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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搭龙女攻略大全(21)

作者: 锦袍仙 阅读记录

——那里是天宫。

风邑有许多兄弟,有的顽皮、有的活泼、有的早慧,在别的兄弟拉着父亲的胳膊邀功、扑进各自母亲怀抱里撒娇时,他总是害羞又紧张,在一旁默默看着,毫不起眼。时间久了,旁人才能发现一点异样:他的左足微跛,走起路来略略吃力。

——他的父母,便是天帝、天后。

……

画面流转。

练武场上的幼年风邑又一次被摔在松木地板上,爬也爬不起来。一双小小龙纹皂靴停在他面前,一只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你的下盘不稳,所以自然容易被摔倒;你要用力抓地站着,这是我爹爹教的,要像大树的树根长在地上那样,你瞧我的!”拉他起来的男孩虎头虎脑,边说着,边比划给他看。

……

少年模样的风邑,容颜明俊、意气风发,挺起胸膛对旁边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说道:“昊空,这么多的努力没白费,我终于被选中了!我明天,就要去当值,背负日轮!我会把太阳升得最高,叫世人都好好仰望着!”

天界一天便是凡界一年,接下来凡间七年,每天的日出日落,都由风邑负责。

昊空故意用力拍打风邑的肩膀:“小跛子,你的肩膀才这么点宽,日轮不会滚下来吗?!哈哈哈!”

风邑还击:“可我的原身有三只脚啊,这样绝对站得稳当!”

三足乌们虽贵为天帝之子,但他们的原身最开始却仅有两只脚;只有经过艰苦卓绝的修炼,第三只脚才能由虚化实,称为支鼎。由此,他们成为顶天立地的真正三足乌,方有资格背负太阳。

两个少年在天宫九步三折的回廊之下兴奋地打闹、大笑,齐齐露出洁白的牙齿。

……

夜色笼罩四野,在凡间的寅时,风邑矫健跃上枝叶漫天的四方树,化为一只金色大鸟——那是他的原身,一只金光闪耀、身姿傲岸的三足乌。他背起那旁人无法触碰的灼热太阳,傲然展翅,向广袤无垠的天宇飞去。

——七海三界,自此一点点开始明亮。

……

硝烟渐退。

青年模样的昊空身着苍色戎装,站在栖鹿峰顶,擦拭着手中长弓,俯瞰着脚下山野,面容棱角分明,已是一派成熟稳重。

他气宇轩昂,笑着说道:“风邑,这场仗咱们打赢了,我终于可以回流波山去、和昭晴成亲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咱们痛快喝一场!”

风邑看着他,郑重点点头,笑得恍惚又落寞。

……

风邑坐在桌边,问对面的昊空:“听说你刚刚打败了巽朔一族,有没有受伤?你应该好好休养,为何突然想起找我喝酒?我明天还要当值,不能多喝。”

昊空轻轻一叹,望向屋外被精心打理的花丛:“昭晴,她……自从失了腹中孩子,她的病越发严重了……”

风邑关切道:“连伯高也治不好么?”

昊空摇头:“伯高说,她的病要想根治,需要正阳之气照耀笼罩,只有连续在中天日轮之下施法治疗,足足要九九八十一个时辰、不能间断。可是,日轮怎么可能在空中停留那么久?”

风邑沉默了,伯高的人品虽然一言难尽,可他的医术是神界翘楚,若是他这么说,只怕昭晴的病前景不妙。

昊空本是暗含期待地看着风邑,此时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似是无奈地苦笑,又举起杯来:“来,再陪我喝一杯。”

……

凡间的酉时到了,风邑照常背起当空的日轮,展翅朝落日山飞去,猛然却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乏力。勉强飞起,还没有几步,便觉得一阵凛冽无比的巨大寒意袭来。

他晕晕乎乎回头一看,自己连同背上的日轮一起被定在了中天,动弹不得。

这怎么可能?除了三足乌,还有什么能触碰日轮?早被熔化为一团青烟了吧。

风邑以为是自己昨天的酒劲在作怪,挣动了一下,却依旧纹丝不动。终于觉出了事情不对,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条寒光四射的冰雪长鞭,缠在自己身上。

这长鞭材质特殊、寒意刺骨,竟能与太阳的灼烈抗衡,并没有熔化;而长鞭的另一头,隐入密密云层之中。

一阵天风吹来,云朵散开一丝空隙。风邑看得分明,见了那云中赫然持鞭而立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脸色煞白。

第20章 天骄坠落

那手持长鞭的人竟是,昊空!

