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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眼青(13)

作者: 贴近生活 阅读记录

寝室里谦超、夏丰正在设法驱赶今日登山旅游的疲惫,试图借话语将疲惫带走。“今天太累了,走的地方太多了。”谦超说。“真太累了,我要坐着好好歇会儿。”夏丰和道。怎奈这种去疲惫的方法效果不佳,正好这时卞渠在寝室门口长舒一口气,大踏步归来,“妈的,又跑了一个,”卞渠说道,“今天去外面玩,碰到我们班陈思羽,靠,我在那玩她也在那玩。”“不是你约的她吧?”谦超说。“不是,我是一个人出去玩的,在那碰着的,走着走着正好就碰着了。”卞渠将“正好”二字强调突出,深信那是缘分,只可惜,“看见她和一不认识的男的牵着手在那逛。妈的,又跑了一个。”谦超听明白了卞渠的抱怨,他那“地下情人室”里的“人名堂”的名单恐怕得划去一个了,“没事,跑了一个班上还有好几个在那等着,可以把她们列进来。”谦超不再直接喊累,间接发泄出去,立竿见影,立马恢复不少。夏丰仍在座位上瘫坐着,谦超就能站起来在寝室来回走动,效果如此显著。“一个人也出去啊,好孤独啊。”谦超像念诗一样,“当时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啊,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卞渠虽然有时心情不好,给谦超一些眼神上的威慑,但断然是不会与谦超闹不和的,因为卞渠和瞿势一样如此聪明。“我······我比较喜欢自己出去走走。”卞渠使出蛮力,拉拉脸部肌肉,再使喉咙发出几声发动机似的笑声。谦超见卞渠如此服帖,心情大好,疲惫劳累也是烟消云散,对着夏丰伸个懒腰,“还累呢,坐这么久了,我都早好了。”夏丰感谢上苍这次“舌战”没有波及自己,“关我屁事”的处世哲学功劳不小,要是不信奉这一条,中途插个嘴什么的,苦水可能又得咽到自己肚子里。不过有话不说,总觉憋得难受,“只怕以后还得多难为自己。”夏丰自言自语。“走,谦超,洗澡去,我去叫赵藏新、瞿势他们。”瞿势,赵藏新等得到夏丰的传令,立马准备东西,赶赴谦超寝室等着。以为程承也在寝室,瞿势端着他那锃亮的银盆冲进来,还在门口就大吼一声,“程承,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冲进寝室没找到程承,略显尴尬。卞渠提提他那啤酒瓶厚度的眼镜,见是瞿势,刚在谦超面前顺从的脾气在0.1秒内发生骤变,“吵什么,说话不会小点声啊,狗屎。”卞渠早已凭借自己的博学多识和口头禅“狗屎”而扬名于全班,名声甚至不甘于此,还跑到隔壁班闹腾过。瞿势自知不是对手,“谦超,我在外面等你。”出门见一脸失望加失落的程承,兴趣又似无名之火,不知从何而来。“程承,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敢,有啥不敢,你且叫来听听。”“孙子!”只听见瞿势悠扬且响亮的喊声。瞿势颇具手法,将“孙”字音拖长,“子”字音加重。程承本以为瞿势会像《西游记》里的银角大王,心想这就要在众人面前做回孙行者,没想到瞿势来这一招。程承拍拍夏丰的肩膀,说:“诶,瞿教授叫你呢。”夏丰气急败坏,一脚踢过去,没踢到程承,却一脚踢到被程承紧关的门上。“干你妹!”门里门外响起阵阵笑声,尤其赵藏新,狂笑不止。夏丰气急败坏,欲哭无泪,在心中发誓要恨程承。

夏丰言出必行,好些天没跟程承说话,程承好几次主动与其搭讪都被拒之门外。不过夏丰不是女生,对程承的拒绝并不能对其自信造成损伤。程承坚持不懈,“夏丰,晚上要不一块去图书馆看会书吧?”夏丰似吃了好多亏,心里憋屈。不能骂程承出口气,就转化为脸部的痛苦表情。谦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夏丰不去你不会自己去啊”,这要是少了一个“请帮我个忙吧”政策的有力执行者将来可咋办啊。

