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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64)

姜碧兰点点头,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衣带未系,不由又红了脸。慕容炎在她脸颊轻轻吻了一记,然后微微皱眉。姜碧兰脸上的脂粉,当然是极为细腻的那种,带了些幽幽暗香,令锦帷之中都带了一丝绮丽之意。但是,其实他并不喜。

及至步出栖凤宫,明月如霜。

王允昭本是领着慕容炎向宫外周信、封平二人所在之地走,冷不防慕容炎突然问:“阿左如何了?”

王允昭一怔,赶紧说:“太医已经诊治过了,说是其他伤都不要紧,就是肺叶那一处着实凶险。如今几个太医都在温府守着。”

慕容炎转头看他,说:“温府?”

王允昭心头一惊,说:“陛下……”慕容炎说:“你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王允昭赶紧跪倒,说:“陛下,左将军素来不喜下人服侍,南清宫也没个贴心的丫头侍候。奴才只是想,若是在温府,好歹还有温老夫人……”

慕容炎沉声说:“如此说来,你任中常侍这么些日子,在宫里竟然挑不出几个妥贴的宫女?”

“陛下恕罪!”王允昭跪倒在地,慕容炎冷哼一声,出宫而去。周信和封平都跪在宫外,慕容炎从他二人身边走过,也没理会,直接去了温府。王允昭好半天才跟跟跄跄地跟上。

他深夜驾临,温府还是忙乱了一下,慕容炎只说了句:“都起来,不必多礼。”一步未停,直接去了左苍狼的房间。她还睡着,长发铺了半枕。有下人送来了锦凳,慕容炎在床边坐下,问几个太医:“如何了?”

为首的赵太医说:“回陛下,将军的伤都不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还需要静养调理。”

慕容炎握了握左苍狼的手,众人脸色突然就变得十分怪异,尤其是温行野夫妇。王允昭赶紧也伸手探了探左苍狼的额头,说:“陛下,将军似乎并无热症,如今好不容易入睡,还是交给太医们照看吧。”

慕容炎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的手。

左苍狼许是喝了药,睡得特别沉,一直没有醒。慕容炎站起身来,转头对温家人说:“既然左将军伤势稳定,孤也就放心了。你等好生照看,一应所需,均可找王允昭调配。”

温行野等人应了声是,他步出温府,突然说:“让周信和封平连夜提审刺客!问出结果,他二人戴罪立功,如果问不出孤满意的结果,也不用再来请罪了。”

王允昭说:“是!”

☆、第 45 章 诬陷

左苍狼睡了两天,睁开眼睛,看见床边坐着一个温老夫人。她一怔,温老夫人已经笑着说:“可算是醒了,这要再不醒,还不得把人急死呀!”

左苍狼见她眼睛都熬红了,说:“府里又不是没有下人照管,你何必一直守在这里?一把年纪了,别再熬出什么毛病来。”

温老夫人也不见怪,说:“到底是自己家的人,哪能光让下人守着。我去叫太医再过来看看。”

左苍狼说:“我没什么事,自己受的伤,心里能没数?不用担心。”

温老夫人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要是受伤的人个个心里都有数,还要大夫干什么。”

不一会儿,太医从外面进来,又重新替她把脉。屋子里乱哄哄的,几个一把年纪的太医在商量着用药,有下人端了深褐色的药汤进来。温老夫人接过药,坐在床边,说:“来,先把药喝了。”

左苍狼就伸手过来接,温夫人摇摇头,用银勺舀了喂她。左苍狼直接就叼住碗沿,三口两口把整碗药都咽了下去。温老夫人给她擦了擦嘴,又塞了颗话梅干到她嘴里。

左苍狼叼着梅干,问:“老爷子呢?”

温夫人说:“一早就被人叫走了,到这时候还没回来。”

左苍狼问:“谁的人叫走的?宫里的人?”

温夫人说:“不是宫里人,我问他他也不肯说。你别担心了,陛下对温家总算是格外厚待,在晋阳城谁还能把他怎么着?”

