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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一班1同人)没有观众的主角人生是不圆满的(217)+番外

作者: 城喃 阅读记录

车子驶去的方向是一所大学,那里是丁小雨目前的工作地点。

说起来,人生际遇真是奇妙,当年终极一班里的混混小毛头,现在也都成家立业,成了对于异能界和麻瓜社会来说,都非常可靠的人,甚至还有人已经晋升人父,就比如说现在坐在副驾驶的那位曾经的大少爷、现在真正的黑老大,架不住他来自原始丛林里的太太对于繁衍后代的渴望,早早地成了两个孩子的爸。

除了金宝三继续占着终极一班班长的位置,班里大多数人都接手了家里的事业,但也有个别人,走上了以往从未想象过的道路。丁小雨就是最夸张的一个,他不想让热爱的钢琴受到职业的束缚,一路念书念完了博士,而后留校做了助理教授,目前有望成为学院里最年轻的副教授。

至于汪大东自己,他忘了为什么,高三后复读一年一反常态地拼命学习考上了大学,学的是体育教育相关的专业,前两年成绩意外还不错,只是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成绩渐渐走了下坡路,不过也总算顺利拿到了毕业证。毕业后,教飞镖的林教练邀请他去了武术运动俱乐部工作,这位年轻帅气身材好的教练一到,加入俱乐部的女性成员猛增,俱乐部的业绩前所未有的好,大老板雷克斯对此很满意。

只要是和战斗有关的项目,汪大东全部精通,他从不固定教授哪一个项目,又因为异能界的事情而无法固定工作时间,也没有固定教授的学员。

唯独有一点,他不教飞镖,不想教。

不知道为什么。

车子驶进校园时,王亚瑟正在向汪大东埋怨五熊眼里只有孩子没有他:“她甚至还想再生一个,拜托,只是两个我已经很烦了,我又不是灸舞有皇位要继承……”

汪大东一边拨打丁小雨的电话让他过来跟他们汇合,另一边有一声无一声地应着。他知道这种幸福的抱怨根本不需要什么太认真的回应。

他看着身边的朋友们恋爱,分手,恋爱,结婚……说来或许不可思议,汪大东条件出色,但他印象中,却从没有任何感情经历。小时候暗恋过的黄安琪转到过终极一班,对方似乎也心怡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却没能有一个结果,奇怪的是,汪大东完完全全感觉不到丝毫遗憾。

刀鬼对此很心急,安排过几次相亲,被汪大东以异能行者生活不稳定推脱了;后来刀鬼干脆开始找同是异能行者的女孩子,汪大东被逼得没办法,见过几个,刀鬼挑选的人都是相貌实力俱佳的,汪大东却总觉得不对,不行,不合适。

不知道为什么。

丁小雨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大东,我下课了,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我们在……”他抬头想要寻找附近的标志物,这是他进入校园后第一次仔细观察周遭,忽然怔住,轻声道,“我来过这里。”

王亚瑟和电话那头的丁小雨同样感到奇怪:“这不是废话,你从小在这附近长大还能没来过这里?”

“不,我的意思是……”

汪大东打开车门,走出去,迎着细雨,站在校园里,那种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他知道两旁的绿化树,左边要比右边多一棵;知道草坪上雕像的台基,西南角有一处剥落;知道食堂、超市在哪里,甚至还知道它们哪个地方售卖什么;也知道顺着边上的小路走,尽头红砖旧洋楼的后面,那栋新建的大楼里,有着全校最大的阶梯教室。

他熟悉这里,甚于熟悉自己的学校,他这才想起,他大一大二的两年,几乎天天往这里跑。

不知道为什么。

他跟王亚瑟说上一声马上回来,然后顺着小路走,绕过红砖旧洋楼,到了新建的大楼里,果不其然见到了那间最大的阶梯教室,教室刚刚结束西方音乐鉴赏的公共课,学生陆续离开,多媒体里的交响乐曲目尚未关闭。

《莫扎特第40号交响曲》。

明明汪大东对此从未有过研究,喜欢的乐曲领域也与古典乐截然不同。但在听到那些情绪激动的音符后,他还是,几乎立刻,想到了它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

汪大东在教室后排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他不是一个人,他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一个女生,她坐在他旁边,黑色的头发披着,阳光斑驳地打在上面,她撑着下巴专心地听课。

她说她对钢琴并不热爱,只是娱乐,但钢琴、古典乐还是在她的血液里,她可以轻松地指出不同流派的区别,她也总能在那些音符里轻而易举地体悟到上世纪作曲家想要表达的意趣。

汪大东不懂那些,却喜欢听她说那些他听不懂的事情,他喜欢听她说任何事。

可是,她是谁呢。

不知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这样一个人。

汪大东的人生,就是像现在这样,由一个又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串联起来的,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他似乎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沿途的脚印却难以辨认。

他没有过去,或者说他的过去一片模糊,像一个拙劣作家随手编写的虚假故事。

还有那个,在他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背影。

她是谁,她为什么不肯留下,她为什么只能向前。

太多为什么和太多不知道为什么了,以至于他几乎觉得,他自己也是虚假的。但他只能继续在那些“不知道为什么”的支配下往前,譬如在金宝三告诉他“有一个自称来自十年前的女生拿着龙纹鏊出现”这样的奇怪消息后,他还是顾不得思考,又一次在那种支配力量的驱使下,在又一年的跨年聚会里逃跑,一路逃到山上,拇指山的观景台上,冷风里,等着又一年的烟花盛开。

好像是一个魔咒一样。

算上今天,汪大东已经一个人看了七年的烟花,在七年前,他好像也来过,好像也是一个人来的,但好像又不是。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又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

汪大东的听力是敏锐的,只要他想,他能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虽然站在独自一人的山中,但他仍能听到人世间的喧嚣,叽叽喳喳等待跨年的女学生们、某个电视机里跨年晚会的歌舞声、一个巷子里有人在打架,还有近处的,近处的流水声、风吹树叶声、虫鸣声。

也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汪大东!”

汪大东回头看去。

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女生。

她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在冬天穿着单薄的军绿色外套,五官柔和,因为跑动,微微弯腰急促地呼吸着,却始终仰着头笑着看着他,眼睛里的眼泪映出远处城市的光。

所有纷乱的声音归于零,万籁俱寂,只有她的呼吸声,只有她一步步走近他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加快,她扑到他怀里,他的胸口很快被濡湿,她的胳膊不断收紧,这种力度迅速拉近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汪大东茫然道:“……你是谁。”

她带来的温度让汪大东胸前口袋里的硬币仿佛在发烫,他抬起手,把她圈住,下巴抵在她发间,上面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汪大东伸手触碰她的头发,就像梦里那个人一样,发梢微凉。

他们亲昵得如同恋人,可汪大东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在哭,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汪大东又一次问:“你是谁?”

但是他还没有等到回答,那些温度、那些触感就突然消失了。她的温度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她还在他怀里,他却只能抱一个空。

他的手穿过她的身体,像穿过一团空气。属于她的颜色越来越淡,渐渐要消失在夜色里。

汪大东伸手一抓,却像这七年来一样,什么都抓不到。他心里惊慌:“你叫什么名字?”

只要一个名字,他突然强烈地意识到,在又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里意识到,只要一个名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