得不到夏丰响应,程承独自一人假装努力学习的神情,背着书包径直走向图书馆。本以为与“胸又大了”的女孩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不敢奢望与那女孩交好,没想到老天自有安排。女孩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到程承斜对面,并未注意到程承,只是程承那火辣辣的眼神叫人不得不引起注意。“嗨,你好。”程承感叹这对角线的相对座位,与之前和许卉的情形相差无几,只怕又得费一番周折。“你好”。说完继续低着头,对着课本。在内心将勇气凝聚一番,向斜对面递去一张纸条。女孩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到:上次你说以后,不知这次能不能算你说的以后,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纸条底脚处还有签名:程承。女孩看完一笑,程承自觉有戏。“能把你笔借我用下吗?”程承迅速递上,递笔的同时,还积极递上殷勤、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眼神。女孩接过笔的同时,也接受了眼神。只是没有眼神方面的回馈,只在纸上挥舞写上两个字“贾茹”,“同学你大几了?”贾茹问道。程承伸出左手两手指,做出V状。“你大二啊,我大二刚过完,大三了。”贾茹实在是怕被程承火辣的眼神灼伤,起身要走,程承想不出法子将她挽留,心里一急,嘴上蹦出一句叫贾茹室息的问题,“这张纸我留着,不扔行吗?”“随便”。程承什么都没有,对漂亮女孩的热情却是可再生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怕自己多给,只怕别人不要。刚完成历史性的进步,此刻心情激动复杂,难以平静。哗啦啦将书翻一遍,赶紧收拾起书包走人。走到曾经与许卉相拥激吻的操场,顿时想大喊一声:许卉,我就要把你忘了。环顾四周满是你侬我侬的情侣,没敢动嘴,但此刻如鲠在喉,不喊出来难受。于是一路小跑,四处搜寻,找到一个偏僻的小径,便敞开心扉,放声大喊:许卉,许卉,我就要把你忘了。喊完心情变化无几,那份思念依然笼罩在心头,倒觉得喉咙干痒。“在异国他乡的许卉,我真是快忘了你的发香。”程承在心里想到,念完又觉矫情,遂回到操场狂跑一圈,然后气喘吁吁地回到寝室。寝室里夏丰依然冰冷,不肯给程承带点温度的眼神。“夏丰,你别生我气了,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一定要经历痛苦,要不然我不会知道我身处的平凡才是最伟大的幸福。这是我刚想到的,你觉得怎么样?”“关我屁事。”夏丰第一次将自己的生活原则以言语的形式表达出来,心情稍有舒畅,想原谅程承,又心有不甘,“干嘛去了,累的跟狗一样?”“刚在操场狂跑了一圈,再跑回来。我现在是热血沸腾,汗流不止。”刚虽以玩笑的语气以狗类比程承,但心里却是拿程承当狗,见程承并未在意,心里得了平衡,往日冤仇也就随风而散,“给,拿纸擦擦汗吧。”“谢谢!”“就光谢谢两字啊,明天午饭怎么办?”“我请,不过说好了,只请吃饭不请吃菜,反正食堂饭免费。”程承终于和夏丰握手言和,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重归和平。

谦超见夏丰,程承重新好说好笑,不免好奇,“你们俩好上了?”“夏丰是个娘们,受了委屈需要男人来哄。”程承说,夏丰反驳:“我要是娘们,你就是臭娘们。”卞渠也参与,“臭味相投。”“要不我给你们办个酒席,成全你们百年好合,正好我爸明天要来看我,请我爸做个见证人。”谦超将这重磅消息一公布,不出他所料,立马在卞渠、夏丰的脸上见到惊喜的表情,像是比他们自己的爸爸要来还要高兴。“那赶紧打扫一下我们寝室吧,不能乱糟糟的,要给叔叔留下一个好映象。”夏丰囔道,以向谦超表达他的喜出望外之情。卞渠不甘示弱,高举右手,“来来来,开始,立马开动。”卞渠甚至在谦超面前吩咐静如死水的程承,“别干站着了,把鞋摆放整齐一下。”见程承不动,欲动手,告知如此不识时务的程承,此刻应该表现出急切盼望之情。消息不胫而走,瞿势,赵藏新等一批谦超的忠实粉丝纷纷涌来。瞿势以他惊人的力量和速度,托起他那超重的身体,赶在其他人到来之前第一个冲进寝室,“谦超,超,听说你爸明天要来,真的假的?”谦超乐不可支,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已挤满亲爱的同学们,真想昂天45度角,感叹一句:拥有此等众多知音朋友,此生足矣!“嗯,明天我爸说要来看看我。”赵藏新抢着说:“什么时候到?”“大概中午十一点吧。”瞿势说:“我也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请叔叔去我那坐坐。”程承见他们如此殷勤友好,给他们提个建议,好让他们都有表现的机会,“要不你们明天给谦超他爸准备个节目吧,李宇春的粉丝叫‘玉米’,要不你们以后就叫做‘纤绳’吧。”本以玩笑开之,没想到附和的人挺多,赵藏新说:“对啊谦超,要不我们明天给你爸准备个节目吧。”赵藏新说话语气平和,满脸笑容,深谙拍马屁之道,不像瞿势表达如此之热烈和拙劣,赵藏新只以眼神传递信息:我是你的,我是你的。谦超高举双手,连声谢谢大家的拥戴,以极其谦卑的姿态送走了这批忠心的“纤绳”,转身幸福地对着夏丰,卞渠“呵呵”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