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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公子睡觉浅(130)

作者: 余不知 阅读记录

这话说得好笑,“为什么他这样毁的是他自己?”

萧傲正色,“我哥,从小为了我和娘亲,把自己卖为奴隶,在叶府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他能找到一个同他相知相爱的人,你说这是毁了他自己?”

成渊抬起眼,不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为私情所累,他是要成为天下之主的人!”

“想要他成为天下之主的人是你们,不是他自己,”萧傲的模样大多遗传了萧夫人,有些女相,又爱笑,没人见过他生气时候的样子,但现在,见过大世面的成渊竟觉得萧傲的气场有些骇人,“小时候我不懂,但我现在很清楚,你们拥戴我哥,只是因为他姓萧而已。”

“没有错!”成渊大方承认,“是,因为你们姓萧,你们是萧寒天元帅的后嗣,你们有着无畏的血脉,我们期待追随这个姓氏成为人上人,”他的眼里盛着光,“打从年轻时,这就是我们的愿望。”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姓,你觉得凭萧崇这样的小毛孩子凭什么让我们俯首,而他享受这份尊贵,就该约束自己,”成渊坚定道,“这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代价。”

他字字果断,让萧傲一开始的锐气俱收,他突然问,“我爹,也是因为这个吧。”

成渊的眼神一怔,沉重道,“没错,大帅当年就是抛却私情,以身殉了他的道义,你们作为大帅的继承人就应该像他一样。”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傲竟然笑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萧傲的记忆本就很模糊,关于儿时的印象就只有那望不到头的雪而已。

虽然每天都在下雪,但他从没有觉得冷过。

一个比自己粗不了多少的手臂总是抱着他,“傲儿乖,娘亲很快就会带吃的回来了,你先睡,乖乖睡。”

就只记着这句话。

萧傲一直印在脑子里的,关于萧崇的唯一记忆就只有这么句话。

“傲儿乖,乖乖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不见了。

那之后,他的童年只有不断流泪的母亲的脸。

但萧傲还是感觉不到寒冷,那双抱着自己的手原来变成了炭盆里烧的火热的木炭了,好像更暖和了呢。

他还不如萧崇,他连萧寒天的影子都没见过。

尽管不知道这个人对这个家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是萧傲还是对着狄洪立下誓言,定要为父亲报仇。

他还记得他接着母亲到长岭的时候,母亲流了一晚泪。

她说她最不想就是萧崇和萧傲走上萧寒天的老路。

但是娘亲,我可能做不到了。

“那与其在我哥哥身上费力,为什么不拥戴我呢?”萧傲笑得阳光,眼里却带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认真地看着成渊,“我也姓萧。”

成渊一愣,低下头,“嫡长才是……”

“立贤也自有之。”

……

萧傲走出成渊的营帐,神情有些恍惚,薛睿正跑过来,气喘吁吁,“可找着你了,将军还怕你喝多了呢。”

“怎么可能,”萧傲笑,“我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他就是担心你呗。”

萧傲弯起眼睛,“我这么大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他是你哥啊,当然担心。”

