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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相遇,最后的别离(55)+番外

作者: 舒仪 阅读记录

季晓鸥端详他半天,慢吞吞地回答:“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我觉得你出门没被天打雷劈已经是上帝格外眷顾你了。”

严谨委屈极了:“我做什么错事了?你用得着那么狠吗?”

季晓鸥说:“你扪心自问,你原来不是喜欢男人吗,却一直撩拨我,到底什么居心?”

严谨差点儿跳起来:“老子根正苗红的男人,谁说我喜欢男的?”

第43章

“那你跟我先解释解释,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跟一男的纠缠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是我被人陷害了好不好?事实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被人陷害了?呵呵呵。”季晓鸥假笑,“那你再解释解释,给湛羽家送电视机那回,你身边那男的又是怎么回事?”

“哪个男的?”严谨被问住了,一时想不起她说的是谁。

“装什么甲醇呀!就那个穿白衬衣、长得特斯文那个。”

“你说的是他呀!他呀,哈哈哈……”严谨笑得几乎捧腹,“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你自个儿问他去。”

正说着,一护士推门进来:“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笑成这样?小严你小心把伤口笑崩了。”

严谨像是挺怕她,立即止住笑,叫了声“护士长”,季晓鸥赶紧站起来问好。

护士长年纪不小,瞧着有五十出头了。她一边查看点滴和伤口情况,一边笑眯眯地问严谨:“这姑娘是你对象吧?真懂事儿真贤惠呀,你好福气!”

季晓鸥没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护士长,臊得脸都红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严谨接过话茬,一副王婆卖瓜的陶醉样儿:“漂亮吧?”

“当然漂亮。”护士长打量季晓鸥一眼,“我们北京的姑娘,和别地儿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季晓鸥倒奇怪了:“您怎么知道我是北京人?我还没说话呢!”

护士长依旧和颜悦色,并不计较她如此直接的语气:“我每天得见多少人哪?要是这都看不出来,不惹人笑话吗?我跟你们说,这北京姑娘啊,最怕人说不懂事儿,吃了亏受了气都不会使小性子,而且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会往死里疼,小严你可甭欺负人家。”

季晓鸥频频点头,护士长的话简直说到她心里去了。严谨却叫屈:“我欺负她?她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不是因为她,我也躺不到这儿呀!”

护士长只当两人在打情骂俏,依然笑眯眯的:“这可怨不着人姑娘,是你自己不听话。”

好容易等健谈的护士长离开,季晓鸥扣上保温桶,将滴落在床头柜上的汤滴擦抹干净,接着挺直身体,将双手相叠规规矩矩摆在膝盖上,表情严肃地面对严谨:“我跟你郑重道歉,我不知道我那一脚居然能把一个钢钉踹断。我想了半夜,你要是从此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就负责你后半辈子养老。”

“嗨,你甭跟自己过不去。”严谨听得感动,觉得季晓鸥特别仗义,“多大的事儿呀,养养就好了。再说那钢钉早就该取出来了,是我一直不愿意再进手术室。”

“你确定以后不会有事儿?”

瞧着季晓鸥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严谨琢磨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我要真残了你只负责养老?”

季晓鸥一本正经地点头:“对。”

严谨一腔感激化为一肚子酸水儿,长叹一声说:“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他的表情实在太夸张了,逗得季晓鸥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严谨说:“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那一脚,不光踹断了一根合金的钉子,还把我的心踹得拔凉拔凉的。季晓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喜欢都没有?”

季晓鸥不笑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要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能留你在店里过夜?你以为我缺心眼儿吗?”

严谨喜不自胜,以为自己真等到了铁树开花:“那我们……”

“到此为止。”

一盆冷水浇下来:“什么?”

季晓鸥说:“‘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听过这句话吧?你既然不能和我结婚,就别老撩拨我。我也是凡人,禁不起诱惑。飞到高处再啪叽摔下来,那滋味不好受,谁都不愿意尝试,我也不愿意。”

严谨纳闷儿,要不是穿着件钢背心,他早就坐起来了,此刻动弹不得,只好奋力扭转脖子,“你是不是沈开颜附体了,怎么说话也那么分裂啊?谁告诉你我不能娶你?”

“不用谁告诉我。先不管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就说你家门槛,太高了,一般人高攀不起,我要连这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那就太不懂事儿了。”

严谨认为自己终于听懂了:“严慎跟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我自己琢磨明白的。”

“你明白个屁!你去问问,一个副军级干部在北京算什么?满大街都是!而且老头子马上就退二线了。”

“我不懂这个,也不打算懂。”季晓鸥说得干脆,“幸好咱们还没开始,各自抽身还容易。看来您也不缺人照顾,我就不在这儿碍事儿了。将来要是出院,觉得有必要让我负担医药费,请把所有单据快递给我,我给你实报实销。您保重,我走了。”

严谨叫:“你站住!季晓鸥,我叫你站住!”

季晓鸥却像没听见一样,开门扬长而去,气得严谨简直想挠墙,“这帮女人浑起来都一个样儿,有文化没文化全一样的矫情!”

医院门诊部的大门口,顺着走道有两条长长的石头台阶,上面坐满了患者和家属。季晓鸥走到此处,感觉双腿沉重,不由自主也坐下了。十一月的室外,屁股下冰凉刺骨,她却没有意识到,只觉心口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东西。捧着心思忖半晌,她不能承认这心口的空旷是因为严谨,而是昧着良心告诉自己,她饿了。

医院门口就有肯德基,她拿出钱包付钱的时候,看到包里那件西服。林海鹏上班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季晓鸥此刻急需和一个活人交谈,好赶走心中的难过,尽管她绝不肯把那种怅然若失命名为“难过”。于是她给林海鹏打了电话,约他过来取衣服。

听到她的声音,林海鹏显得很意外,但他答应尽快赴约。等他赶到肯德基时,季晓鸥已经把一个全家桶干掉了大半,正在攻克一个冰激凌。林海鹏倒是见怪不怪,以前她就这样,一紧张就会失控大吃,拿食物镇压所有的不安与焦虑。

他走过去,将她手中的小勺几乎是硬夺过来扔到一边,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又来这一套?不管遇到什么事也别拿自己身体出气呀!”

季晓鸥不高兴地瞪着他,满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管我呢!”

林海鹏不理她,脱了外套坐下,这才说:“我是没资格管你,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暴自弃,更不能任由你堕落下去。”

季晓鸥没掌住,“噗”一声,一嘴冰激凌差点儿喷在他脸上,她生生给气乐了:“你是不是刚升政法委书记啊?说谁堕落呢?谁啊?”

林海鹏不动声色地拿餐巾纸抹去前胸袖口溅落的冰激凌沫,话说得义正词严:“你自己认识不到吗?你看看你现在交往的都是什么人?那什么……MB就不说了,你怎么会和那些高干子弟混在一块儿?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吗?吃喝嫖赌抽,没有不敢做的,人渣你懂不懂啊?”

“林先生,请你慎重评价一个你并不认识的人。人渣这俩字,原封不动还给你。”

“嗬嗬,你还挺护着他!”林海鹏冷笑,“你若是有兴趣,我有他全套的履历,从他上小学开始,看完了你就明白什么才叫人渣。”

“变态!你对一个男人那么感兴趣,打算干什么?”

林海鹏看了她一会儿,款款回答:“我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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