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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夫人断案记/津门茶馆(29)

作者: 南山怕冷 阅读记录

而后,茶凉许久,几人都未再说话。

直到严子光和小二起身告辞,外头天色漆黑,账房先生送了个灯笼给他们,也是还那日张显拿他家灯笼的礼。

主仆二人,提着灯笼过长乐街。

街上家家闭户,静悄悄着。

小二缩着脖子搓手,“转眼十月了,日子越发短了,气候更冷些。”他看自家老板,见无反应,继续道:“老板该涨点工钱给我买件好衣裳了。”

严子光依然没什么反应,只自顾往前走,心事重重。

小二不乐意一个人说白话,平日里和严子光打趣惯了,于是拍他肩膀,“老板,我和你说话呢。”

严子光这才回神,啊了声,再看身边的小二,“说什么?”

小二朝他翻白眼,“说老板多管闲事。”

听罢,严子光站住了脚,他动作稍微大了些,小二以为他要抽自己,后退了好几步,灯笼晃来晃去,烛火似要熄灭。

“这是作什么?”小二声音都颤了起来,一阵冷风吹过,他直哆嗦。

严子光认真看他,“当真是我多管闲事?”

原是计较这些。

小二正了正身子,咳嗽声,“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老板你嘛,在我看来,最不该说的是冯仵作,你怪她不知礼数,这不摆明让人难看,你以为张老板会同意你的说法,谁知道人根本不领情,这不是给你自己难堪吗?”

在理,在理。

严子光点着脑袋,继续往前走,手上拿着扇子攥的紧紧,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言辞不恰当,但确实是我心中想法,冯仵作说到底还是一介女流,她的格局仅限自身利益,今夜我们凑巧撞见林氏与王家公子丑事,告知于她,不过顺水人情,可她却要我去衙门作证。”严子光想来还是头直晃,“歪理。”

小二嗤笑,“我看老板这就偏激了吧,她是仵作,你是证人,让你去,没什么不对,只是名声容易走偏。”小二边说,边还故作醉酒样,斜着走路。

惹来严子光哼声,“本大爷高兴就去,不高兴就不去,我想往南就往南,我想往北就往北,不可能就凭人几句话,我就得跟着去。”

“老板前面右拐,直走是死胡同。”

“好嘞。”

————

冯钰跟杨主簿说了林氏的事,想他资历最长,所以讨论讨论,此案如何继续。

冯褚搁在旁边嗑瓜子,他眼睛就滴溜溜的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许久,才出生道:“也不知阿姐昨夜着了谁的道,今日就没见嘴巴停过。”

咔嚓。他放下瓜子空壳,手上继续下一颗。

冯钰瞪他,“你闭嘴。”

了解冯钰这怪脾气,冯褚缩缩脑袋,果然不敢说话了。

只继续听杨主簿分析。

“没有准确的证据,我们还是不能贸然定两人通奸罪,也不能和此案扯上关联……”

冯钰若有所思,“前几日,我和张老板一同去拜访彭家时,见他家老娘屋里,家徒四壁,黄土糊墙,十分萧条,但是转身到了彭生与林氏房里,就可见好了许多,而且林氏有些首饰,廉价不得。”

“如此还是不够。”杨主簿道。

冯钰嗯声,再想,“听闻茶馆账房先生所言,常静师太是本地下离村人,家中丧父母后才上山做了尼姑,常静师太这本手札,藏在蒲团下,而且更似有做马泊六之嫌,王力元在她的手札中,常有银两往来记录。”

“阿姐,马泊六是什么?”冯褚歪着脑袋问。

冯钰和杨主簿都没回他,他就更好奇了。

走到门外,问衙役,马泊六是什么。

衙役哪知道,想了想,“可能是哪个卖马人的名字。”

冯褚噢声,觉得有些道理。

再往外走,他嘴里念叨,“师太难道是找王公子买马?结果价钱没谈拢……”

直至门槛边,冯褚迎头遇到位大肉山。

府衙大人来了。

他看起来春风满面,看着冯褚道:“本官看此案,应是可以了结了。”

冯褚洒了一地瓜子。

“您请。”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

第25章 第二十四回

冯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话都插不上。

他耷拉着脑袋,在府衙旁边的位置上坐着,杨主簿站他身后拍拍他,耳语来,“大人打起精神点,不然会被人小看。”

冯褚叹气,精神不精神,横竖都已经被人小看了。

“彭生,你可知罪。”府衙大人大声问那公堂下跪着的彭生,只见他衣衫褴褛,憔悴不堪。

“草民不知。”在牢中待了几天,彭生已经瘦脱了像,声音也轻得很。

府衙大人冷笑道:“你拔了常静师太胸口的刀,又诬陷王力元,怎么就不知犯了何罪?”

彭生摇头,“草民真的不知,青天大老爷,您给草民做主啊,我上有七十老母卧病在床,家中还有娘子等我养家……”

然而,府衙大人哪听得进去他这一套,办案过程十分笃定,说是既然彭生不认罪,那就传证人来。

证人何在?

张显咯。

他在松月庵中撞见了手拿带血匕首的彭生,自然是头号证人。

衙役跑到津门茶馆中,告知张显。

张显起身整理了下长衫,账房先生在一旁拉住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不要去。

张显拍了拍账房先生的手背,宽慰道:“我自有办法,不用着急。”

如此,随了衙役去。

小二拿着抹布擦干灰,见账房先生一直望着门外,他走到旁边问,“二老板怎么又去了。”

“破罐子破摔了罢。”先生无奈摇头,接着走回柜台,清点账簿。

这番,张显到了衙门,行礼。

“草民张显见过府衙大人。”

府衙大人一指彭生,“本官问你,事发当日,你可是亲眼瞧见彭生从松月庵中的偏殿出来,并且手拿带血匕首。”

张显点头,“是的。”

“好,那本官再问你,你与彭生,往日可有怨,近日可有仇?”

张显摇头,“无仇无怨。”

“人证物证俱在,彭生,经本官查验,你就是杀害松月庵常静师太的凶手。来人啊,拿下犯人。”

一只令箭从桌案上飞了下去。

叮啷一声掉在地上。

恰恰是彭生的面前。

冯褚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急慌慌看向府衙大人,“大人,下官认为,此案还有疑点,请大人宽限几日,等……”

“不用了,本官既然到访你这津门县,自然就能做这个主。本官办案多年,从未失手过。”府衙大人侧头看向冯褚,“县衙大人还年青,要学的东西很多。”

那边说完摆手就已经开始招呼衙役上前拿人。

冯褚无计可施,看向杨主簿。

“冯仵作出去有一会儿了。”

只一句,未定乾坤。

堂下,彭生见衙役上来羁押他,他倒也不躲,只朝堂上府衙大人磕头,“大人,临走前,草民还有一事相求,草民想见见娘子。”

既是被定罪,那见见家里人最后一面也说得过去。

而此时,彭家娘子正好从围观百姓里跑出来,她扑倒在彭生旁边。

“相公。”林氏哭的梨花带雨。

旁观的啧啧叹声,这一对苦命人,怕是就此阴阳两隔。

张显在那站着,他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心里想的却是冯钰今早去给他说的话。

“你且再信我一次。”

“若是冯仵作真有信心,那也请帮张显一个忙吧,我想在断案后程遣散围观百姓。”

……

有人心里直敲鼓,有人心里则笃定十分,有的人,心怀鬼胎。

彭生和娘子说了几句悄悄话,娘子睁大了眼睛,她含泪点头。

衙役将彭生带了下去,和之前那次不同,这次带走彭生,怕是就再也见不到了,府衙大人认定他是凶手,偏更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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