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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眼青(25)

作者: 贴近生活 阅读记录

程承不想一个人,给贾茹打电话,贾茹说她有课,不能去自习,程承只得一个人去。图书馆遇到毛璇娟。毛璇娟出来,到图书室外面问他知不知道“E旁边的字母”是什么意思。程承说:“知道,E旁边的字母,F,fuck。”“我骂的是你,以后咱们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毛璇娟背起书包去了别地。程承十分愧疚,一个女孩能够如此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是件多么美丽的事,觉得自己破坏了这份美丽,应该受到惩罚。于是在内心告诉自己要难受,不能弥补毛璇娟就伤害自己,彼此都有难受,也就算扯平。演技不好,做不到说难受就难受,就阅读起《雾都孤儿》,想借助主人公退斯特的悲惨命运来引起自己悲伤的情绪。而事实也正如此,程承在悲伤中犹豫要不要将毛璇娟的事告诉贾茹,鉴于退斯特是个非常诚实的孩子,而且最终得到了幸福,程承因为期待获得退斯特一样幸福的结局而决定效仿退斯特的诚实,把与毛璇娟之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贾茹。贾茹听完程承的讲述,不愿相信程承这副皮囊还能吸引到其他女生,更不相信程承能把握住自己的思想方向,“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你就没想过侵犯她的人身权利,占她点便宜?”贾茹说这话只为揭穿程承的谎言,却不曾想这话对程承起到提醒的作用。程承恍然大悟,后悔浪费机会。之后心里一直念着,想尝试冒险,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于是程承主动约毛璇娟,理由是:我的外表下是一个难于控制的自己。毛璇娟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程承结巴着解释说:“嗯,是说有两个我,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控制自己,一个层面纵容自己,往往纵容的层面会战胜控制的层面。”程承想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又因它过于邪恶无耻而难于启齿,遮遮掩掩说了半天,毛璇娟还是无法领会。毛璇娟不愿再听程承结巴,程承主动约她已经让她觉得有几分幸福,虽然刚说过要与他形同陌路,但毛璇娟还是说服自己,出来与程承会面。看着程承欲言又止的“羞涩”模样,毛璇娟决定再勇敢一回。于是她突然抱紧程承的头,将唇亲在程承的嘴上。程承心里一惊,但惊吓并没有让程承陷入混乱,反而是目的突然得到实现让他仍十分清醒。“我就是这个意思。”程承抽出嘴来说道。

短时间内拥抱了两个女人,程承将此称为“英雄般的事迹”,常在心里夸耀自己有实力,以至于这种自信开始由内心展现到外表,常以一种藐视的眼光看待谦超夏丰的异地恋,在谦超与夏丰谈起远在天边的女朋友时常以鼻孔出气,喉咙发音的方式发出“哼”的声音,要引起注意的同时传达轻视之意。与毛璇娟的拥吻让程承忘了自己是贾茹的恋人,如果他仍记得,断然不会做出这么幼稚可气的事,因为程承始终在意识里相信只有成熟豁达才能配得上贾茹的美丽,可毛璇娟的吻让程承身上的另一种特质——年轻人的轻浮——占据了上风。程承不断将这种幸运称为实力在人群面前说道,以至于刘林从程承的口吻中嗅到一丝苗头。刘林打电话给毛璇娟,毛璇娟不想隐瞒或辩解,坦诚告诉刘林真相,并说:“我和你之间不曾有过互相属于彼此的关系,对不起。”刘林一时无法接受,心中的痛楚和失落需要以一种方式发泄出去,才敢相信毛璇娟说的事实。刘林握紧拳头,在众人面前朝程承的脸挥去。由于愤怒和失落转化成了力量,程承的嘴角在接受刘林拳头之际裂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血开始夸张地流出来,腥味十足的暗红色让刘林陷入惊慌,怨愤变成愧疚。刘林慌张地看着倒在墙角的程承。程承双手紧捂住嘴角挣扎着要站起来。同学们赶紧将程承送往医院。

在医院,除了嘴角的疼痛,程承过着神仙似得日子,吃着同学们送来的水果,撑的肚子圆了躺下就睡,几天下来长了不少肉。出院后贾茹用手轻轻数着程承嘴角的针线,数完一声惊呼,“七针,一拳下来就缝了七针。”贾茹慢慢调整自己,平静了心情,说:“程承,以后别再受这么大伤了,我真希望住院的人是我。”程承见贾茹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清澈,快要流出心疼的泪来,忙玩笑着说道:“你是要躺在医院的床上长肉吗,啊。”“哈。”贾茹有些抽泣,“你是怪物吗,吃着同学送的水果也能长这么多肥肉。”“我这肉不是吃出来的,是睡出来的,我嘴成这样了还能吃下多少。不过要不了两个星期我就瘦下来了,感谢亲爱的同学们。”两星期后放假了,程承也瘦下来了。期间刘林再没因毛璇娟找过程承。毛璇娟却常为刘林那一拳感到抱歉。虽然程承说没事,但毛璇娟已感觉到程承忘了那天晚上吻他的事。两人之间因程承的可以躲避而逐渐出现隔阂,毛璇娟也不再像之前会那么勇敢主动去打破这层隔阂。程承见毛璇娟没动静,松了一口气,心中念到:让它安静过去最好。

