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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债(70)+番外

江清流将要起身,突然又道:“梅魂……挺好的,已经开始认生了。”

薄野景行伸了个懒腰,灯火曳影,伊人发如泼墨。江清流竟然莫名地有了点反应。薄野景行枕着他的腿,对他的动静那还不是了如指掌?

她伸出右手就是一弹,江清流顿时面色发赤:“老贼你能不能要点脸?对了,”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事来,“那些钱哪来的?”

薄野景行一脸认真,“说到钱……娃娃我们做个交易吧?”不待江清流说话,她又补充,“你看这月下花前的,咱们这样枯坐实在是辜负春宵,不如……”

说话间,她眸光微浇,乌发滚落,铺满他的膝,如珠如云。江清流薄唇紧抿,还没来得及回答,薄野景行又拱近一些:“不如我们来个被翻红浪,然后你把承天门那座宅子给我住,如何?”

江清流费了半天工夫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薄野景行继续道:“娃娃你别舍不得,想这天下宅子何其多,薄野景行可就老身一个。你这娃娃虽学识浅薄,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总该懂得吧?”

“你……”江清流简直心肝脾肺一块儿要给气炸了,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薄野景行摇摇头,重新拱进被子里:“舍不得算了,小娃娃就是小娃娃,见识短浅。”

……

江清流回到别馆时,连催雪都发现他神色不对——脸都青了!管事催成更是诚惶诚恐,不知哪里得罪了族长。

江清流也不多说,自回了房间。最后还是有眼线向催成报告,称江清流今日去了红楼。

红楼是个什么地方,催成当然是明白的。于是灵光一闪,他就悟了——他找了两个美艳的乐伎贴身伺候江清流。

江清流看着两个衣着清凉的乐伎,不由想起那个无耻至极的老贼。再一想起她昨晚说的话,他脑仁简直像要爆炸了似的疼。

次日,江清流派人留意红楼动静。派出的人回报,薄野景行如今化名梅公子。有人怀疑是不老城梅家的人,是两个月前到的京都,一直住在红楼。因出手阔绰,已结交了许多权贵公子。

但其来历一直成谜,一时间引得京都好事者猜测不已。其中大部分人自然都觉得是不老城梅家的公子,不过梅家的梅应雪向来以侠义自居,倒不像是能干出当街撒金丸这样脑残事情的主儿。

一时间众说纷纭。

而没过几日,江清流就接到沉碧山庄的飞马来报,称江家祖陵剑冢被盗。其他地方还好,只是江少桑墓中陪葬品被盗走接近三分之二。

而居于剑冢中的教习先生全无所知。

江大盟主总算是知道自己那不祥的预感是从何而来了!

他火冒三丈地奔至红楼,薄野景行正在那儿跟几个美人儿饮酒作乐呢。他一把揪起薄野景行,二话不说把她拖到房里,随手关上房门。

薄野景行这才挣开他:“小娃娃,怎么,想通了来和老身交易啦?”

她还惦记着那个破交易呢!

江清流唾沫星子差点没喷她脸上:“薄野景行!回答我!我问你一事,你老实回答我!”

薄野景行望定他的眼睛,十分深情:“爱过。”

……

江清流恨不得拿大耳刮子扇她:“滚!你是不是偷盗了我江家祖坟?”

“啧!”薄野景行一脸正色,“我儿子早晚是要继承江家家业的对吧?那里面的东西好赖都是他的。我拿自己儿子的东西,何况只是拿了那么一小点,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偷盗了?”

江清流知道她无耻,却没料到她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薄野景行!”

薄野景行好整以暇,抚平胸前被他揉皱的衣料:“如何?对了,上次的交易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实不相瞒,老身高风亮节,上次进到你家剑冢,面对金山银山,也只取了那么一小点。”

江清流没好气:“你倒是想搬空,也得里面的教习先生答应吧。”

薄野景行搓搓手凑到他跟前:“红楼这里的开销,实在是巨大。反正都是你们江家的钱,何必呢?不若老身陪你风花雪月一番,你把宅子给老身先住着。”

江清流一手甩开她:“如此龌龊之事,你休想!”

“嫌龌龊啊……”薄野景行了然,“那老身不陪你风花雪月,你把宅子给老身先住着。这不就一点都不握龌龊了吗?”

