盛,想这津门县,就这座姮娥庙名扬八方,因为说是求子求姻缘很灵,所以常常有远道而来的妇人携女子上香求签。

“嗐!你真是让我好找。”忽听后方传来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张显疑惑转身,原来是那日接走女子的高壮衙役。

“嗯?”苦了不能多说话的人,简单的只能嗯。

衙役心粗,没发现他的异样,直接上来拉他。

“快随我去趟县衙。”

张显甩手,示意放开。

“等…”

“啊,这都啥时候了,不要再等了,快走。”衙役心急的样子,也顾不上张显后面是想说什么,一股脑拉着他就往县衙方向走。

等到两人到了衙门,只见里方已经热闹的很,张显是被赶上架的旱鸭子,人群推搡下很快就被挤到最前面。

冯褚个眼尖的,看见张显,连忙指着。

“来,这个不是人证吗?张老板快快上前来。”

张显定睛瞧面前这景象,冯褚依旧坐的高高,右侧站着冯钰,左侧站着主簿杨六,余下两边都是拿威武棍的衙役,堂下如今跪的是个中年男人,还有上次的刘大夫妇。

他移步上前,拱手作揖。

“草……”

“哎哎哎,免了免了,你快些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那晚的歹人?是不是他谋害的刘小月。”说罢,冯褚伸手指着堂下靠右跪的中年男人。

张显侧身去看,见男人断眉鼠眼,身材消瘦,一副左右难安的样子。

“不…是…”张显道。

冯褚顿时急眼,“怎么不是!难道不是他把人家女子卖进窑子,然后因为人家女子寻死就给抛你井里了?”他说这话时,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探出前半个身子,旁边主簿杨六瞧见,赶忙给他按回去。

张显心里仔细想着,那晚的男子虽然面貌不清,但身段看的很清楚,绝不是面前这个样子。

于是,他又摇头。

“不…是…”如此笃定,冯褚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做着深思状,接着又看看旁边的主簿杨六和仵作冯钰,眼神投去询问。

“是啊,青天大老爷,我真的没有谋害那女子啊,真的不是我!”堂下男人叫屈,有些难听的哭腔。

冯褚皱眉,道:“就算你没谋害她们,把她们卖进窑子做暗娼这也是事实,休得胡诌。”

堂下男人吓得跌坐在地上,左右看看,刘大夫妇两始终低着头不敢言语。

“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

这会儿,堂下叫的越冤,堂上的人就更气愤,只可惜是个没头绪不会说话的,侧头望着自家阿姐冯钰,冯钰瞥了他眼,然后缓步上前。

“王二,你说你没有把女子卖进窑子逼做暗娼?”冯钰问。

名唤王二的男人,哆嗦到结巴。

“这…是啊,我…真的没有。”

冯钰看着他的眼睛,不怒自威,手上顺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字,按着红印,冯钰将纸立到王二面前,沉声道:“你可当真?”

王二往上一瞧,大部分都是些不认识的字,于是他又结巴着指着那纸。

“大…大人,我不认识字。”

冯钰气结,瞪他。

“上面写着,刘大夫妇两承认是你要求他们把女儿卖给你,并且承诺支付些银两。”

王二先是听着点点头,对对对,是这样的,可等他再想想,好像又哪来不对。

“所以你这是承认逼良为娼了?”

“啊?大…大人,我冤枉啊,这不是我的主意。”

“那是谁的主意?”冯钰顺着问他。

“李…呸,没有谁啊,没有谁的主意。”王二连忙摇头,冯钰却越看越疑,伸手从旁边的盒里拿出张显拽到的那缎腰带。

“王二,你可认得这腰带?”

王二哆哆嗦嗦的探着脑袋往腰带上瞅,不过两眼,立马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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