萧傲抿起嘴,没再搭话,薛睿说什么也就只笑笑而已。

等回了自己的营帐,薛睿就又别处寻酒了。

萧傲看着已经生好火的炭盆,猜想应该是萧崇早就让人做好的,他的眼眶被火焰灼得发烫。

是了,他总要还给他一个不会寒冷的冬天。

第165章

梁邱刚到军营几天, 要处理的事情比叶澜还要多, 萧崇几乎把文书类的事情全都推到了梁邱的案上。

“这, 这还不如在罗北城待着呢!”梁邱牙根痒痒,他知道,这绝对不是萧崇的主意。

这叶澜, 拿人当牲口用,还不给喂草的。

“梁肆!”梁邱喊,半天都没人应,他忽然想起来, 早上的时候梁肆说过, 到了这军营里, 也不会有想着刺杀自己了, 所以想和军队里的人切磋一下功夫, 早就出去了。

梁邱一阵头疼, 也掀开营帐的帘子, 走出去,正听着外面有人的拍掌叫喊的声音。

凑近一看, 才发现是有人比力气。

有两个差不多六十斤的大石锁立在中央,几个人排队,轮流试着举起,谁坚持的时间长,就算赢了。

梁邱眯了下眼睛,对这种野蛮行径很不喜欢,直到看清中间参赛的人里有梁肆。

梁肆这身材在其他彪形大汉的遮掩下毫不起眼, 但一轮一轮下来,他竟然撑到了最后。

梁邱不屑,梁肆从小练武,多的是技巧,举起几个大石锁哪是难事,但却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里靠。

萧崇是裁判,站在中间,看到梁邱走过来自然给他让了个位子。

梁邱哼了一声,“你把文书都给我了,就来忙这事?”

“那些啊,”萧崇摇头,“你该知道,那些都是二少爷让送过去的,他说你适合做这些。”

“呸,”梁邱恨恨地咬紧牙,虽然他一开始就打算帮萧崇做这些,但好歹也得给几天休息时间吧。

他刚要继续说,就听见周围人大吼起来,往前一看,梁肆和另一个大汉一人拎起了一个石锁,他还是他头一次看梁肆那么费劲的样子,额头上都有青筋暴起,“这石锁是六十斤的吗,怎么看着这么大?”

萧崇回答,“这是八十斤的,特制的,专供军营的。”

“这还不得伤着,”梁邱对梁肆挥手,示意他放下,可梁肆根本没看他,咬着牙撑着。

萧崇看眼梁邱,“他应付的过来。”

果然,和梁肆较劲的那个大汉渐渐撑不住,石锁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但很快就被其他人的欢呼淹没了。

梁肆松了口气,尚有余力把石锁安放在地上,两手举起,摇了摇,算是感谢众人。

萧崇站出来,“梁肆胜,今天赌得这瓶酒归他了!”

他把一个白瓷的酒瓶交给梁肆,“呐,不是什么重礼,就是个彩头。”

梁肆摇头,他并不在意这些,他拿着酒瓶,对着梁邱摇了摇,“少爷,有酒喝了。”

梁邱被他脸上的得意表情惊得心里一颤,眼睛眨了一眨,好像他从没有见过梁肆这样……

“嗯?”萧崇见梁邱不答话,就碰了一下他,“他说你昨晚上就嚷嚷着想喝酒才来参加这个的。”

“啊。我又不是没钱,自己买不就好了。”梁邱回答道。

梁肆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抿了下嘴,没再说话。

萧崇撇撇嘴,这时候他也不能掺和什么,就朝两边挥了挥手,叫大家都散了。

他也没管梁邱他们,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一掀开帘子,发现叶澜竟然在写字。

“这是什么?”

“家书,”叶澜脸上的表情都很温柔,“写给娘亲的。”

“都写了什么?”

“写我天天游山玩水有多幸福呢,”叶澜忽然笑道,“我觉得等天下太平之后我就该去做个专门写话本的,我编故事的能力现在没几个人比得上了。”

萧崇看着叶澜苦中作乐,莫名心疼,走到他边上,“很快,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嗯,我知道。”叶澜应,“所以我更得好好练练这个文笔了。”

萧崇忍不住笑了一下,“现在有了中原的支援,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如果你想的话……”

“我不想,”叶澜放下笔,气哼哼地看着萧崇,“挺好的人,怎么天天把我摆在第一个,怎么,到时候你让我当皇帝呗。”

“如果你想的话。”

萧崇说的实话,他真的愿意,也有这个能力。

“你!”叶澜使劲深呼吸了下,“这也就是我定力好,你要是喜欢上个什么见利忘义的怎么办?”

萧崇乖巧地看着叶澜,紧紧盯到他气消,“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