放假了,毛璇娟一个人拉着箱子,穿过校园,安静地回家。刘林说要送她,实际上车票比毛璇娟车票的日期还要早。当然,这些毛璇娟并不会知道。毛璇娟站在校门口等车,车一辆辆在她面前停下又起动,不见她上来,公交司机有种被她欺骗的情绪,明显车已经起动走了,还按一声喇叭。刺耳的喇叭声打乱了毛璇娟的思绪,然后衔接不上,然后上了下一班公交,去了火车站。路上一直在想,男女之间真不存在追求这破事,能够在一起,完全是双方两情相悦,一方愿意接受另一方的好意与靠近。“操。”毛璇娟在内心喊道。赶到火车站火车已经开走了,在校门口错过太多班车耽误太长时间。现在怎么办,再买票票已售完,打电话叫爸来接爸用什么接,怕是来的票都没不到只能在家干着急。几经分析,毛璇娟决定在学校再呆几天,反正还有段时间才是全国人民回家团聚的日子,到时候总会有办法回去的。正是还有段时间,程承和贾茹不想分开的那么快,他们决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程承说:“我们去旅游吧?”“去哪?”“有两个地方。一,去人山人海的地方,在人海里眺望人们幸福的像花儿一样的脸,二,去人烟荒芜的野山野地,在那搭个帐篷,不见人,远离这个世界,来个七天七夜。这两个地方你选哪个?”贾茹学着程承文人的语调,说:“人们的脸一点不幸福,我们去荒山,去野地,离开烦恼,离开世界,只有你和我。”这段对话以经历无数人世坎坷的恋人渴望回归平淡宁静的语调进行,并以恋人已开始启程的坚定语气结束。程承和贾茹背上七天的干粮,带上两壶水,去了农村,进了荒山。

山不高却很深,树不高却很密。两个人几经周折,在一座不高的山顶,找到一块稍微平坦的地,能够让人晚上睡着了不至于滚下山去。程承开始卖力地整理这块地,用刀看去草和灌木,并把它们铺在底下,再在上面铺上草席和毛毯,也还算舒服。“贾茹,你快来试试。”程承喊道。贾茹往上一跃,正好被一根树枝刺中。“啊!”不过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晚上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帐篷外不断有碎碎簇簇的声音响起,“贾茹你在想什么?”“外面是不是有蛇?”“没有,山顶怎么会有蛇,蛇一般都在山脚,大概是老鼠之类的。”程承只是安慰贾茹,他也不知道弄出响声的是什么怪物,心里也很怕,不过他们还是成功地度过了第一晚。可没有像他们计划的一样呆上一个星期,第四个晚上之前就因食物闹得不和,各自离开。第一天,贾茹充满激情,想来就站在山顶上转圈,看每一个方向的景色。随后在转圈的过程中发现山脚下有一块平地,像是因干旱而被荒废的农田或者菜地,现在已经长满了野草。他们就在这块草地上度过了第一天。第二天,他们去冒险,深入这片群山。没什么收获,却把食物吃的差不多。所剩的食物维持不到第四天,第三天剩下最后一块面包的时候,他们已经挨饿了一段时间,加上不断地前进,翻越,劳累从脚心传到心头,饥饿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贾茹停下来不走了,她想回去,开始变得非常担心害怕,不过她深信吃完半个面包还是会有力量回到学校,回到有人的地方。于是从包里拿出面包,撕开它的包装,狠狠地咬上一口。早在贾茹停下脚步,翻开背包的时候,程承就听见了声音,后面跟着的脚步声没有了,继而是背包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然后能猜到一只手伸了进去,因为立马能听到触碰面包包装的声音。程承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但心里越来越好奇贾茹会怎么处理这最后一块面包,因为从听到背包拉链被拉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越来越饿了。于是程承借口催促贾茹而回头,“快点。”回头见贾茹狼也似得咬下那一块大面包,心在那一刻痛起来,觉得贾茹吃的太多,已经超过了一半。“别光顾着吃,能不能别停下来。”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眼神和语气都十分明显的传达了“你吃的太多”这一信息。贾茹很生气,咽下嘴里的面包再咬一口,然后把剩下的扔给程承。程承本就觉得她吃得太多,见贾茹再咬一口,就要开始说她。但贾茹没给程承机会,扔给程承面包转身要回去。程承在后面喊:“你干嘛去?”“你给我回来。”见贾茹义无反顾,背影十分愤怒,由愤怒产生坚决,程承也不喊了,开始在后面追,追不上又喊:“喂,你认得路吗,喂,忘了路一定要只朝一个方向。”山不高树不高,贾茹很有把握能安全回校。事实上她也做到了。回校后填饱肚子重新回想最后一块面包的事,程承一个大男人,心眼却小的不愿失去那么一点面包,真是可气可恨,“但我们应该是平等的,或许他比我还饿。”贾茹心里想着,渐渐觉得错在自己,不该要他为自己牺牲,而该是自己为他付出。于是贾茹给程承打电话,要向他道歉。电话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你应该回校了吧,是安全达到吗?”“我安全回校了,你到哪了?”“我,我也回来了,就快到校门口了,东西有些多,走的比较慢,那,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再打给你。”“嗯。”道歉还是等到明天,大家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