左苍狼点点头,喝了药之后有点犯困,很快就重新睡下了。

诏狱,慕容炎站在刑室外,封平和周信正在对擒获的刺客逼供。这次来的刺客不在少数,而且是提前藏到明月台的明月楼中。这若是宫中没有内应,万万不可能。

而且身手高绝的那七名刺客,绝非普通人,想来要找出身份,应该很容易才是。

可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印记,更搜不出足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各种酷刑用遍,有人已经被刑囚至死,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有人一旦被擒就咬舌自尽。慕容炎站在这几个血淋淋的刺客面前,目光扫过他们的脸,说:“其实,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谁。”

几个人听若未闻,根本没有向他看。慕容炎说:“你们的身手在江湖上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事前没有准备毒药自尽,也不像是杀手。藏天齐派你们来的吧?”

藏天齐三个字入耳,三个人如被针扎,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慕容炎说:“你们是否招供,对孤王而言,并不重要。因为不论你们说不说,或者说什么,都完全没有意义。”

他转头看向封平,说:“呈上供词。”

封平应了声是,将一份早就拟好的供词呈了上来。慕容炎说:“随便让他们谁画押。”

封平盯着几个人,沉声说:“谁愿画押,可免一死。”

“呸!”有人吐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封平走到那个人面前,突然抽出腰刀,一刀砍下了他的手!那人一声闷哼,鲜血喷涌。封平一眼也没有多看,转而捡起地上的断手,沾上印泥,飞快地在供词上按下了手印。

慕容炎接过那纸供状,说:“现在不就有了吗?藏天齐指派弟子潜入晋阳,破坏封后大典,意图行刺孤王。嗯,谁为内应呢?这样的事,晋阳城没有内应,他可安排不来。”

封平和周信站在他面前,一声也不敢吭。要说有嫌疑,最有嫌疑的就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幸好他们一直是慕容炎身边的人。这便令慕容炎连追责也无从追起。

慕容炎想了想,说:“朝中父王旧臣众多,谁都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最大的嘛,就写薜成景吧。薜成景一个人也未必办得了这件事,匠作监负责修建浮云台,也脱不了干系。那就再加一个匠作大臣万楼。”

周信身子微微一颤,封平已经写下了另一份供状,然后又是一招砍下了另一个人的手,再度按上印泥。

慕容炎将两纸供状抛到周信面前,说:“还等什么?”

周信颤抖着捡起那两份供状:“陛……陛下……”慕容炎看过去,他只有说:“是,微臣这就去办!”

夜半三更,禁卫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左丞相府。

兵士们举着火把,二话不说,有人以圆木撞开大门。丞相府的人这才被惊醒,有个家奴大声喊:“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丞相府!”

周信和封平骑在马上,封平左右环顾,但见丞相府的人已经陆续被惊起,说:“将薜成景一家老幼全部羁押,休要走脱一人。”

禁卫军高声应是,立刻开始抓捕府上诸人。

薜成景披衣而起,走到中庭,就看见周信和封平。他似乎察觉了什么,说:“果然,还是免不了这一天。”周信说:“老丞相,陛下并无他意,只是狱中刺客招出了丞相,还请丞相随我等走一趟,不要为难我们。”

封平说:“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以为这样他就会感激你了吗?来人,将薜成景锁上!”

周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薜成景入朝为官四十载,禁卫军一时之间,还是不敢动。封平冷哼一声,索性下马上前,将黑色的枷锁套在薜成景身上。

“老爷!”火把光线昏暗,有个年已六旬的妇人扑了上来,封平一刀过去,刀尖正中其腹,妇人惨叫一声,扑倒在。薜成景一声平静的神色这时候才土崩瓦解:“夫人!!”

他想上前,然而禁卫军押着他,推向府门之外。薜成景老泪纵横,府中人开始群情激惯。

周信这才下马跑过来,高喊:“封平!不许伤人!陛下只是令我等带回薜丞相!你想干什么?!”

封平转头看他,说:“陛下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明白吗?”

禁卫军开始查抄丞相府,府上幼儿啼哭,妇人奔逃。但是这些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禁卫军之手呢?很快,丞相府一家老幼都被擒入囚车。周信转过头,看了一眼台阶上薜夫人的尸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胆寒。

次日,薜成景被捕的消息,在晋阳城传开。朝臣与百姓大哗。

早朝之上,薄正书等大臣群情激愤:“陛下!薜老丞相辅佐慕容氏到至今已历四代君主!仅凭狱中几个刺客红口白牙的一纸供状,岂能确定薜大人与他们有勾结啊!”

廷尉夏常有也站出来,说:“陛下!敢问现在几名刺客何在?关系朝中一品重臣的清誉或者是身家性命之事,还望当庭对质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