江清流满脸无奈。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江清流顿时皱起眉头——来人竞然是丁冲丁管事。

他倒是带着笑,看上去十分善良:“哟,贤弟在此啊,愚兄来晚了。”

薄野景行拍拍江清流的肩:“兄台再想想,小弟就喜欢那处宅子里那口井,若是应允,价码随你开。”

江清流一阵气苦啊——反正都是他江家的钱,可不随他开吗?

那边丁管事已经开口:“贤弟想买宅子啊。”

薄野景行走过去,一手勾住他的肩出门:“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小弟便是相中了一处宅子。”

丁冲倒也仗义:“乔迁之日,愚兄定要带上朋友前来贺喜。”

薄野景行又是一声朗笑。

江清流还有什么办法?

她住在红楼,一应花销还不是江家的钱?而且说白了,钱花光了她怎么办?会不会再去偷?江家那些教习先生防其他人当然是没有问题,但防她……还是算了吧。

江清流后悔至极,当初自己吃饱了撑的啊带她去自家祖陵……

于是第二天,江清流把宅子卖给了她。价格虽然是狮子大开口,问题是也没拿到钱啊!

薄野景行还说得很委婉:“钱老身就先不给你了,从京都到七宿镇来回一趟不容易。金银珠玉什么的,大老远搬着也麻烦。等下次回去再给你吧。”

……这还不如让她陪自己风花雪月一番呢!江大盟主额际青筋乱跳。

这所宅子是江少又桑当年所置的私宅,江清流倒是有权处理。如今虽然催成不知原因,却也是不敢多问的。

而薄野景行一举买下别人祖宅,虽无人明言,私下里大家也知道这宅子定然到手不便宜。她雄厚的财力,一时为更多人议论纷纷。

薄野景行乔迁人住那一天,宾客盈门。

这宅子也是真的气派,垂花门楼、抄手游廊,碎石甬道两旁花草迤逦,攒尖的亭阁错落有致,中庭一汪绿水,盈盈成碧。

诸人皆是交口赞叹,薄野景行自然又是女乐招待,宾主尽欢。

夜间,等到宾客散去,江清流自然又过来。薄野景行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江清流无疑是叮嘱,“此乃先人祖宅,平日里一直小心看护,生恐毁损。你万勿乱来。”

薄野景行叹气:“小娃娃,老身也很想爱护亡兄故居,但这宅子还没有管家丫鬟……大宴之后一片杯盏狼藉,你看如何是好?”

江清流终于暴跳如雷:“你的意思是我还得给你配一帮下人?”

薄野景行冲他一鞠躬:“清流仗义,多谢多谢。”

……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沉碧山庄开始书信催促,毕竟他身为族长,不可能长期在外。江清流倒也明白阴阳道隐匿了这么些年,要打开这条暗道非一时之功,是以并不急躁。

薄野景行那边,每日里客似云来,与一众贵公子不是架鹰打猎,便是饮酒寻欢,过得那叫一个奢靡。短短半年时间,她挥霍钱财恐不下七八万两。

而丁管事与她渐渐无话不谈。薄野景行也时常到丁管事及其他权贵公子府上做客,与这丁管事更是穿堂过户、妻子不避。

终于这一天,丁管事外出采买,薄野景行只作无意:“丁兄,小弟在京落足已久,虽身家小有盈余,也不能终日无所事事。不若兄长带着愚弟做点小生意如何?”

丁管事略一犹豫,竟然真的派给了薄野景行一件差使:“若贤弟不弃,愚兄手里目前还真有一笔货物,需要采买后送往西码头。只是对方只能给货款百分之三十以作盈利。贤弟身家贵重,不知会不会把这点蝇头小利看在眼里?”

薄野景行连连颔首:“兄长所托,不敢有负,拿货单来。小弟定想方设法,采买齐全。”

结果三日之后,丁冲找到薄野景行时,她与几个乐伎喝得酩酊大醉。单子上的货物采买不过三分之一。

丁冲哭笑不得,帮她补齐之后,倒是放下了不少戒心待薄野景行酒醒之后,丁冲跟她提了一件事:“如此琐碎之事,果然不适合由贵人来做。贤弟可是真有心赚钱吗?”

薄野景行勾住他的肩,鼻端香气馥郁,但是丁冲也有些迷醉。薄野景行说话间还喷着酒气:“兄长有话直说。”

丁冲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愚兄如今确实为一处势力效力。若贤弟肯将宽裕的银钱存人这个组织所在的银号,每月保证有百分之十的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