——看到此处,凤君几乎是立即认出了那条曾由凤族保管的长鞭:七彻镇魂鞭!

——巽朔龙族驱使风雪寒冰,掌握天地至阴灵力。镇魂鞭封住了巽朔阖族的精魂,尽管鞭中蕴含的巽朔法力并不听昊空驱使,但其以稀世水绵为材料、以巽朔魂魄为内底,本身就是至寒神物,因此居然能缠绕日轮而不被熔化!

——原来竟是这样……谁能相信,七彻镇魂鞭在制成之初、在上交天庭之前,居然就已被大公无私的英雄昊空,私自动用过了!而且,是用来系住太阳、困在中天!

此举……简直是大逆不道!

——细想之下,更为可怕的是,当年天庭宣布巽朔一族犯下吞吃永夜城中生灵的大罪,昊空因此出手,毫不顾念同为龙族的情面,剿灭了巽朔阖族;又为保三界平安,将巽朔族的魂魄封进了镇魂水绵,这才造出七彻镇魂鞭。

而联系风邑的这段记忆来看,昊空灭掉巽朔阖族的理由,是否……真如神界所知的那么正义单纯?

很多从前的困惑此时解开了不少,凤君猛然转头去看玄乙,眼中无限痛惜。

玄乙并不见惊讶,只是面带冷意,紧紧盯着画面中的昊空,眼神中的杀意凛冽如万年寒冰。

凤君一时心乱如麻,语无伦次:“这,此事必须要让天庭知晓!如此一来,便有助洗清……”

玄乙打断他:“什么也洗不清。让天庭知晓又能怎样?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天庭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么?况且风邑之前嘱咐了,不让将此事对外透露。他既是肯相信我们,让我们窥看他的记忆,我也不想辜负他的信任。”

“可是……”凤君还想再说什么,顾忌着采熙还在场,欲言又止。

玄乙冷静摇头:“此事干系重大,且又年代久远;风邑本就是一个被贬黜的帝子,单凭他的记忆难以令众人信服。我虽不问世事,却也知道天庭之事向来盘根错节,绝不简单;你们凤族一向游离世外,若贸然透露此事,难免会卷入什么看不见的旋涡之中。对了,采熙,你也要保守秘密,不可对任何人泄露风邑的记忆。”

采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见凤君和玄乙都面色严峻,赶忙顺从地点点头。

三人继续看下去——

画面中,时辰一个一个过去,日轮继续高悬空中。风邑从眩晕中平定下来,终于迫使自己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事情,渐渐从震惊转为失望、愤怒,到无比的心痛。

他向昊空望去,昊空及时地别过头,躲避了他的视线,握鞭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个几乎绝望,一个愧疚难当。

八十一个时辰终于过去,风邑的灵力也逐渐恢复。昊空撤下长鞭,风邑这才恍惚地向落日山飞去……

整个后背已被日轮灼伤、羽毛烤焦成灰,可这都比不上胸中钻心之痛。他踉踉跄跄,泪水刚掉下眼眶,便蒸发无痕。

眼看要支持不住,幸好半路被闻讯赶到的兄长风间接住,这才稳住了日轮……

天界的八十一个时辰,便是凡界将近七个年头。

凡间的所有生物尽皆仰仗太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七年的烈日当空不落,凡间自然大乱。距日落之处最近的须廿国中,七年滴雨未下,江河干涸、庄稼枯死,十室九空,民不聊生。

天帝得知此事,大惊失色,召了风邑追问缘由。他仍是酒气熏人,却跪在天帝脚下,任凭天官们怎么追问,始终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