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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相为后(32)


下午,土藩来了一批珠宝,据说是从海中沉船里捞起来的,但实则也不乏海盗销赃。这种东西往往价格特别低廉,殷逐离也想凑个热闹。临行时郝大总管低声道:“大当家,今夜只怕九爷心情不佳,大当家是不是应该……”
殷逐离挥手:“你去往天来居替九爷叫一桌酒菜,不拘菜色,酒、菜、饭食越辣越好。”
郝剑狐疑:“大当家,九爷好像不吃辣吧?”
殷逐离埋头一笑:“以毒攻毒嘛,去吧。”
当夜沈小王爷回到王府,确实是心如刀绞,就着天来居送来的酒菜就欲一醉解千愁,不料香辣鸡丁一入口,沈小王爷瞬间泪如泉涌。
何简先生进屋时见状倒是放了心——哭出来就好,省得郁积于心,更伤了身子。
沈小王爷却没想那么多,他最是吃不得辣,立时左手在唇前拼命扇风,右手去拿酒,只喝了一口,他眼泪更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然后迫于无奈,他又刨了口饭……
何先生在桌旁作陪,半晌见自家爷哭得哽气倒咽,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九爷,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殷大当家比之宫中那位,一个是举翅鸿鹄,一个不过是蓬中麻雀。九爷又何必如此呢?”
沈小王爷泪雨滂沱,痛不欲生地跟他指了指桌上酒菜。何简倒是点头:“我自晓得,九爷不必招呼何某。”他拿了银箸,抬手挟了一块熊掌豆腐,见沈庭蛟仍是泪流不止,语气也带了些黯然,“九爷,明天你若见着殷大当家,切不可如此。她再怎么大度,也是个女儿家,若见你这般,少不得心中难受。”
话落,他张嘴吃了一筷子菜,然后呸地一声吐了一地,忙不迭倒了一杯酒,酒水下肚,何先生泪水夺眶而出,而后他也刨了一口饭……
那一晚,师徒二人在房中抱头痛哭。原以为最为难熬的夜晚,沈小王爷却没能记住那段剖腹挖心般的疼痛。当事后想起,他发觉自己只记住了那个、据说从一个叫印度的国家传过来的……断魂椒。
所以有时候,你以为会痛不欲生,但实际上爱情不会比一个辣椒刻骨铭心多少。
沈小王爷腮帮子肿了两天,他一病就粘人,晚上也睡不好,夜里要醒来好几次。殷逐离专门准备了冰水给他漱口,连着替他敷了两天冰袋,夜里也都哄着宠着,两个人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这日晨,殷逐离正在书房看书,沈小王爷推门进来。这几日天气寒冷,殷逐离忙着重审进货计划,他却十分有空:“逐离,下午我本想和怀觞、诸葛凌德他们去斗兽场,”他颇为悻然,“曲天棘竟然不许怀觞和我来往了!现在还把他关在府里。”
殷逐离将他抱在怀里,仍是替他捂手:“他那么大个活人,还能被扇门给囚住了不成?”她轻轻吻在沈小王爷额际,举止温柔,“让他晚上偷偷出来,去广陵阁,我有点事跟他谈。”
沈小王爷靠在她怀里,殷逐离亲啄他玉一般通透的手指,右手已经开始使坏。沈庭蛟用力捶了她一拳:“混蛋,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好个口是心非的王爷。”她低声调笑,唇瓣轻轻摩娑他的手背,沈庭蛟觉得像有虫子爬过心头,他的抗拒便渐渐小了下去。
及至夜间,曲怀觞果是偷偷自王府溜出来。殷逐离命红叶开放了广陵止息。曲怀觞来过一次,此次故地重游,惊觉这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此时的广陵止息十轮金乌同现天边,照得小桥流水、玉树琼花纤毫毕现。喷泉冒着蒸蒸热气,令得整个广陵止息温暖如春。殷逐离站在竹桥上,着一身檀色长袍,白色的丝带松松绾了长发,腰系短笛,丰神俊朗。
曲怀觞摸不透她的心思,但他有话想问她:“最近我听到些传言,你真的也是父亲的女儿么?”殷逐离淡笑不语,他恍然,“怪不得你同九爷成亲当日,要向爹爹敬茶呢。你找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殷逐离这才抬眸看他,面带微笑:“何故如此见外,兄长。”见曲怀觞眉头紧皱,她轻笑一声,倾身以手掬了那温暖的清水,“实不相瞒,我找兄长前来,是为了谈一笔生意。”
她停在此处,曲怀觞不悦,拂袖欲走,但见足下每一步皆踏金砖,每一棵树枝头皆缀玉叶琼花,因金光刺眼,喷泉里换了珍珠,粒粒圆润饱满。他心中暗惊,终于又停下脚步:“你总得告诉我生意的内容。”
“不急。”殷逐离轻轻击掌,只披了薄纱的美人自四周款款行来,却都停在五步开外。曲怀觞还未开口,殷逐离已经笑道,“兄长,且尽今日欢,正事明日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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