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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143)

两个人有一瞬间的沉默,十分尴尬。姜碧兰转过身不看他,封平微微躬身,说:“娘娘与其独自伤心,不如将消息传给南清宫,那个人对陛下用情之深,不下于娘娘。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天色不早,娘娘早些回去吧。微臣先行告退。”

他走之后,姜碧兰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于是派了个宫女到南清宫。

那时候左苍狼正在喝药,薇薇端了清水让她漱口,可晴站在一边,很是手足无措的模样。左苍狼既不为难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如同姐妹一般对她。

她有点不知所措。

左苍狼正在漱口,外面突然有个宫女神神秘秘地进来,说:“将军,方才陛下突然往抚荷殿去了。”

左苍狼抬眼看了她一眼,说:“然后呢?”

宫女跪地道:“听说王总管把一个叫芝彤的宫女送了过去,奴婢知道了,赶紧过来禀报将军。”

左苍狼上下打量她,说:“陛下做什么,你倒是清楚。”

宫女说:“奴婢对将军一直心存倾慕,是以听见这事,便替将军留心。”

左苍狼点点头,说:“很好。薇薇,帮我赏她十两银子。”

薇薇气鼓鼓地,瞪了这宫女一眼,不情不愿地拿了点碎银子赏她。等她走了,才说:“将军,这样的小人,明显是来挑唆是非的!她的话您也听得!”

左苍狼说:“你也知道她是来挑唆是非,说明她很可爱啊。”

薇薇哼了一声,左苍狼说:“我这没什么需要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薇薇答应一声,说:“那将军先歇下,奴婢给将军准备几套衣服。这宫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收拾。”

左苍狼嗯了一声,可晴也准备走,她突然说:“可晴,你留下。”

可晴不知道她有何用意,只好站住。左苍狼一直等薇薇走了,才说:“你这样的人,当宫女真是屈就了。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你能陪在陛下身边,并且有一个位份,你可愿意?”

可晴奇怪:“我……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位份?”

左苍狼说:“陛下身边,一定会有很多姐妹伺候,你怎么不能呢?”

可晴咬唇,说:“我……我知道我背叛了将军,将军还会帮我吗?”

左苍狼说:“为什么不帮呢,好歹你我至少相识一场啊。”

可晴这才转过身,看着她。左苍狼说:“但是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勾心斗角。在这之前,有一句话我要对你说清楚,我可以帮你,甚至让你得一个位分。但是你毕竟曾对我不忠,日后我不会害你,当然,也不会帮你。你若愿意,应我一声。”

可晴咬咬唇,慕容炎那样的男人,他从小喜欢姜碧兰,于是对姜碧兰百般宠爱。左苍狼暗恋他,于是他对她也是百般恩宠。自己若与他能有一朝恩爱,她还用左苍狼帮忙吗?何况再如何,难道会比她如今一个宫女更低贱吗?

她咬咬唇,说:“我愿意。你真的会帮我?”

左苍狼说:“你记得今天的话,不后悔就好。”

可晴冷笑,若能从宫女一跃而成宫妃,怎么会后悔呢?只有像你们这种荣宠权势唾手可得的人,才会觉得权势名利皆不重要。

☆、第 92 章 温柔

第二天,春光正好。左苍狼出了南清宫,在宫中四下行走。薇薇问:“将军,陛下又没有禁止您出宫,您要是无聊奴婢陪您出去玩啊!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左苍狼见她没精打采,说:“打仗之前,总要熟悉一下地势、刺探一下敌情啊。”薇薇一听,立刻就精神百倍了:“将军说得对!您要刺探哪?咱们去栖凤宫吗?”

左苍狼笑得不行,说:“栖凤宫是王后居所,我们现在不是宫嫔,不用晨昏定省。哪还能上赶着自找麻烦?”

薇薇说:“那我们去抚荷殿,看看是哪个贱人竟然迷惑陛下!”

左苍狼无语,半晌,说:“你这性子可不行。”

薇薇抓了抓头,说:“我又说错了什么?”

左苍狼说:“陛下把这个芝彤安置在抚荷殿,抚荷殿偏远无比,来往不便,说明他其实并不想别人知道这个宫女的存在。我们不能去,现在我不过是草民之身,有什么立场去找谁?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们都需要装作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们不去,另一个人就会忍不住去。以她的性子,不会把一个宫女放在眼里,定是要闹将起来的。”

薇薇说:“将军是说王后?”

