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儒昱侧着脸看了她一会儿,他其实没什么表情,但因为眼角天生向上翘,就显得神情在什么时候都是柔和的。
他忽然伸手,指腹在她颧骨处停留,指尖扫过她的眼角,她的瞳孔跟着他的手指打转,那好不容易捏出来的眼泪一下便荡然无存。
“林妹妹真是会拿捏人,知道我一向怜香惜玉。”
礼尚往来,他一直很懂得语言话术这方面的推杯换盏,让对方很难看懂他。
文儒昱的指尖渐渐往下,划过她的脸颊,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林絮之感受得出来,他的目光带有微微的几分深意。
接着他的指腹轻轻按住了她的唇,林絮之的心脏咚的一声敲锣,就像下午在密室里的触感一样。
“怎、怎么了?”
很快,他的手就收回来了,并用拇指和食指捻转了几圈,道:“沾了海苔。”
他拈得太快,林絮之也没看清他是不是真的拈走了海苔,但她晚上确实吃了一袋波力海苔。
文儒昱低头看了一眼她手的位置,道:“别捏自己的大腿了,怪疼的。”
林絮之的小动作被他一下就揭穿了,她煞红了脸。
文儒昱回正脑袋,看向前方的月色,道:“我好奇心没那么强,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下了车,一手搭在车窗上,俯首跟她说:“晚安。”
看着文儒昱走远的背影,林絮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把遮阳板掰下来,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
不多时,她又想起了密室里的事情,尴尬得脚一跺,却不小心踩到了油门,幸好她挂了停车挡,但仪表盘迅速转了一大圈,引擎发出“轰”的一声,吓得她连忙踩住刹车,好半天才把车子开走。
周五下午四点,林絮之来到了一个三环外的小区门口,她给雇主打了通电话,不多时就有个小女孩来门口接她。
女孩叫张康丽,今年有十岁了,上四年级,其实她对音乐不怎么感兴趣,但妈妈非要她学个一技之长,跳舞太累,画画太静,乐器中的钢琴太大,他们家根本没地方放,价格又贵,琵琶和古筝都要坐着,她就选了个看上去有点优雅气质的小提琴,这样一来,她妈妈也会满意。
她妈妈经人介绍,找上了林絮之。
张康丽很有礼貌,林絮之看得出来她对小提琴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很认真地听她讲课。
这是林絮之回国后的第一个学生,她大学修的是会计,也去了四大实习过,甚至梁静兰听说她学的是会计之后也安排她来公司上班,因为梁静兰读书时也学的是会计,她有种女承母业之感。
但林絮之觉得头闷,没待多久就走了。
她挺爱教小孩的,那种半大的孩子,他们活泼生动,不至于有沟通代沟,可以跟他们聊天解闷,又可以塑造一个孩子的天赋。
她给张康丽讲解了基础的乐理知识,并拉了一首轻快的儿歌,张康丽也并不抗拒这样一个漂亮姐姐来给她上课。
到了六点下课时,张妈妈殷勤地问林絮之要不要留下吃饭,林絮之笑着推辞了,走的时候看到张康丽带着她妈妈给她的饭盒袋,似乎也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去哪儿呀?”林絮之问。
“我去东山派出所,给我爸送饭。”张康丽把作业和试卷放进书包里,在玄关处换鞋。
“要不我送你过去?东山派出所离我家不远,顺路。”
张妈妈听到后开心不已,连连说感谢林老师。
林絮之把张康丽送到派出所门口,跟她道别后,林絮之去了小巷咖啡,先把晚饭给解决了。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这家咖啡店特别拥挤,尤其是这个点,赶上了下班放学的时间。
那个等餐的队伍都排到了店门外的小花园里。
林絮之把车停在旁边广场的路边停车场里,便去了咖啡店旁边的拉面馆吃了点东西,再回来时排队的人少了些,但位置基本被占满了。
她打算打包带走算了,虽然这个咖啡馆的氛围和景致都很得她喜欢,但不想和陌生人拼桌。
高子皓看到她又来了,眼睛还是发亮,虽然她对自己没意思,但好歹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之间没有恩怨,他又不是那种被拒绝后就恼羞成怒的男人。
殷勤的招呼之后,听到她说要打包带走,他就问了一嘴:“为啥不在店里吃?”
林絮之道:“没位置呀。”
高子皓神神秘秘地把手背放在嘴边,跟她说:“跟我来。”
他把吧台最右边的小桌板抬起来,连接了橱窗和展示柜,并且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把高脚椅,看款式居然是一套的。
“怎么以前没发现有一个这样的位置?”
“以前老有客人霸占着这个位置,还有次差点因为这个位置吵起来,后来我们店长就把这个位置拆了。”
林絮之觉得奇怪,这位置虽然宽阔,但毕竟没座椅舒服,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坐这里。
她这会儿也就是将就着坐,平时就算看到有这么个位置,她也不会坐。
林絮之又跟高子皓说:“我再点一盒鲜乳咖啡麻薯和一杯抹茶蛋糕。”
高子皓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两样都没了,今天卖光了。”
“这么快?”
“要不然你看看别的呢?黑森林小蛋糕也挺好吃的嘛。”
“太腻了。”
站在旁边的李茉听到林絮之的这句话,没忍住笑喷了,被高子皓的眼角飞刀缝上了嘴。
他之所以这么推荐黑森林,还不是因为这款蛋糕是他做的,结果人家直接戳他短处了,李茉一下就忍不住了,嘴角根本就压不下来。