左苍狼嗯了一声,薇薇说:“那芝彤可有苦头吃了。”

左苍狼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陛下这事,做得可谓十分隐秘。就算她是王后,又怎么可能,就那么及时得知道了消息?”

薇薇说:“对啊,王公公做事素来还是周全的,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左苍狼往前走,薇薇问急了,她才说:“哪个宫苑少得了侍卫呢?”

薇薇惊住:“将军是说,有禁军暗中告密?”

左苍狼微笑,说:“走吧,我们去找王公公,我也正好要寻一个人。”

薇薇跟着她,说:“为什么要找王公公啊,我也可以帮将军找人啊!这宫里我认识的人可多了!”

左苍狼说:“因为王公公素来周全,如果他跟陛下同行,一定老远就会让人通禀。陛下恐怕看到的戏,就不够精彩了。”

薇薇不多,然而她也没有再多说了。

当时王允昭正在陪着花匠侍弄那株被左苍狼折尽了花叶的桃枝,这时候看见她过来,倒是满脸堆笑:“左将军,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事?”

左苍狼说:“王总管,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当时我被陛下以不敬之罪下狱,受小人迫害,有一位公公替我向总管传了个话。不知道总管可还记得此人?”

王允昭想了一下,说:“是有这么个人,将军何以突然问起?”

左苍狼说:“此人无论如何,多少总是救过我一条性命。如今我在宫里,可能是要久住了。南清宫也没有几个熟识的人。如果总管不介意,我能将此人要到南清宫来吗?”

王允昭笑着说:“将军开了口,小的哪敢说不。只是……”他想了想,还是说,“将军啊,这个人乃是宫里的人,没有陛下吩咐,也非老奴指派,突然去到狱中给将军送药,难道没有蹊跷吗?”

左苍狼说:“总管多虑了,如今宫中也无旁人,我……我也不会有什么名利纷争,又怕什么呢?”

王允昭点点头,说:“此人名叫廖立平,大家都叫他小平子。晚间老奴便将他调到南清宫来。”

左苍狼点点头,这个小平子确如王允昭所说,不是慕容炎指派,也不是王允昭指派。那么他是谁的人,当然不言而喻。当时他送来的药膏肯定有问题,是以左苍狼出狱之后,没有兑现当时承诺,他也不敢找来。

说定了这事,左苍狼又看了一眼花匠陶盆里那株桃枝,伸手轻抚了一下,问:“种得活吗?”

花匠赶紧答:“回将军的话,奴才只能先精心伺候着。这枝刚折下不久,应该是能活的。”

左苍狼点点头,王允昭说:“这些日子将军不在,陛下却一直没有放下。如今将军一回来,陛下整个人都不同了。”他跟这些人是不同的,慕容炎幼年丧母,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何况慕容炎还曾救过他的性命。那样艰难的年月,相依为命熬过来的两个人。他对慕容炎,说是父亲对孩子的溺爱也不过分。

所以左苍狼也微笑,说:“说起来,我虽追随陛下有几年光景,但是对陛下的了解,还是不如总管。如果有时间,还请总管大人多多提点一些陛下的喜好,也让我少出些错,免得惹他不快。”

王允昭轻叹一声,说:“将军如真是这样想,便对了。”他挥挥手,示意花匠下去,然后说:“陛下幼年机敏,当时便是雪盏大师,也是惊为天人。容婕妤对其也是寄予厚望,难免严厉。她脾气不好,轻则呵斥,重则鞭打。陛下年纪小,却是相当倔强。”

这些旧事,他一说起来就没完,左苍狼索性和他坐在花棚里。有宫人非常有眼色地上了茶,两个人说了好半天的话。

这边她和王允昭说话,那边姜碧兰却出了栖凤宫,她倒也没往南清宫来,而是去了抚荷殿。抚荷殿地方非常偏僻,平时少有人来。殿小,里面的人也少,一共就只有两个侍女,一个内侍。

姜碧兰走进去就微微皱眉,里面虽然小,布置倒还精巧。尤其是那荷花池,几乎环绕了整个小殿,十分雅致。姜碧兰走进去之后,四下打量,许久,沉声问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你们主子呢?这么尊贵,本宫来了也不出来迎接?”

这里的宫女都是下等宫女,几时见过凤驾,一听她这样问,整个人都开始抖:“娘娘……我们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